第46章

　　小王哥在杨程易软硬兼施的一句话里立刻败下阵来，当场答应，随后将自己的收款账户发给了马儿。杨程易虽然依然看小老头很不爽，但是也是真的没办法，毕竟他们哪儿有那个五亿的客户，零零散散自己闻风而来的几十万几百万的倒是很多。
　　回到房间，杨程易找李轩拿到了让他准备好的账户，不太确定的给老唐发去一条消息:“收款账户有什么要求吗？”
　　老唐立刻回答:“最好是国外的银行。”
　　杨程易看着手里账户开头的HSBC，求安慰般的又问了老唐一句:“汇丰算不算国外的？”
　　这次老唐过了一会才回答:“应该算的吧，本来就是外资，集团总部在伦敦，设立初衷也就是为了欧洲和香港互相融资。”
　　杨程易心里安稳了些，又问了问马儿他的账户是哪个银行，马儿的回答也是汇丰银行，这下杨程易觉得心里彻底安稳了。
　　“你不用我的卡收款吗，我听你的专门准备了一张耶。”茱茱走了过来，挽住了杨程易的脖子。
　　“你是在哪个银行开的户？”杨程易问。
　　“建设银行啊，就在我家楼下，很方便。”茱茱说到，又开始像一条蛇一样的缠着杨程易。
　　“建行不太行的，接不了。”杨程易站起了身，对茱茱说:“我去找马儿商量点事，下午你自己玩一会。”
　　“建行为什么不行啊？你是不愿意放我卡上，还是怕我不把钱给你吗？”茱茱一把拉住了正在往门口走的杨程易。
　　杨程易想好好给她解释，但是觉得给她解释恐怕至少得一个小时，干脆给老唐打了个电话叫他过来，等老唐一脸疑惑走进来时，杨程易直接把老唐往沙发上一按，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给她解释一下为什么不能用建行的卡”，然后飞快的躲进了马儿的房间。
　　“易哥，你干嘛？”在沙发上打游戏的马儿不解的看着杨程易。
　　“睡午觉啊！你不是说我黑眼圈重吗？”杨程易没什么好的语气。
　　“那易哥你睡啊，我去找老唐还有嫂子打会斗地主，把嫂子给拖住，一会小王哥来了叫你。”马儿看到杨程易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赶紧从沙发上弹力起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杨程易那天下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是在一个黑夜，江边，月亮将云层照出一个苍白的光圈。蛇窟，激光灯，铺满瓦片的屋顶。小舟，冷冷的海水，破败的神庙，一切仿佛战后的废墟。舟中有一个人问他，这里是雅典么？他回头，却看不见那个人的脸。
　　拉开门，屋外却是一个花园，空气很冷。顺着石子路向前，两旁的花草妖娆却茂密异常，杨程易怀疑在草丛中是否有正对他虎视眈眈的毒蛇。路的尽头是一间巨大的房子，杨程易想要推门进去，却已有人从里面为他拉开了门。大厅中有许多目光冷峻的男人，杨程易小心翼翼不去接触他们的眼睛，而他们却在望向杨程易时微微低头。穿过大厅，又有人替他打开一扇门，他看见了他母亲，杨程易和他母亲长谈了一番，表示希望能什么都不再去顾虑，一个人背上包，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和曾经想起的地方。
　　他梦见自己去到哥本哈根，站在厄勒海峡大桥上，望着海上风车在浓密的云下缓缓旋转着，回头望见美人鱼雕像，是的，这里就是童话的城市。在哥本哈根的梦剧场看一场童话的上演，那个故事叫做榆树下的梦。杨程易小时候曾真正为了这个童话而感动，而剧情十分简单，一个男孩最终没等到一个女孩。他不知道为何当时会为之感动，记忆好像已将这个故事从脑中抹去，但此刻却突然地出现在眼前。在雾中走过厄勒海峡大桥，进入瑞典境内，这个时间的国度。杨程易给高中的地理老师发了信息，我正站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波罗的海海边，当然，没有回音，因为这本是一个疯子般的想法。他又在街头买了一份瑞典肉丸，却尝不出味道。
　　转眼间旅行结束，杨程易又走回大厅，一个男人领他离开，好像是送他去他的住处。路上杨程易看见李轩，他微笑着同杨程易打招呼，那名领路的男人过去亲吻了李轩的左手。杨程易好像快要不认识李轩了。
　　杨程易回到宿处，屋内有一个女人，但他却始终看不清她的脸。杨程易怀疑难道这就是他的妻子？他只记得她很瘦，不高也不算白，或许是黑夜的原因。杨程易走过去吻了她的肩膀，没有说一句话，却好像告诉了她很多，她轻抚着杨程易的头，就在她怀中，杨程易像个孩子，忽然间泪流满面。
　　杨程易猛然惊醒。
　　他小心翼翼的回味着这个跟他目前的环境和心境都毫无关系的梦魇，努力的想要去捕捉一点自己潜意识在这个梦里的表现，但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抓住。他又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被亲吻左手的李轩和那个很瘦，不高也不白的女人身上，企图再找到一点自己没留意到的蛛丝马迹。
　　而这时，房间门被敲响，他模糊的听到房门外马儿的声音：“易哥昨天晚上半夜还接待了一个广东那边过来咨询业务的人，所以今天他睡了会午觉。”
　　杨程易活动了一下脖子，起身穿上衣服，去打开了门。
　　“你好啊，金主我已经带过来，希望最好今天晚上就能开始操作。”小王哥一进门就开门见山的说，同时递给杨程易一张表格，杨程易快速扫了一遍，是卡方填好的分流表。
　　“这个百分之一虽然是留的我的账户，但这个是我帮金主接收，马上就要转到金主国内户口的。”小王哥解释了一句。
　　杨程易笑笑，懒得去个这个老赌狗说什么了，反正他们也就是牵个线，顶多再由老唐操作一下，能分得这么多，已经是天上掉馅儿饼的事了。
　　“你们先坐，稍等。”杨程易示意马儿招呼他们坐下暂歇，自己则走出房间给李总打了个电话：“李总，金主方到了，希望今晚就能操作。”
　　“行，我就在附近，告诉他们半小时后验卡。”李总的回答依然简单干脆。
　　杨程易挂掉电话，将一行人带到一楼大厅喝茶，顺带等着李总，他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没吃饭，于是叫服务员弄给自己弄了碗泡面。吃面的时候他又注意了一遍在座众人的表情，老唐若无其事，马儿表情肃穆，茱茱和小王哥则是神采飞扬。
　　一碗面还没吃完，李总就走进了大厅，这次跟在李总身后的有四个人。李总冲杨程易轻轻点了个头就走向电梯间，杨程易随即也站起身，回头给小王哥说到：“你去通知金主吧，顶楼花园见。”
　　杨程易一行人来到楼顶，李总已经在花园里坐了下来，泡好了茶，李总看到跟着杨程易身后的茱茱，非常轻微了皱了皱眉，然后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问到：“怎么样，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马尔率先回答：“还是莫名其妙有点紧张的，但是又有点兴奋。”
　　老唐回答：“确实很紧张，第一次划这么大的额度，万一哪一步没做好，那我就完了。”
　　李总听罢哈哈一笑，看着没说话的杨程易，问：“你呢？”
　　杨程易不由得又想起那个奇怪的梦来，心情有点阴郁的回答：“现在感觉就是希望一切顺利吧。”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小王哥准备的，他们已经填好的分流表递给李总：“这是他们拟定出来的。”
　　李总扫了一眼，淡淡说：“这个人两边都想吃，一个人拿了一点四，也不怕撑死，你们没意见？”
　　杨程易叹了口气，回答：“没办法吧，只想尽快把事情做成，就当那一个点是金主给他的佣金，反正没有影响到李总你的利益。”
　　李总目光环过马儿和老唐，继续问：“你们也没意见？”马儿和老唐一起摇头。
　　李总突然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好像想起了什么陈年往事般的自言自语到：“好啊，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一个贪字上咯。”
　　这时候电梯门打开了，小王哥领着两个外国人走了过来，冲李总打了个招呼。其中一个外国人说了一串话，另一个外国人大概正想开口翻译，就被李总示意不必，然后用同样的语言和那个外国人交流起来。
　　两人沟通了一会，好像很快达成了一致，互相握了个手，然后李总起身对身边的保镖耳语了一句，就走向机房。小王哥一马当先想要跟过去，却被保镖拦住了。
　　“李总吩咐，这一次，两边都只能进去一个人。”保镖冷冷的说。
　　小王哥愣在了原地，跟李总对话的外国人走进了机房，杨程易拍了拍老唐的肩膀说了句“加油”，老唐也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在看着机房门重重关上并发出上锁的声音时，杨程易和马儿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期待，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