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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寿种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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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灵种,苏洛卡布大陆中最长寿的种族,相传,一位精灵的一生足以见证人类帝国的数次覆灭与重建。
  同时,与弱小的其他种族不同,精灵天生拥有强大的肉体,无论是肌肉密度还是魔法亲和力都是普通人类的数十倍,这也造就了精灵种,为整个大陆最高傲,纯粹,繁盛的种族之一。
  但不知为何,如此永盛不衰的种族,逐渐从大陆中消失,变成了各种族口中的传说。
  “说到原因,只是因为单纯的长寿。”
  千年前,精灵女王,爱上了人类,但人类的寿命不过百年,哪怕是魔法亲和力再强的精灵,也无法做到完全的逆天改命,在深刻认识到这点后,女王带领着精灵一族,退回了无人触及的遥远故乡。
  长寿——被人羡慕的,无法看到尽头的寿命,却变成了精灵们与其他种族相爱的巨大阻碍。
  因此,那年过后,试图爱上精灵的外来种族,亦或是爱上外来者的精灵,都会被认定为愚蠢。
  这并非是傲慢,只是单纯的……怜悯。
  留下深爱的一方孤独的度过余生,这毫无疑问是对忠贞的精灵极大的残忍,为了避免这样的残忍,精灵是严禁爱上别的种族的……大家都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景象。
  所以,与外族相爱的精灵,会被驱逐。
  “我喜欢你!请和我在一起!”
  但总有家伙,想当那个传说中的愚蠢者。
  我因为一些事情,来到了这个村子,在停留了几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即将踏上行程之前,我被一位女孩告白了。
  这种事情在精灵中并不少见,即使是同性,只要真心相爱,依旧会诞下后代,但唯一让我感到不适的地方,就是她的愚蠢。
  “我拒绝。精灵的长寿,对咱们来说都太过痛苦了。”
  我没打算避讳这个话题,所谓寿命论这样的复杂心情,我可没打算去承受。
  “我不在意,求求你了。无论怎么样都好,请让我和你在一起吧!”
  咱已经很确信了,她并非愚蠢,而是白痴,她并非不明白我所讲述的东西,但她却丝毫不在意,这样自私的家伙……我很讨厌。
  “放弃吧,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踏上新的旅途了。”
  我正在这片大陆旅游,这个村子也不过是我落脚的一个地方,受到了村长的热情款待,才稍微驻留了几日,并且对当地的习俗进行了一些研究,但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被村长的女儿告白,令人头疼。
  “那带上我!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就等你长大后,自己去看吧。”
  “不行,那样的话,就没办法和你一起去看了!我想要在你身边,和你一起踏遍这个大陆的没一个角落!”
  她激动的情绪伴随着剧烈的肢体语言超我压了过来,我也只是不耐烦的将她推开,没有任何答应的打算。
  “我是……不会放弃的。”
  失落,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打算有任何的恻隐之心。假如说是为了我才与我踏上旅途的话,那无论如何,我都要拒绝。
  “明天,稍微早点离开吧。”
  坐在桌前看着手中的羊皮纸残卷,已经得不到任何想要的东西了,明天感谢了村长后,就快点离开吧。如果被村子里的人知道了刚才的事情,我的处境会很为难的。
  “淅淅索索……你!你为什么把索菲亚给惹哭了,你这个坏女人!”
  在收拾好东西准备休息的时候,又一个小鬼跑到了我的房间,他口中的索菲亚,是她青梅竹马的妹妹,也是对我的故事感兴趣的另一个孩子。
  白金色的轻柔短发,残存着稍许稚嫩但锐利的双目,俊丽的不同于同龄人的面容,他毫无疑问将成为一位成功的冒险者,假如说索菲亚留在这里的话,不久的将来,应该会与他踏上旅途吧。
  当然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
  “回答我!为什么把索菲亚给弄哭了!你这个坏女人!”
  “原因?因为我拒绝了她的告白。仅此而已。”
  “什么?你肯定在骗我!一定是你给索菲亚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我在就知道你这个家伙整天就会胡言乱语!但没想到居然会说索菲亚喜欢你这种话!”
  站在我房门前的他紧握着双拳对我怒目而视,但也不难看出来……毕竟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知道了他喜欢那个女孩,这也是我不愿意接受的第二个原因,我可没有狠心到去破坏别人情窦初开的爱恋,如果不牵连到我的话。
  “我也觉得,她只是对外面的事情好奇而已。帕亚,努力磨练自己,以后带着索菲亚去外面的世界,对你们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所以现在不要在仇视我了,我会支持你的。”
  “什么?”
  “现在去安慰一下索菲亚,做个约定。你们就……”
  “我才不是问这个!索菲亚可是给你告白了!但是你却拒绝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的内疚吗!”
  “内疚?呵呵,我可不会喜欢上比我小的小鬼啊。”
  我把那孩子激怒了,就在他要挥拳打像我的时候,我也想着正面吃下这一拳,就当是道歉了。但没想到却被突然响起的声音给阻止了。
  “住手!”
  那个声音来自索菲亚的父亲,他的身旁跟着还在抽泣的索菲亚。
  “阁下,关于帕亚对你的无力举动,我感到万分抱歉……”
  “没关系,我也没狭隘到对小孩子发脾气的程度。”
  再者,他的攻击也不见得能对我有多大的作用。
  “帕亚,快道歉!”
  年长的教育者站在他的身后拍了怕后背,但倔强的他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
  “算了算了,我也没有生气。只是村长您大晚上的带着抽泣的女儿过来,是想要……”
  “那个……呼……阁下,拜托了!”
  对方对着我低下了头,这点让我稍微产生了动摇,且不说这个村子因为一个奇怪的外来者产生了排斥,是村长帮我解围,还允许我研究他们祖上传下来的东西,甚至还帮我提供了住所。受到了如此的帮助,却还要对我低头这点,我可没有狠心到可以拒绝这样善良的人的程度。
  “爹地。”
  “等等!为什么要拜托这种人!她可是……”
  “索菲亚是我家最小的女儿,在听到阁下的冒险经历后,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点,我已经知道了,而且小女对阁下产生了爱慕之情这点,我也明白。”
  “既然明白,那你也应该知道……”
  “但是!身为父亲,怎么忍心看到女儿不幸福啊。所以,阁下,拜托你了。明天请务必带上家女。”
  “那,帕亚?”
  相比于我,帕亚才是更能给索菲亚带来幸福的孩子吧!
  “帕亚?怎么了吗?”
  “帕亚哥哥?”
  索菲亚一直跟在自己父亲的身后,但在听到我喊出帕亚的名字后,稍微产生了一点反应。
  “叫我干什么?父亲都那么拜托你了!你难不成还打算拒绝吗?”
  “父亲?但是……”
  “对了,好像还未能和阁下提起。帕亚乃是我的家婿,只是阁下来的不是时候,大女在订婚后,就去了王都学习。”
  “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自己的小妹吧。虽然咱和索菲斯差那么几岁,但我可只喜欢她一个人的!”
  这样的话,我作为后路的理由就被斩断了吗?
  “拜托了!只要让索菲亚待在阁下的身边就好。”
  “这样就好吗?”
  我看向了那边与我恰好对视的索菲亚,但却像是在自问一般,这样真的就好吗?
  “嗯,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哪怕,得不到回应也没关系,请让我待在你的身边。”
  这样……就好了吧。
  那晚,我如果在强硬一点的话,就不会得出这样妥协的言论了。
  “这是通讯水晶,如果发生什么情况的话,可以用这些来联系我们,到时候我们会回来的……同时,假如她忍受不了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她送回来。”
  “嗯……那就麻烦阁下了。”
  “真的太好了!和你一起旅行……”
  “你要是敢对不起索菲亚的话,我作为哥哥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如果到时候你真的有那个实力的话。”
  我们踏上了旅途,起初还以为她会因为外界的不适应,很快就像吵闹着回去,但她并没有,甚至一点恋家的想法都没有。
  从最开始上路遇到魔物的慌张,也逐渐因为适应而变得成熟与稳重,但唯一没能改变的就是……她每天都会说自己喜欢我。
  不论是在寻找到传说中在山谷中出没的金色鲸鱼,**之上[闪耀的海之意志],飘落于平原的幻彩流星等各种传说中的景象之时,她都会牵着我的手说:“我喜欢你,如果这一刻能永恒,那该多好。”
  又或者是在被困于沙漠中的荒芜遗迹,被龙族当做入侵者打入地牢,被魔族当成是间谍追杀时候,她也依旧会面带笑容的说出:“只要和我在一起,就什么都不会怕。”这样意义不明的话,明明自己都在颤抖……多么坚强的孩子啊。
  还有值得一提的事情,恐怕就是我们两次回到她家的时候……第一次,是帕亚的婚礼,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索菲斯,是和索菲亚不同的,成熟的女孩,和已经成熟的帕亚十分般配的孩子。
  她看到我们回来之后,什么都没有多问,只是希望,我能继续照顾索菲亚。
  “我只是带着她而已。”
  “她很照顾我的,姐姐大人就不要担心了。”
  我们住了几天,讲了一些旅途中值得一提的事情,这些冒险,被索菲斯给记录了下来,希望以后讲给她的孩子们听,但是遭到了帕亚的反对,只不过反对无效。
  “我姑且,认同你了。”
  在离开之前,他不情愿的对我说着。
  第二次回家,是索菲亚生下孩子的时候,是一对健康的双胞胎,为了庆贺,我为两个孩子献上了祝福,同时也将带回来的珍贵礼物,做成了饰品赠与了她们,此时的帕亚和索菲斯,在村子里当老师……教导孩子们学习。
  第三次……恐怕是最沉重的一次,那就是索菲亚的父亲去世的时候,在知道消息后,我们放弃了一些进程赶回了村子,但依旧没能看到他活着的最后一面。
  村子里的习俗,会将死者的躯体净化后,回归大地,索菲亚完成了仪式,我作为外人无法参与其中。
  我能感受到她的痛苦,于是做出了提议。
  “要留下来陪母亲吗?我会和你一起住下的。”
  那天,她哭的很伤心,不亚于知晓父亲离世时的悲痛……世界万物终有一死,深知这点的我,开始痛恨当时的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他的请求。
  “父亲,很感谢你。”
  索菲斯在苏菲亚去陪母亲的时候这么对我说。
  “每次你们回来后将的惊险刺激,引人入胜的故事的时候,笑的最开心的人总是父亲大人,他总是给我说,多亏了你,才能让索菲亚看到那些,我们无法见证的奇迹。”
  这些话,让我稍微好受一点,但……却无法逃开那最本质的问题。
  总有一天,索菲亚也将归于尘土。为了不让她留下遗憾,我必须……
  “我们结婚吧。”
  在村子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我这样说到。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她说出口,或许只是对生命的怜悯,但她那天,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完美到令我心动的笑容。
  之后……索菲亚的母亲也离她们而去了。我们又一次,踏上了旅途。帕亚和索菲斯在我们临走之前,将水晶退还给了我,希望让我们好好的享受旅途的生活。
  我们又一起经历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被戏称为传说的冒险者,高深莫测的精灵与强大到离谱的人类的组合,瞬间成为了各个种族之间传颂的对象。
  不论是瓦解人类帝国反抗者的阴谋,还是破坏试图挑起人魔战争的的恶党,我们好像成为了英雄,只是这也不过是传说,就好像精灵族的传说一样……没有人真正见过事件的本貌,只是通过口口相传罢了。
  但唯独一点……那就是自始至终,她都跟在我的身边,形影不离的说着那句:“我喜欢你。”
  然后……终于,迎来了尽头。
  “终于,跟不上了吗?”
  我停下脚步,看着拿着拐杖的她有些喘嘘的跟在我的身后。
  “请……不要在意我。我还能……”
  “已经够了,我们,就住在这里吧。”
  她的身体已经没办法支撑她继续与我走下去了,或许是害怕我抛弃她才一直嘴硬,但在得知我会和她一起住下的时候,她又一次哭泣了。
  自从离家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哭泣,很悲伤,但却一直在笑着,那个笑容,就像是当时我因为怜悯而对她提出想要与她结婚时的微笑一样,侵染着我的内心与回忆。
  啊……我这个时候才发觉到,我当时并非是出于怜悯,而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我喜欢你。”
  我第一次,对她的喜欢做出了回应。
  我们在一起住了多久,我已经不明白了,她并没有一天比一天衰老,倒不如说她的一切都定格在了自己成年的那天,除了她的生命。
  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想法后,我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我们在隐居的地方建了房子,种植了一些蔬果,每天回忆着我们的经历,笑着,闹着,吵着……好像很久都没能有过这样的情绪了。
  “为什么……你想要去周游整片大陆呢。”
  “对啊……为什么呢。”
  “不记得了吗?那就一定是为了让我们相遇吧。”
  “才不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承认的话,才是加分项哦。”
  “我只是在说事实。”
  “那我死后,你也一定后继续旅行吗?”
  “嗯,因为这片大陆,没有尽头。”
  “那就好……果然,我最喜欢你了。”
  “我也是。”
  “但是……我不要啊!我还想要待在你的身边!想要和你一起去见证那些未能看到的奇迹,我还……不想就这样死去啊!”
  她情绪激动的拉拽着我的手,那悲伤的表情,拉扯着我的心脏,但我却只能强忍着,安慰着她……
  “我早就说过了……精灵的长寿,对你我来说,真的是太痛苦了。”
  她不在回答我,早就失温的手指从我的手中滑落,为她短暂的生命彻底画上了句号。
  “又……留下我一个人了。”
  我为她制作了木棺,带着她回到了她的家乡,在那遥远的,无人踏入的精灵之地,我又一次的……失去了自己挚爱的人。
  而我将带着与她一同度过的数千年回忆,再一次踏上旅途。还真的是自私的愚蠢家伙啊。
  ——
  不死魔女与长寿精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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