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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丞梁甫越是恭谨,刘秀越是心里不踏实。
让他领着去查看全县户籍田亩名册,此人找理由百般推脱,更让刘秀心生怀疑,心里没鬼怕啥?
想必,这些官吏在各种名册上动了手脚。
“主簿何在?”刘秀问身后众官吏道。
“小人在,县公您请吩咐。”一文书打扮的中年男子,赶忙接话道。
“前面带路。”不容主簿推辞,刘秀直接下令道。
“这?”主簿有些为难,斜着眼看了看给他使眼色的县丞。
“怎么,本县使唤不了你?别忘了,本县位居司农,掌管一国农业的主官,开展分内工作,谁敢阻拦?”刘秀变得强势。
“小人不敢,我这就带路。”主簿可不敢得罪朝廷大官。
梁甫还想出言阻止,不想刘秀抬腿就走,主簿等大小官吏紧随其后。
“此处便是名册存放之所。”主簿领他到了一处库房。
刘秀是个明察秋毫之人,第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
“这典藏室多久没打扫了,看看这门锁布满了蜘蛛网,再看门梁到处都是灰尘。”刘秀已经很生气,户籍田亩这么重要的档案资料居然不管不问,任其发霉发烂,严重一点构成失职渎职罪。
“梁丞,你是怎么干工作的?”刘秀这把火,终于烧到了县丞梁甫身上。
“县公息怒,是卑职失职,没有严格管束部下,自请责罚。”梁甫被人抓着把柄哪敢狡辩。
打开铜锁,一股霉烂味从屋内扩散出来。
“咳咳”,众人忍不住咳嗽起来。
匣匮里胡乱装填各种名册,让刘秀无言以对,这敷衍的态度还能不能更敷衍一点?
这主簿,这些功曹是干什么吃的?
这点事都干不好,要来何用?
刘秀想着,打造自己的班底,已经迫在眉睫。
随便翻着竹简,这些记载材料的竹片早已朽烂不堪。
翻了好些柜子都是如此。
主簿一看刘秀脸色都变了,也是诚惶诚恐地说:“县公容禀,近三年的花名册在最底下的匣匮里。”
刘秀依言,打开柜子看时,里面的竹简保存完好,这才没有发怒。
“地皇元年,棘阳全县4000余户,户籍人口24000余人,耕地120余万亩;地皇二年,棘阳县2000余户,户籍人口10000余人,耕地100余万亩;地皇三年,棘阳县1000余户,户籍人口4000余人,耕地40余万亩。”
刘秀看着这组数据,触目惊心,地皇元年至地皇三年,人口、耕地逐年减少。
还有关键一点,名册上登记田亩数,平摊到每个农户能有多少土地?
况且三年之内,耕地面积减少了三分之二,这部分土地去哪里了?
刘秀隐约感觉到一桩特大腐败案,即将浮出水面。
当然面上云淡风轻地说:“此次就不追究,不能再有下一次,否则严惩。”
梁甫及众官吏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那一瞬间真怕新来的主官,一查到底,把他们都牵扯进来。
这背后牵扯面有多大?
看完户籍田册,刘秀想去视察粮库、金库,不想梁甫以两库平时都是封存状态,要开启必须请示上封为由,坚决否决。
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