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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告别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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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音盒缓缓转动,盒上的两个小人由背靠背逐渐变为面对着面,喜悦的表情仿佛在说:“我终于见到你了。”烛光摇曳着,光芒一点点抽离,取而代之的是黑暗,只有音乐还在不断地回响。“我知道,我永远也不能见到你了。”少女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
  ——题记
  “好好活下去,就算是为了我。”梦中,堇兰最后的那句话仿佛像一条咒语缠住了我,动弹不得,她的声音像烈焰一般灼烧着我的心,那是破碎的声音,是撕裂的声音。
  我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活下去呢?我是个罪人,我手上沾满了怎么也洗不尽的鲜血,一个罪人是无法活下去的,何况——我现在是一个人了,我不能为谁而活,我也不能倒下,我身后已经没有人能够扶我起身了,我身后…空无一人,因为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啊…
  我感到,对我来说重要的都已经离我而去了——先是他,然后是他们,接下来是她,再是她,最后是你。最后的最后,连你也不在了,我多么希望你能出现在我身后,当我困在黑暗中的时候,持着一盏明亮的引路灯,把我接走。
  而现在,我连可以依靠的勇气都失去了。
  ……
  还记得那一天,已经是傍晚了,我大哭着冲进森林深处寻找堇兰,顾不得身后残缺的夕阳,群鸦停歇在枝头好奇地打量着我这个不速之客,眼瞳里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
  我突然之间就害怕了,屏住呼吸,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怎么了?”我期待了很久的声音终于响起,却不知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空灵,幽静,像是来自天空中,亦像是从自己身处的林间传来。
  突然,一条光的河流从头顶暗下来的天空中盘旋而下,点亮了我所在的地方,星星点点的光芒变成了一盏盏灯悬挂在每棵树的枝干上,光河倾泻,只见光芒轻轻将我托举起来,又轻轻将我放在石凳上。
  这时,光芒聚拢在我身边,随着光芒的散去,堇兰的轮廓逐渐显现出来,一只手搭在了我肩上:“发生什么事了?”那种温暖的感觉,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仿佛就在昨天。
  我忍不住哭起来,抽噎着,在堇兰关切的目光下说出了事情的经过:“我不懂…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突然开始讨厌我,说我的伤都是装出来的,就连我从医院带回来的证明也非要说是假的……我们明明是朋友啊,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着什么我很虚伪、我是个骗子之类的话……”
  我停下来,胡乱地抹了几下满脸的眼泪说:“我真的快受不了了,他们整天骂我,以为我不会生气,我去找那些人理论,他们就说我娇气、玻璃心,我还能怎么办呢?唉,现在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了,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还有我家里人,因为我,他们觉得在外人面前很没面子。”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我不由得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几秒后,堇兰缓缓开了口:“你说你只是想分享你的快乐,可是你不知道,你的好多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说你已经变得足够坚强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可是你不知道,人们只记得你曾经的软弱。你说你已经学会了不停地微笑,可是你不知道,他们只看得到你哭泣时流的眼泪。”
  我选择沉默,不作出任何回答。
  “你还不懂,这个世界的黑暗面,究竟是什么样子,就好比——有那么一些人,你很信任他们,他们却利用你对他们的信任来捉弄你。”堇兰说完后低下头去,似乎陷入了沉思,难道她也经历过什么?她的眼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利用我的…信任吗?”我想到了他,那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呢,他不会利用我的信任来捉弄我吧。
  在那之后,我告别了堇兰,森林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再后来,那个人不屑地告诉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就这么在意别人对你说的话么?”平心而论,这话没错。
  但是,最后的最后,纵然我再怎么信任他,他还是离开了……我对他而言就是一个玩具——一个玩过了就可以丢掉的玩具。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就好了,没有复仇,没有鲜血,没有终结,我还是原来那个我,阻止了仇恨的阴影在我心中的蔓延,我迷失了自己,在这个不值得留恋的世界迷失。
  我逼迫自己终止回忆,回到现实。
  如果有什么能将这一切都逆转……
  “你想逆转一切吗?还是说,你想改变一切?”谁在说话?我循着声音的来源走向客厅,似乎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幽幽的蓝光,在这暗沉的屋子里显得越发诡异。
  我不由得变出一把长刀藏在背后,假如我现在仍然活着,那么我的手心一定被汗浸湿了。
  我一边走一边回答着那个声音,每个音调都在颤抖:“我、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我的本事儿再大。”
  我走到客厅时发现——跟我说话的竟然是一面镜子!我站在镜子面前接着说道:“逆转一切倒不至于,但我想…让我的命运改变,我的命运本不该如此……”镜中的我在冷笑。
  “嘻嘻嘻,你的勇气我很佩服…”阴森森的笑容从镜子中飘出来,飘进我的耳朵,这时,原本宁静的镜面开始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镜面逐渐变得模糊,“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哦,我有能力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知道我?为什么他能通过镜子和我交流?无数的疑问在一瞬间涌了上来。
  正在这时,镜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待我看清镜中的自己时,顿时大吃一惊——镜中的我身上没有半点伤痕,镜中的我看上去自信夺目,与我现在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而且镜中的我所在的家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一面镜子将两种显然不同的世界隔离。
  “我的天…这是什么情况?”
  “进去看看吧,里面有你想要的一切,至于我是谁——暂时不重要。”那个声音说。
  “等等——呜啊啊啊啊!”还没等我答应,一股强大的吸力就把我拉进了镜中,一阵惊心动魄后,我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森林里,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丫在我身上留下斑驳的日影。
  诶?等等,这里不是黑暗森林吗?而且这个位置是——
  果然,我一转头便看见了我家,炒菜的香气从屋子的一侧溜了出来,我拔腿就往屋子的方向跑,到了门前,我使劲拍着房门并一遍遍按着门铃。
  开门的是系着围裙的妈妈:“咦,你不是和同学约好了要出去玩嘛?快去吧,趁这个暑假好好放松休息一下,记得早点回来,妈妈在家做好吃的,今天晚上庆祝一下,庆祝你顺利升上了重点高中。”
  我向屋里张望,看见的是冲我和蔼地笑着的爷爷奶奶,还有爸爸。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一下子扑到妈妈怀里放声大哭,好久没这么哭过了,我在那里站了好久好久,直到双腿发麻。
  “这孩子是怎么了?”大家看着我,哭笑不得。
  妈妈嗔怪道:“这孩子考好了还哭,真是奇奇怪怪的。”
  “不…我考得好差好差,真的,你们不还说过我给你们丢脸了吗…”我使劲擦着眼泪。
  “怎么会呢?你是我们全家人的骄傲啊,快去吧,你的朋友一定还在等你呢。”
  我又跑了出去,走上熟悉的林间小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似乎发生的一切都与我以前的经历相反,我那双有残疾的双脚也是健康的,连这片森林都是不同的光景。
  这时一张羊皮纸条不知从什么地方飘落下来,我一伸手便接住了它,上面有干净的笔迹,像刚刚写上去的,纸上写着:“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心中所想,这里的一切既联系着将来,又与过去有关。”
  什么意思……
  纸上又出现一行字,泛着金光:“你所见到的人当中,你可能在不久后会认识他们。”
  我带着疑惑快步跑出森林,看见森林外有四个与我差不多大的女生,好像是在等人,其中的一个女生是……堇兰!
  我飞奔过去,却被其中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在头顶上敲了个栗暴:“你终于来啦!我们等了好久呢。”她们好像都认识我。
  “哎呀呀抱歉啦,路上出了点儿事耽误了。”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除了堇兰之外的三个女生带给我一种亲切感,但我不知道她们是谁。
  这时一个声音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她们是凯西、安琪、丽兹。”
  我顾不上吃惊就被她们挽着胳膊向外边走去。
  凯西是最左边的看上去很神秘的女生,她全程一言不发。
  安琪站在中间,她始终带着微笑。
  丽兹便是刚刚打我的那个女生,挺活泼的。
  我的目光依次扫过她们都脸,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堇兰身上。
  堇兰大概是被我盯得发毛了:“蔻莉,你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说着说着用手掌抹了几下脸。
  “没有没有!没什么,只是——你不是痛恨人类的吗?为什么会和她们一起?”我说完这话后她们都奇怪地打量着我。
  凯西走过来点着我的脑门:“我说你今天睡糊涂了吧?早在一百多年前人类和精灵族就结盟啦!”
  “咦,什么时候的事…该不会是历史课学的吧?”我更摸不着头脑了。
  “没错,正是。”凯西点点头,我注意到街上有许多形形色色的精灵正全神贯注地做着自己的事。
  我继续问她们:“你们都住在哪儿?”
  安琪回答我:“我们几个都住在幻夜森林啊。”
  “你是说黑暗森林?”
  “那是上个世纪的名字了…”安琪满脸黑线。
  于是她们一致得出了结论:“蔻莉今天睡糊涂了。”
  我们五个走在镇上,我吃着堇兰变出的甜点和安琪制作的茶品,心中被一种温暖的感觉所填满,我不必小心翼翼,也不必低声下气去讨好她们,我就是我自己,我只需做我自己。
  “你觉得别人帮你是理所应当吗?你觉得别人有义务帮你吗?”这熟悉的声音令我心头骤紧,我下意识地回头,那个人…并不在我身后,冷冰冰的声音是我的幻觉吗?
  “蔻莉?”丽兹关切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算了,可能是我听错了。”我摇摇头,面对朋友的突然关心,我似乎有些不太适应。
  “不好意思刚刚跟你开了个玩笑呢,接下来你会见到一个你最不想见到的人。”神秘人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也就是说那个人的声音是他装出来的?
  刚刚的街道突然快速弯转,我们走到了一座监狱面前,我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身旁堇兰的手,堇兰说道:“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对不起,只能陪你到这儿了。”堇兰松开了我的手,身边,凯西、安琪、丽兹的身影也离我原来越远。
  “等等!不要丢下我!”我转身想去追她们,却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刚才的街道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而现在,黑暗中的那座监狱是我不得不前行的地方。
  我明明没有移动脚步,却看见监狱紧锁的大门朝我打开了,场景在我眼前不断地重组、拼接,不一会儿我就进到了监狱里边,跟外面的场景一样,无尽的黑暗令人窒息。
  我发动咒语,一团温暖的火苗燃烧在了我的手心里,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喂——有人吗!”没有回应,也没有回音。
  我要怎么离开这里…好冷…
  突然,我面前出现了一张面目狰狞的脸,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惊呼一声,跌倒在地,火苗随之熄灭,再定睛一看,那张脸消失了。我强迫自己闭上双眼,任胸口不断起伏,我看错了…我一定是看错了…那张血迹斑驳的脸,一定不是那个人……呵呵,他早就死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呢?
  “害怕了么?”神秘人的声音又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了,也许他一直就在我身边也说不准呢。
  我沉默不语。
  “那个人伤害了你,你难道就不想把这一切都还给他吗?”他怎么会知道那个人?
  “伤害过…又怎么样?反正都过去了,报复只会迷失自我,何况…他已经死了。”我低着头注视着自己的脚,自嘲一般地说,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哦,是吗?呵呵,也就是说你已经放下过去了?”那声音充满了戏谑。
  “是。”我表示肯定。
  “那你说说,他做过哪些伤害过你的事?”
  我不想说话,紧紧闭上双唇。
  “哟,不想说了是吗?我有办法让他自己开口哦。”
  我倒吸一口冷气:“难不成你可以复活一个死去的人?”
  “为什么不可以呢?”话音刚落,四周突然亮了起来,我一时间睁开了眼睛,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大厅里,石壁上的火把正燃烧着,地板上是…血吗?我一抬头,是那个人,他被铁链锁住了,高高吊起,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渗透了外衣,滴落到地板上,血红的花蔓延着,就快到我脚下了。
  我再次向更高处望去,先前看到的那张狰狞的脸正是那个人。
  “你想做什么?”我说。
  “呵呵,还有她们哦。”我感到身后出现了什么,干枯的东西触碰到了我的脖子,视野中出现的…是断掉的头颅,是掉落的眼珠,是垂下的发丝,是断掉的手和脚,是被剥离的皮肤,是皮肤下涌动的血管。
  “还有这些人哦。”无数的手和脚,不知从什么地方垂下来,有的手抓住了我,被我强行用火焰驱赶开后,留下几道带着绝望的紫色抓痕。
  这时,它们都在同一时间毫无征兆地焚烧起来,“噼噼啪啪”地,火焰贪婪地咀嚼着它们的血和肉,一股烧焦味夹杂着腥臭扑鼻而来,我一阵眩晕,差点站不稳。
  许多个声音在说:“你杀了我们…你要为此付出代价…”不一会儿这些声音便在火光中埋没。
  火焰无声地熄灭了,包括石壁上的火把,世界再次陷入黑暗,我抱着胳膊,这里怎么这么冷?
  “害怕了吗?这正是你现在最怕的事——你怕他们回来找你——那些死在你手下的人。”
  我毫不犹豫地反驳:“呵,我怕什么了?快点放我离开这个地方!还有凯西她们,为什么我以后会认识她们?为什么…”
  “别急哦,这就带你离开。”我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光的漩涡在镜中转动,刹那间,我被吸进了镜中,我又摇摇晃晃地站立,我回到了家里。
  这时我想起了什么,赶紧转过身,那面镜子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啊,镜中的自己依旧是满身伤痕,我费力地挪到沙发旁,双腿一软便跌进了沙发里,原来作为鬼也会感到累的吗…
  “看清你内心的恐惧…这对我来说轻而易举,毕竟我是——恐惧之魔,阿、弗、尔、德。”黑紫色的烟雾应声出现,屋子里似乎刮起了一阵飓风,家具、摆件通通被掀翻在地。
  烟雾汇聚成了一个高大的人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浑身燃着黑焰的人,可他脸上只能分辨出一对红宝石一般的眼瞳,其它部位全被烟雾覆盖。
  我一动也不动,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腿脚一丁点儿力气也没有,根本不听使唤了。
  我强装镇定地问他:“哦…所以,你想干嘛?”
  “好歹有点儿反应行不行?我可是恐惧之魔,任何人一见到我都会吓得屁滚尿流的!”阿弗尔德似乎有些气急败坏。
  “我现在是鬼。”我依然不为所动。
  阿弗尔德说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永远地…坠入黑暗,永远。”他特地强调永远,“第二,加入我们,组织名:暗夜永恒。”
  “为什么要加入你们?一个死人能为你们做什么?”我看到阿弗尔德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不一会儿他说:“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失去的,会回来,得不到的,会拥有。”
  我现在有点怀疑这个自称“恐惧之魔”的家伙有惊人的能力了,他把自己形容得无所不能,又或许,他只是虚张声势,这一切都是他这个骗子的把戏而已,而事实上,就算失去的东西回来了,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我扪心自问,所以对于恐惧之魔给出的好处,我并不稀罕。
  “比如说呢?”我问道。
  “比如…让你成为一个健康的人,你的伤会迅速恢复,所有重要的人都会回到你身边,给予你应得的温暖,这对你来说很美好不是么?命运让你承受着不该承受的一切,但你可以试着改变不是么?”
  “就算这一切很美好,但也不会属于我,就算我拥有这一切,我早晚也会回到从前,我试着去改变过,可只是做无用功。”我那颗停滞不前的心早已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麻木了,每次努力又会换来什么?生活还是如此,每次反击只会换来更多的伤痛,最后,我只能拼死…将带给我这些的人,送入黑暗。
  我冷笑,阿弗尔德已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你宁愿这样麻木地生活,无依无靠,整个世界仅剩下你一人?”
  “我习惯了。”
  “希望你考虑考虑,24小时后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还没等我回答,原本在我身边不停晃悠着的阿弗尔德消失了,在桌上留下一个精致的沙漏,沙粒坠下的同时,意味着时间的消逝。
  什么好处,什么组织,什么重要的人…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我沉沉地睡去……
  血色的蔷薇,在泪雨中无声地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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