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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知瑾装作毫不知情，大眼睛中满是震惊和惶恐。“这不是人参吗？”
仁安堂伙计道：“好多人都分不清人参跟沙参，你一个小姑娘分不清楚也是正常，这沙参你还卖吗？”
乔知瑾踌躇半晌，问道：“能……能卖多少钱啊？我想……凑钱抓药……”
仁安堂伙计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气，“唉……沙参不值钱，这要换其他药房，最多能卖二十文，看你这小姑娘这么可怜，给你算三十文吧！但你可别出去乱说，这个价格我们收进来可一点钱不挣！”
明明藏着黑心，还一个劲的装好心。
若真是对药材不了解的，可能真的就被他这三言两语骗了。
还好乔知瑾内里可不是十四岁的小女孩，从仁安堂伙计第一句起，就已经识破了他的心思。
看乔知瑾低着头，仁安堂伙计又开口，“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别处看看他们能不能给你二十文，不过等你再回来，我可给不了你三十文了，要让掌柜发现，我也不好交差……”
乔知瑾低着头，一手用力的捏着包人参的布，看起来像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仁安堂伙计又道：“不过你可想清楚，这种沙参跟人参可不一样，很多店家都有专门的药材商供应，不单收的，你要是不卖算了，一会儿来抓药的人就开始多了，我可就没时间招呼你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卖不卖？”
“我……”乔知瑾抬头，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小声地道：“卖……卖吧……”
乔知瑾的“卖”字刚说出口，仁安堂伙计的嘴角就压不住了。
“下回你还来找我。”
“好……”乔知瑾点了点头。
仁安堂伙计很快数出来三十枚铜钱，“这是三十文，你自己数数对不对，来，把东西给我吧……”
他伸着手，乔知瑾却没把东西交到他的手上。
“愣着干什么？”伙计问道。
乔知瑾道：“你能不能给我写个字据？”
仁安堂伙计一下子急了，“你还怕我骗你不成？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要是不想卖别卖了……”
越是被戳中心思，越是容易跳的高。
仁安堂伙计到底是想骗乔知瑾手里的人参，说了几句之后，又变成苦口婆心的劝解，“小小年纪，防备心不能这么重知道吗？有的时候想帮你的人被你这么一冤枉，可能就被你气走了。也就是我看你年纪小，愿意跟你说这些……”
乔知瑾就安静看着仁安堂伙计的表演，一句话也不说，并且适时的往后挪了一步。
仁安堂伙计以为乔知瑾要走，立即改了口风，“行吧行吧……写字据就写字据……”
他拿出一张纸来，随意糊弄地写了几个字。
“今收沙参一棵，出价三十文，钱货两讫，特立此据。”
“行吗？”仁安堂伙计没好气地把字据拍在台面上。
“没写日期，没注名字。”乔知瑾提醒。
仁安堂伙计满是不耐烦，“怎么那么多事呢？”
但为了骗到乔知瑾手里的那棵人参，他还是不情不愿的把日期和仁安堂几个字也添上去了。
“行了吧！”
乔知瑾这才点头，“嗯。”
她把人参递给伙计，接过铜钱之后就离开了。
仁安堂伙计看着乔知瑾离开的背影，笑容瞬间藏不住了。
他小心翼翼把人参包好，藏在某个不常用的抽屉里面，理了理衣服，开心地哼起了小曲。
这样品质的人参，至少能卖好几两银子！
赚大发了！
然而伙计不知道的是，乔知瑾离开后根本没走远。
而是趁着他不注意的功夫，进了仁安堂对面的茶楼。
在二楼的某个角落里面，一边喝着茶，一边关注着伙计的一举一动，也关注着店内的动态。
直到看见仁安堂的掌柜沈敬山出现在店内，才站了起来，径直往仁安堂内走去。
仁安堂伙计没想到乔知瑾会又出现，他偷偷地看了一眼正在角落里坐着对账的掌柜，故意把声音压的很低，“你怎么又来了？我收你沙参的事情千万不要声张，要不然被掌柜的知道，你那钱不一定能保住，知道吗？”
说完这些，又故意用正常的音高说道：“姑娘，想要什么药？”
乔知瑾非但没有降低音量，反而故意大声道：“我忘了把帕子带走了，你能不能还给我？”
“帕子？”伙计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人参是用几个帕子包着的。
但是现在掌柜在，他不敢去帮乔知瑾拿帕子，怕被发现。
为了平事，他塞给乔知瑾两文钱，小声道：“这钱你拿去买帕子。”
乔知瑾道：“我要我自己的帕子！”
“你……”
沈敬山被声音吸引，一抬头，便看见了乔知瑾。
上次他跟乔知瑾买过人参，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拿一棵品相很好的人参过来的，所以他一眼便认出来了。
沈敬山放下手中的账本，“发生什么事了？”
伙计连忙摆手，“没事没事。”
他刚想给乔知瑾使眼色，就听到沈敬山叫了一句，“乔姑娘。”
乔知瑾点点头，“沈掌柜。”
这下轮到伙计愣了，两人认识？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他却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来抓药吗？”沈敬山又问道。
乔知瑾摇摇头，“卖药。”
“人参吗？”
乔知瑾送来的人参品质好，沈敬山特别乐意收，“快拿出来看看！”
乔知瑾看了一眼伙计，回答道：“我给了他，他说是沙参。”
伙计本来打算咬死不认的，但是想起来之前给乔知瑾写了字据，能认出字迹，他抵赖不了，只能硬着头皮说：“确实是沙参，我已经给她结过钱了，她又过来，非给我要什么帕子，我没见到什么帕子！”
“刚才包着参的。”乔知瑾道。
“怎么可能？我就收了一棵沙参，哪有什么帕子？”伙计说着，从药柜里面拿出一棵沙参，“这就是那棵参，哪里有什么帕子？”
伙计拿出的参跟乔知瑾那棵人参天差地别。
乔知瑾知道，这是要仗着没有监控耍无赖了！
这种情况死无对证，就算是闹到官府，两人各执一词，案也难断。
但乔知瑾既然敢把人参交给仁安堂的，就有完全的把握，根本不怕他耍小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