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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结果让翟刚十分满意。
想到曾经的下属可以干净地离去，翟刚很欣慰。
他为尸体盖上苫布，默默地注视着死者消失在走廊尽头。
之后，翟刚转向身后的沐白，问道：
“你之前说，档案的事情不归你管，但你要补全档案里的解剖记录。”
沐白点了点头，“资料都储存在第二禁区，等我补全之后，死者的资料会被永久封存，谁都销毁不了。”
谁都销毁不了。
沐白故意把这几个字念得特别重。
但翟刚显然不明白话里的意思。
“我们总局有规定，骨干成员的信息只有总局和死者家属有权知道。”
“我们医院也有规定，除非紧急情况，否则只有医院的员工能接触患者档案，即使是负责医院安全工作的总局骨干。”
顿了顿，沐白又说：“你可以上诉，或者拜托我。”
“拜托你？”
“没错，我去档案室补全解剖记录的时候，可以偷偷帮你把死者的资料销毁，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
沐白把翟刚拉进解剖室，关上大门。
“我想知道一些事，关于你们的行动。”
“局里有规定，非必要不透露行动信息，即使是已经失败的。”
“这次是必要的，我要去汐城调查一些事情，可能会帮到你。”
“调查？”
翟刚笑了，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新鲜的疤痕。
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却仿佛和沐白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觉得，我一个军士长为什么会沦落到负责一个小破医院的安全？”
沐白想了想，发现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因为你的失误导致行动失败。”
“不，因为我是汐城区污染事件的唯一幸存者，上级想保护我，所以将我调离前线。”
总局不在乎牺牲，生存的权利由每个人自己争取。
但总局在乎经验，每一个经历过污染事件幸存下来的老兵，都是宝贵的财富。
从翟刚的眼睛里，沐白突然意识到，自穿越以来，他的活动一直局限在医院里。
医院，是城市外环唯一的安全区，
而外面的世界，远比想象中残酷。
比如，污染事件，短短四个字，却是无数悲剧的总集。
“汐城区污染事件，是什么导致的？”沐白问道。
“据说是一名超凡者，进行危险实验时出了意外。”
翟刚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沐白。
是一个清秀年轻人的证件照，照片的背面写了备注：
调查记者：方复
沐白认识这个人，是自己第一次解剖尸体时认识的。
“这个人，几个月来一直在调查汐城区秘密进行的人体实验，我的一切情报都来源于他。”
说完，翟刚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几秒，为这个可怜的孩子默哀。
“方复的死，是我失去耐心的直接原因。
失去消息来源后，我带小队进入汐城，首要目标是终止实验，杜绝污染发生的可能性，次要目标是确定那名超凡者的身份和动机，但是……”
一个星期前的那次行动，已经成为翟刚永远不愿提及的回忆。
沐白看到翟刚的右手不停颤抖，意识到是时候该终止谈话了。
“别慌，柜台上有镇定剂，我去拿。”
“不，”
翟刚抓住沐白的衣袖，咬牙切齿地说：“听我讲完。”
“就在我们刚刚进入汐城区后，污染爆发了。
先是侵蚀情绪的浓雾四处蔓延，我们没有在意，总局的战士不应该在这里退缩。
之后，是被感染的居民，互相叠在一起，像浆糊一样堵住正路。
我们用随身携带的热武器炸开缺口，没想到，爆炸惊动了地底的怪物。
我看着它爬上废墟，将活物一口一口吞掉，热武器完全没有用，我下达了撤退命令，无人回应，无人生还。”
肢体颤抖戛然而止，房间里只剩下让呼吸静止的沉默，午后的阳光照进后窗，却无法驱散当事人内心的恶寒。
良久，翟刚淡淡地告诉沐白：“别去汐城，你不是战士。”
“谢谢，我会履行约定。”
沐白拿来针管，为翟刚注射最低计量的镇定剂。
等到工作结束后，沐白来到档案室，发现刘主任倚在档案室外的窗户旁抽闷烟。
好像一直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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