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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是亮敞的，和窗外的一片漆黑形成鲜明对比，我都没察觉到天黑了！
人在这个不自然的空间内只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憋屈。
或许，大家都需要时间缓缓。
......
我看着妈妈呆滞的神情，不自觉随着她的目光思绪飘动，假设了无数个如果：如果妈妈没有嫁给爸爸，也许就不会有我。
可事实是，我已经在这里了。
如果妈妈决定离开爸爸，我将会选择妈妈，但是我又舍不得离开疼爱我的爷爷；如果妈妈不离开爸爸，我也不确定爸爸会不会变好；可话又说回来，如果爸爸是个好爸爸，好丈夫，也许他就不会被舅舅揍，更不至于我出现在这辆去往k市的火车上。
我偷偷的叹了口气。
妈妈总说，小孩子不能叹气，会把好运叹走的。我倒吸一口气，妄图扭转这种迷信。
一旁的舅舅似乎一直在观察我，欲言又止。
果不其然。
舅舅趁着妈妈去洗手间的空隙问我：“如果他们离婚了，你会跟谁？”
这对我来说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送命题。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是希望他们不离婚的。
内心深处的声音告诉我：我渴望维持现状——一个完整的家。
万种思绪到嘴边轻描淡写化作一句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妈妈。”
舅舅轻点头，欲张口的话在妈妈的靠近后吞回。
“聊什么呢？”
“说柔柔呢，小孩子长得好快啊，刚出生还是一点点大，一晃就是个小大人了，总感觉也就几天前的事啊。”
“是啊，小孩子长得快，一晃几年，初中，高中，等她上大学就好了。再等她成家了我就安心了。孩子成家了，就是个大人了。”
“还早呢。”我打断他们。
最不好说的便是变数大的未来，描绘的越多，越像是画饼。
“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我理直气壮。
他们哄笑，我一脸不解他们的笑点。
“确实还早，柔柔真的是......”舅舅边笑边看着妈妈，“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妈妈也笑着看着我：“那好，小大人，你先准备洗漱睡觉吧，我等下就来。”
我点头，拿起桌上的洗漱杯起身去厕所。
火车上有两种卧我是知道的：软卧和硬卧。
其他的车厢还分硬座，餐车。
我的“土豪”舅舅买的便是软卧。
舅舅是最早一批出省做生意的，赶上改革开放的大潮流，大赚一笔，口袋里攒了不少钱，唯一苦恼的就是现在还没解决人生大事。
至今单身，倒也不是没有合适的，简单来说就是他喜欢的别人看不上，喜欢他的他看不上。
这么一想，舅舅看不起爸爸也是有原因的，谁会让自己妹妹嫁去一个受苦还挨打的地方呢?
口中的泡沫溢了出来，我漱口，洗脸，持续简单洗漱的同时，脑中风暴。
......
晃动的火车车厢显然不适合写日记，谢天谢地，妈妈想让我写作业的幻想破灭了！
妈妈督促我爬上床，盖好被子后，就和舅舅出去聊了。
“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女声补充道“柔柔还小，离婚会对她伤害很大。”
“那你怎么办，还要跟他过？”门外的声音愈渐激动大声，却被一声嘘堵住了所有。
“再看吧，或者再等几年。现在不是个好时机，柔柔心里也不好受，她也被吓到了。”
“我随你吧，日子是你的，唉，你好好考虑考虑吧。”这个声音充满了无奈和叹息。
“知道了哥，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最近要麻烦你了。”
“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也早点睡吧，我准备洗漱去了。”紧接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这种皮鞋轻踩地毯的轻响有一种魔力，让我渐渐地入梦......
我似乎听见一个声音：快点长大吧，去做一个小大人吧！
繁星装点夜幕，无数个梦，在此刻的夜晚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