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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生病的时候想起了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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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xxx年x月x日
  没有想到我会被高烧打倒。
  是的,我的日记本,当我写字的这一刻,我已经退烧了。
  ......
  高烧模糊的是视线,我恍惚间看到了一眼担忧的妈妈和不知道什么表情的爸爸,我似乎听到了奶奶的声音。
  妈妈应该不会再走了吧?不会有想外出打工,离开这里的想法吧?不在家的日子里她去哪儿了?
  我做了一个梦,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氛围融洽,有说有笑的远传到了楼下,邻居找来让我们小点声音,爸爸满不在乎的随声附和。
  你说啥就是啥,反正我们就这样,你拿我们能咋的?
  细节就是这些,多余的梦境倒也迷迷糊糊想不起来,仿佛被吞掉了一样。
  还有一个残存的记忆是奶奶扶起躺在床上的我,拿来半碗水,和一双筷子。她用筷子沾水,嘴里念念有词,念完后让我对着筷子哈一口气。
  我照着做了她才安心。
  旁边也传来了不知道谁的咯咯大笑。
  就要不要把我送去医院打针的问题,奶奶和爸爸起了争执:奶奶认为小孩子不能打针,执意让我吃药;爸爸反对,说奶奶没读过什么书,说的话不可信,现在应当赶紧送医院。
  后来又听到妈妈的声音.....
  再后来,据说,两大瓶吊针还是免不了。
  ......
  我亲爱的日记本,你知道吗?
  此时此刻我突然想到了我去世的外婆。和她实际相处时间并不长,还是想起了她。
  ......
  妈妈跟我讲过她的故事,外婆出身在一个地主家庭,前期富裕,后期因为政策,家道中落。在一穷二白之际,她和外公坠入爱河。
  和妈妈一样,外婆的娘家人看不上男方。倒也不是看不上,只是在那个勉勉强强过日子的穷苦年代,穷人家的孩子更难结婚过日子。外婆还是义无反顾的坚持结婚了。
  他们还是咬牙坚持,一坚持就是几十年。为了抚养三个孩子长大念书,不得不额外干许多劳苦活,身体也落下了不少毛病。长期的体力活让她的手留下了一层厚厚的茧,这层皮让她的手变得苍老褶皱又锋利,就连触碰到被单也会留下勾线。我曾笑外婆的手像是手刀。她听到了也不生气,只是一脸慈爱的看着我。
  印象里外婆很疼我,她带我的时间不多,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可她从不吝啬给我,她的关爱。每次她来看我,总会带着满满大一袋鸡蛋和一箱牛奶。她总说孩子要补充营养,才能长得好。
  妈妈也很心疼她,总是不好意思地想要拒绝,一番拉扯后还是勉强收下了。妈妈说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也需要跟上营养,每当外婆回去时,总会偷塞钱在外婆衣服里。
  ......
  最让我后悔的是我推开了她的手,推开了外婆想要抚摸我的手,她的手粗糙,对我来说皮肤的相接便是不适。她自知我的厌恶,便也不再用手抚摸我,不变的,还是她那么、那么慈祥的眼神。
  直到现在,我还是愧疚。
  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无法和她道歉,再也无法看到她了。
  ......
  妈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睡吧,孩子。还在写日记吗?”
  我合上日记本问妈妈:“外婆会保佑我们的,对吧?”
  妈妈有些意外,用手紧贴我的额头,“当然会。睡吧,明天起来就会好。”
  说完她帮我掖好被子走出去。“明天会好的,晚安我的宝贝。”
  ......
  晚安妈妈,晚安日记本。
  安安,远在天堂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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