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18#
演出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这个本身就不大的学校，所有班级都在下午召开了紧急班会，并迅速决定了相关准备项和内容。
校长上午找的我，下午就引起了这种全年级的巨大反响，可见所有老师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演出参加人员不得为班级编制以外的人员，禁止动用行政系统和后勤系统的资源，所有道具须自行制作，材料需要报备。”
“……”
班里是一点积极反响都没有，甚至还能听到不屑地咋舌声。特别是听到“禁止动用系统资源”时，不满的嘟哝声更是能轻松听到。
他们不喜欢有人给他们限制条条框框，更何况只要求他们上台演出。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回连消极的反响都没了，班里头根本没有一点回应。他们都无言地把目光投给我。
除开跃跃欲试的丽莎小姐，其他人哪怕是菲莲娜都展现出了厌恶的情绪。
你说呢？
我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这样的回答。
“嗯哼，所以有人有什么想法吗？比如演出内容和形式，服装或是别的什么的？”
我装傻假装自己没读懂气氛。
“……”
氛围照样是一片死寂，有的只有对我无言的视线攻击。
“是真的什么想法、感觉，念头，都没有吗？”
“……”
我知道结果，但仍然是装作被动地发问。
菲莲娜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随后有看了下四周人对我话到底是什么反应，最终她还是把头缩了回去。
她出现在教室的时候，也没人过问最近的情况。
“好吧，那解散，回家注意安全。”
我抓起外套，吹着口哨离开了教室，头也没回。
学生们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他们肯定以为我会想办法死磕下去，但我没有。甚至在我离开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头半天都没什么动静，过了好半天才响起了有人走动的声音。
我找了个拐角，观察情况。
第一个出来的是财务部的那位学生，随后是卡罗琳的跟班，卡罗琳本人则是最后才出来的。在这之后是其他行政部门的男生。
这些走得干脆利落的，大概是本身就不对这次表演感兴趣的。
看来就是这些人了。
“嗯？”
我注意到有一个女生往我这边赶，而校门口和我办公室是反方向，我很快就推导出她估计是来找我的。
为了不被抓包，我压低脚步声，迅速往办公室赶，带上门后假装自己坐在办公室一段时间了。
这个时候会有女生来找我确实是罕见，她是哪位来着，我记得背景资料里有说过，她叫……
“咚咚咚。”
“请进。”
我想起来她的名字了。
菲亚娜，是文化部的。她父母分别负责审核和文化活动筹划的工作，是帝都最早女性走上政治舞台的家族。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菲亚娜将会是文化部部长这一职位最有力的候选人。
“下午好，老师。”
她声音听上去蛮柔和的，硬要说的柔软得让人联想到“母亲”这种暖色调的概念。
当然，在我面前装绵羊的女生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内务部的卡罗琳，还是财政部的梅丽，基本上一开始都喜欢玩“阴柔印象”这套，实际上做起事来狠得不行。
现在看到有女生来跟我玩这套说实话我觉得有点腻了。
“怎么？有事情找我。”
行吧，让我看看她想做什么吧。
“是关于演出的事情。”
单刀直入啊，她是文化部的，可以说是这次活动的发起人。我想她确实也该对这次活动上心。
“虽然我知道这很困难，但能拜托老师你说服同学们参演，可以吗？”
“啊……”
这还没两句话上来就提请求啊，这速度好像有点快，我一时间都还没反应过来。
“我知道这是个任性的要求，但是如果老师你都放弃的话，这次活动真的会没希望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甚至带着哭腔。
“菲亚娜同学，请冷静一点。”
用泪水攻势吗，虽然这个有时确实有用，但我觉得是不是太老套了一点。
“对不起，是我有些反应过度了。”
她很礼貌地道歉了。
“文化部举办这次活动，特A班一定要参加吗？”
菲亚娜并没有给我什么不好的感觉，既然她想谈问题，那我也单刀直入地和她谈。
我们两人实际上都希望特A班能参加这次表演，前提是她没有心口不一。
“嗯……文化部的压力其实很大。”
“很大？”
文化部管的内容还挺宽泛的，书籍出版、作品审核、流通授权、文化活动，帝国所有带文字的东西，基本上都有文化部管辖的身影。
“就是裸……裸，裸……”
她突然羞红着脸，结结巴巴，眼眶又再次湿润了起来。
“你慢慢说……实在说不出来你可以换个词。”
“啊……嗯……”
我虽然不觉得她需要，但还是诱导她换个方式说下去，毕竟陪她演戏浪费的是我的时间。
只见她踌躇了很久，才慢慢说下去。
“就……就是人体艺术什么的……”
“啊……”
她说的，估计就是，不穿衣服的男性和女性，摆成各种姿势给画家或者是雕塑家当模特，最后形成的作品。
“总，总而言之。一些平民知识分子要求全面引入哥萨克艺术文化，并联合文化部内部的人向我爸爸妈妈施压……”
爸爸妈妈……？一般人对外都会称父亲，母亲的吧。菲亚娜这人设贯彻得还挺到位啊。
“理由呢？”
“帝都文化是腐朽闭塞的，只有开放先进的思想和文化才能促进帝国发展。但那根本就是伤风败俗，文化部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哈啊……”
说白了是文化部内部的权力斗争啊。菲亚娜家族的政敌以攻击本国传统为借口，实际上是向文化部当权者发起挑战，以此取而代之。
“菲莲娜同学说的没错，我们如果不为自己赖以生存的根基感到自信，那……”
她的表现蛮出乎我意料的，居然还懂得变相夸菲莲娜来讨好我。
“你也看过那次展览会演讲？”
“是的！虽然她的做法有些争议，但我觉得她的想法正是帝国人民想要的。”
她说到这里，居然还挺热情。
“所以这和这次演出有什么关系？如果只是想为帝国争口气的话，其他班级也会做，不一定就要特A班参加。”
“问题就在这里。”
她悲伤地叹了口气。
“最近我们班级被外界抨击得很厉害，说存在意义不明，且实绩根本比不过其他平民班级，完美展现出了贵族怠惰一面什么的。”
她的说法和从校长那边听到的风声一致，全社会似乎都在紧盯着这个班级。
当然从我的角度来说，我不能责备学生成绩差还是怎样，因为贵族有自己的事情，他们学习的可不仅是课本上的知识。
“我也是班级一员，而政敌也把这作为攻击我父母和家族的说辞。我想做点什么，至少不要因为我给家里制造负担。”
“你的意思是，你想为家族做点事情吗？”
“是。”
我不觉得她的做法有什么用，就算这次表演班级取得了优胜，菲亚娜的敌对家族也会找其他角度来攻击她。
作为帝都贵族，我不认为她认识不到这点。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法没说？”
“唉？”
她装傻的样子让我在心里头不由得苦笑起来。
“攻击他人是不需要实质性的东西的，我觉得这你应该清楚，我想你应该还是有别的目的吧。”
“……我有。”
她停顿了一会，才下定决心看向我。
“哦？”
我没想到她承认得那么干脆，就继续听下去。
“这次演出活动虽然没有主题，但要求同时出现哥萨克和帝国两种文化内容。”
“嗯，然后呢？”
这确实是很基本的，工人有同时来自哥萨克和帝国本土的，有这种要求其实非常正常。
“我希望演出内容，可以尽可能地符合帝国本土的价值观！”
“哈啊？”
“我做过调研，哥萨克文化会对帝国文化体系造成非常大的冲击，两国在对待很多事务会采取完全相反的做法。假若不对哥萨克文化加以管制，会对帝国文化根基造成破坏性影响。”
“啊……”
有她说的那么严重吗？
我实在是没法赞同她的观点。
“你的意思是，只求同存异，提取哥萨克和帝国文化相同的部分。是吗？”
“是的，我希望能以特A班作为表率，向外界表明帝国只会接受部分哥萨克文化。”
“……”
我这才意识到，我和菲亚娜的诉求完全不同。
菲亚娜只希望班级能参加这次演出，并出演她所期待的节目。而我则是希望，这次能优胜。
“我有个问题。”
“请说，老师。”
“这次怎么评分？”
“哥萨克评委和帝国评委共10位，64开。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取平均值。”
真是麻烦死了，我们还得去取悦哥萨克那边的评委才更有可能取得优胜。
“你一个人吗？”
“什么？”
菲亚娜呆呆地看着我，似乎不懂我在说什么。
既然她那么直接的向我提要求，那我也有必要直接去翻她的底。
“你班里有没有朋友？如果想劝其他人加入，声势肯定是越大越好。”
“啊哈哈哈……”
听完我的扯淡，菲亚娜尴尬地干笑着。
“没有呢。”
“没有啊，啊？没有？”
帝都贵族都是在帝都各个部门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背地里早就有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说没有骗谁呢。
“文化部在帝都中是相对独立的部门，能和我们有联系的，只有内务部了。”
“那你怎么看待卡罗琳同学？”
“从我的经验来看，在自己的领域很专业吧。”
不好不坏的评价吧。
我没在之前的跨年活动上看到她和卡罗琳站在一起，但仍然没法排除她在卡罗琳手底下做事的可能性。
“我没法答应你。”
“为什么？”
菲亚娜看来非常抗拒我的结论。
“因为你本质上是在利用班级同学为自己争取好处，达成你自己的目的。”
“……”
我开始向她施压，提高了语调，用非常严厉的口吻开始斥责她。
“特A班中很多行政系统里的贵族，这意味着他们出演你的剧本，等同于在为你的政治建设站台。”
“……”
她和其他女生没什么差别，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友情出演的角色。地方贵族或许可能还有天真烂漫的大小姐，但在帝都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
“我不会为你的卑劣行径买单。请回吧。”
“……”
我给了她足够的压力，也差不多该暴露真面目了吧。我现在已经能想象到她豹变的情境了。
“呜呜……”
“……唉？”
菲亚娜低下头开始抽泣起来。
这个情况让我始料未及。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的……呜呜，呜呜。”
“唉，等等……”
看着不像是演的。难道她真就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不，不大可能吧……
“我只想帮上家里的忙，大家……大家最近都变得好冷漠。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冷漠？”
“部门里的人都不再理我了……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他们都会离我远远的……”
“……”
菲亚娜抽泣着，逐渐开始泣不成声。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家里的情况恐怕比自己想象中得还要糟糕，而她自己似乎并没有察觉。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安抚好她，毕竟把她弄哭的人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