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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莎和基里连科是帝国一次大战，督军营的两大领袖。前者是弓兵连和督战连的领袖，后者则是冲锋队的队长。
当时的督军营，是帝国北面战场的重要力量。督军营作战勇猛，士气高涨，其悍不畏死的作战方式让所有哥萨克和马利卡的士兵胆寒。
第一次大战结束后，督军营并没有得到嘉奖，反而被国王下令解散，并交由中央新设的众生院进行管理。
就这样，督军营被王埋汰，第二次大战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些督军的身影。前督军营有些士兵哗变，也被国王派遣正规军残酷镇压。
督军和神教，现在是没落了。近几年，神教却在不断夺回之前失去的政治影响力，开始广纳教徒。
这种大环境下，人们开始习惯于将那些样貌凶狠，武装到牙齿的督军，和神教里那些手无寸铁的信徒进行比较。
“对不起，老师，让你们久等了。”
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恩雅终于从那扇厚重的门扉里走出来了。
现在的时间是立秋，虽然太阳没那么毒辣，但长时间的站立以及太阳直晒，把我的力气都夺走了。
是的，这个地方，居然连一条凳子，一棵树都没有。原因仅仅只是因为礼拜堂那座神的雕像是盘腿而坐的，教徒在殿内应该前程站着。
至于树则是因为一年前特蕾莎祭祀下达的命令，殿内的树全被砍伐到一颗不剩。
“恩雅，老师似乎有些体力不支……你要不找人……”
“啊，糟。”
恩雅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马上叫来侍从，把我扶起来。
我体质什么时候那么虚弱了……明明以前我还天天窝在山里面打猎的，不会是因为这几年我都没有运动，体质退化了吧。
说起来我最近也没有外出过，晒点阳光就有点头晕了。
“老师你似乎有些缺乏锻炼啊。”
恩雅有些幸灾乐祸地拍了拍我的肩。
“恩雅，别开老师玩笑。”
莱茵哈特在一旁斥责着。
我能感受到两人别有的默契。
侍从走上前，把我扶起来。他们看上去好像和那些教徒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穿着一件蓝大褂。
恩雅和莱茵哈特走在前边，而我像个被晒化的橡皮人一样走在后边。
“恩雅，你上去的时候父亲怎么样。”
“叔叔和母亲吵得很厉害，外面全都听得见。”
两人简单寒暄两句后，便没有了话题。
上花园和下花园没什么明显不同，没有树，也没有长凳。只是这里的人更加稀少，除了几个女祭司和仆从以外，就没有别人了。
我被人一路架着进了喷泉广场，脚上才有了那么一点力气。我敢忙招手让那些侍从做自己的事情，我不需要帮助了。
广场上的喷泉根本没有运作，四处都是督军和射手。这里有特别多的督军军官，在这其中，执行者占了很大的必中。
“我没想到你居然敢提出这种要求。简直就是异端！你这种行为我甚至有权可以申请调查你，特蕾莎女士。”
“是你一直抱着传统腐朽的观念不放，我们的战友正在像狗一样死去，你却打算袖手旁观！我可能没有了信仰，但你恐怕没有了人性。”
还没进大殿，我就能听到里头传来的吵闹声。我实在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能让两个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伙伴吵成这副模样。
恩雅走到殿门后，抓起门上的惊堂环对着木门扣了几下。
“妈妈，老师来了。”
屋内唇枪舌战，剑拔弩张的热烈气氛突然停了下来。
“恩雅，让老师进来。科特，带着你的神射手先退避一下。”
“玛西尔，让督军们在门口等我。”
两人沉稳地向外面的下属下达命令。外面的两派人响亮地做出回应后，便迅速整队离开。
他们虽然不是正规士兵，但却有着铁一般的纪律。我似乎能理解王当初为什么要把督军营一分为二了。
“老师，请进。”
恩雅见其他人都走后，把神殿的门打开，引我进去。莱茵哈特则一个人守在原地，并没有跟着进去的打算。
“他怎么不进来？”
“因为这里只有执行官才能进来，莱茵哈特只是一个士兵。”
恩雅在回答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能感觉到——非常冷淡。
“士兵和执行官差距很大吗？”
“嗯。执行官相当于是士兵的百夫长，也是裁判所的检控方。”
也就是说，现在的恩雅甚至可以说是莱茵哈特的上司。明明是同辈的同学，两人还是一起长大的，我想两人甚至都没想过这样的枷锁会戴在彼此的身上。
社会的负担对他们而言，实在是沉重。
“恩雅同学，我得再向你确认一次，”在正式进入会客厅前，我把恩雅给叫住，“你觉得莱茵哈特是怎么样的人。”
恩雅被这个很突然的问题问愣住了，她呆站着好半天，才逐渐了解情况。
“莱茵哈特他，都和你说了吗？”
“啊……是的。有更大的客观因素造成了你们之间的隔阂。而你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我目前只能收集到这些信息，希望我能说中吧。
“我本以为他能通过梦境试炼的，结果……我也不想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走过这个门，就是了。你需要什么，侍从都会照应到的。”
恩雅把话说完，就低着头，转身快步离开。她消失在我的视野前，我看到她抹了一把眼泪。
这两人的关系，还真是复杂。
希望外面的莱茵哈特可以好好地把握住机会，毕竟我给你们两个请假可不是让你翘课出来摸鱼的。
现在，也该处理我自己的事情了。
“你好，我是恩雅和莱茵哈特的老师。”
我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这我还是头一次为了家访，走进这种琼楼殿宇。而我的对象，更是两位战争英雄，教团的领袖。这种事情我放在过去那可是想也不敢想。
“你好老师，请坐。”
坐在主位的，是恩雅的母亲。特蕾莎修女，她穿着常见的修女服饰，开口设计相当保守。不过和恩雅不同，特蕾莎修女身材相当高挑，有着相当明显的诱人曲线，即便特蕾莎的脸已经不是当初上战场的圣女模样，风韵犹存。
坐在客位的，是莱茵哈特的父亲，最高督军基里连科，他今天也穿着相当厚重的红黑相间的金属板甲，戴着督军的金属面具，摆着4字腿，威风地坐在椅子上，一时间还真让人分不清究竟谁是主人。
“你好，二位。我是莱茵哈特和恩雅的老师。”
我刚落座，随从就给我端来了茶，水果以及坚果。我还来不及谢绝，就这样摆在了桌子上。
“我之前听恩雅说过你的事情。你在应试上似乎很有一手。”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含糊地点了点头。
这两位英雄人物光是坐在这给人一种非常强的压迫感，就好像在俯视这个没有什么能力的NPC。
他们的眼神宛如钢刀，随时都能刺进敌人的胸膛里，并非毁灭他们的肉身，而是彻底摧毁敌人的战斗意志。
“我也听莱茵哈特说过你，据说上任一年就被评为优秀教师。曾经让一个差生班的均分提高到全年级第二。”
他们表面上夸赞我，实际上是在告诉我，我对你到底有多了解，是另一种层次上的施压。
“过奖了，我只是一个老师。”
我勉强镇定住自己，不让自己显得太过于紧张。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孩子的学习情况以及他们最近在课堂上的表现。”
基里连科和特蕾莎对视了一下，便把目光看向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恩雅的政治成绩比其他女生都要高，甚至和男生齐平。但是莱茵哈特就显得不那么理想了。”
我把两个人的成绩单递交到坐在我两边的侍从的手上，由他们转交到这两位家长手上。
他们两人接过报告，毫无兴趣地扫了几眼。
“……”
“……”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们在看成绩单的时候，彼此相当短暂地对视了一眼。
“这才是我的恩雅。你呢，基里连科，你的孩子怎么样？你别告诉我你的孩子甚至都比不过那些大小姐。”
“呵，莱茵哈特的体育成绩也是优秀，你女儿的体育不也是他带起来的。”
两人的对话开始充满火药味，开始了家长们经常开办攀比大赛，这次是久违的一对一。
“恩雅从小体弱多病，但现在能同时兼顾这两门课。为什么你的莱茵哈特却不行？”
“这就是特长，我看你，是完全不懂。每次演戏，都得让我们督军来等你们这些腿短的弓箭手。”
局势升级。我觉得我先别插嘴，喝口茶压压惊。
“老师你说说，全面发展比所谓的偏科更重要对吧。”
“什么叫偏科，那是特长。拥有一技之长才是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这样的吗？老师。”
我刚拿起茶杯想喝一口，这两人就把话茬转移到了我的头上。我不禁感觉到这两人似乎是策划好了，不让我安歇。
“全面发展指的是所有科目都没有弱点，一技之长指的是学生在某些科目上可以碾压其他竞争者。如果两者不兼顾，也只有平庸。”
我赶紧把话说完，趁着空隙喝一口茶。我从刚才就非常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面对他们压力有点大。
“那老师您认为，恩雅她是个平庸的孩子？”
“不，恩雅的成绩比较扎实，没有明显短板。但是这还不够，想要和其他优秀学生竞争非常吃力。”
我马上接话。他们并没有留给我多长时间让我享受这杯茶是什么滋味。
“那莱茵哈特还能不能毕业？”
“您儿子虽然政治不行，但其他科目相对均衡。如果能合理填补弱项，那就能有机会。”
这两人在干啥呢，打组合拳是吧。他们明明刚才还在彼此挖苦，怎么现在开始对我打连击了。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似乎已经准备好了无数的问题。
我家孩子平时上课认真，布置的作业是否有按时完成。
我家孩子在学校里有没有被欺负，老师你有没有注意过这方面。
我家孩子……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两人咄咄逼人地就好像要撞到我的鼻子上了。
看来这次家访，会是一次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