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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
“起立——老师好。”
每天早上的课程，都是从这种简单地问候开始。很多老师把这个仪式看得非常重要，而我则觉得无所谓，毕竟这方面也没对错。
“今天，我们用的是这本蓝皮的书，大家不要搞错了。这节课可以不用记笔记本，以互动为主。”
我看了一圈四周，确认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在线之后，便继续下去。
“今天我们的内容，是魔法发展史，这章节的考试内容主要是以常识辨析为主，基本出了都为送分题。”
我敲了敲黑板，在上面写了“常识”两个字。
“我相信各位都有常识，比如蒸馏水是无色无味的，火焰温度极高。但是，常识也有深浅，甚至有的人常识仍处于空白状态，因此这节基础内容，希望大家可以认真听讲。”
我把自己的课本摊在讲座上，随即看向在座的每个学生。
“现在，大家先看第一页的内容。1分钟内读完，随后我抽学生上来回答，。”
学生们听到我的话属实是吃了一惊，这第一页也就廖廖几张图片，随之是大片的文字，一分钟内根本不可能看完每字每句。
他们马上和周围人商量，怎么分配内容，而我在一旁不紧不慢地给他们计时。
“好。安德烈，你来回答第一个问题。”
“老师，在开始提问前我有事得告诉你，”一个黑发男生站了起来，“我和自己同桌商量过了，他负责前半部分内容。”
安德烈和班里很多学生一样，都是政治家的孩子。他说这句话时放慢了语速，显出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我会问你后半部分的内容的。”
“是。”
他回答问题时，其他的学生依旧在和时间赛跑，阅读文章内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安德烈似乎在有意拖延时间。
“现在的魔法主要用于什么领域。”
“是……军事，先生。主要用于攻城，因为现阶段魔法吟唱时间非常长，就连最有经验的术士，都需要两分钟才能释放出魔法攻击。这导致魔法的威力过于巨大，不适合用于民用或者是小型歼灭战。”
他全部讲到了要点，而且逻辑非常清晰。我猜的没错，他确实知道问题的答案，却故意放慢了语速。
如果他不知道答案，吞吞吐吐地回答，思路和逻辑是不会那么清晰的。这些小子，鬼点子还蛮多的。
“挺不错的，坐下。”
我一开始的问题大概率都是入门题，也没想到他刚好用到了这个特性来给其他人拖延时间看书。
真是一群可怕的学生。
“接下去，我会让一些特定的学生来回答我的问题。同学们只回答自己属性魔法的问题，不能跨属性回答。如果，某个属性的学生没能回答上我的问题，就把书上该属性的内容抄5遍。现在，把书都合上。”
我没有给学生适应新规则的时间，就开始点名叫人。
“索菲，你是擅长水魔法的术士，告诉我水魔法的起源，和她的特别之处。”
这次站起来的是个金色短发女生，她看上去有些怯生生的，说起话来也并不利索。
“水，水魔法来自东方的水生村，是一种治疗性的魔法，因为性质温和……现在也被广泛运用于农业。”
“还有呢？”
“我……不知道了。”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看来她还是没有把水魔法的自然段看完。不过这个没办法，水魔法篇幅很大，要一字一句看是不可能在一分钟看完的。
班里陆陆续续地有人举手，我叫起了其中一个。
“老师，我名字是安洁丽娜，是水属性术士。”
“好的，你补充她的回答。”
学生现在们都吊着一口气，绞尽脑汁去回想书本上讲的内容，有什么能继续补充的。
我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水魔法有一种变种，来自欧亚大陆板块交界处的一处山沟民居中，这种魔法相较于水魔法更具有攻击性，冰壳护盾可以抵挡弓箭长矛等轻武器的攻击。”
安洁丽娜把所有内容都补充完了。我记得这孩子好像就是那个山沟里出来的，父母也是地方代表。
她相较于其他内向的女生而言，明显更加主动，不过话也很少。
“很好，坐下。接下来是火魔法。那法尔科，由你来告诉我他的起源和特殊之处。”
法尔科是戴着眼镜的胖学生，他从一开始似乎就胸有成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看到他的样子，一种不详预感就出现了。
“先生，火魔法目前发源地已经难以考究，当前众多学者认为发源地是在亚洲中部的山顶洞窟文明，当地人推选适格者担任祭祀，维持火焰的继存，这个过程被称作为……。”
他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里头好不停夹杂着一些专业术语。回答的内容早就偏离书本上简简单单的一句“来源已不可考，先研究认为朔离国的山顶洞人是最早使用火魔法”。
很多学生已经开始反感起他想要展现自己丰富课外知识的优越感，但碍于面子并没有明面上表现出来。
果然这样的学生就很麻烦，当老师其实也就最烦这样的学生。
我得好好注意他，这孩子现在正走在很危险的路上。
“特性。”
我并没有再让他继续说下去，只用简单的词汇告诉他我现在已经失去了耐心。他要是再不停下来，就是在浪费所有人的时间。
“火魔法可以释放出巨大的火球轰杀目标，也能简单地附着在武器上，让大型物体附着火焰魔法，如投石车使用弹药，加大攻城时的杀伤力。不过很多学者对火魔法的泛用性仍然存在疑……”
“别担心法尔科，你说的已经满足我的要求了。接下去，由雷系魔法的人来回答问题。”
我其实对他非常不耐烦，不想在听他说什么“很多学者”的看法了。他看上去还一脸不屑和意犹未尽的样子，着实让我有些头皮发麻。
“爱丽丝……还真是有童话气息的名字，你来讲明雷属性的特点。”
“好的，老师。”
爱丽丝，人如其名，我远远地看去简直就和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公主一样，举止优雅，声音甜美。她头发也是非常经典的金色波浪短发。
“雷魔法和火焰魔法一样，来源地已经不可靠，相传由北欧的一支宗教部族最先使用。”
她谈吐平稳，回答得非常流畅。
“雷系魔法也被称为最优秀的攻击魔法，具有优秀的传导性，杀伤范围大，同时还能在致死范围外麻痹敌人。特别适用于对付火炮难以击穿的钢铁地堡。”
爱丽丝的回答并不是书上的表述方式，而是根据自己的理解所进行的回答。
我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你回答得非常好，坐下。最后一个——费坦，风魔法。”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孩子站了起来，他相当魁梧，脸上还有刀疤。我记得这个孩子是学校出了名的不良少年，有事没事经常找人打架。
“我不知道。”
他自顾自地坐下，对我的问题完全没有兴趣，把这个问题打算抛给其他人。
“别急着坐下，说说你都知道的。”
“麻烦……”他一脸不耐烦地站起来，“我只知道对面要是防御，我就用风压把他连同盾牌一起吹飞。要是对面冲锋我就把他们用风刀砍断，就这样。”
他充满怨气地回答，还恶狠狠地盯着我，就好像再说，我只能回答成这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法尔科听到这种解答，直接嗤笑了一声。
“你回答的，其实很不错。你先坐下。”
班里的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他们显然不理解为什么这种回答都能得到我的褒奖。哪怕是法尔科那种回答都比这个像样。
“可能很多人会疑惑，为什么我会认可他的回答。”
我觉得有必要在这里，强调一下我对回答的要求了。
“刚刚回答问题的学生，都站起来。”
我抽查的学生，还有自告奋勇的学生，全部都站了起来。他们脸上表情各异，有的疑惑，有的紧张，有的平淡，有的一脸不在乎。
“首先是，安德烈。”
“在。”
“你问题回答得不错。但别把小聪明带到课堂里，你可能以为你在帮自己的同学，但实际上你在害死他们。”
原本期待的表扬的他得到了我这样的评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你先站着。接下去是索菲，安洁丽娜，还有爱丽丝。”
“是，先生。”
“你们回答的很好，是考试要求的标准答案。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加入一些自己的看法。坐下。”
我把目光转向法尔科，他看上去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事不关己地看着还在站着的其他人。
“法尔科。”
“先生。”
他笑着看着我。
“你课外知识确实很丰富，但很明显，你没有咀嚼消化过。”
“先生，我……”
“坐下。”
我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他的解释只会扯出另外一堆学者的看法和认识罢了。
“最后是费坦。”
“……”
“你的回答在考试上肯定不给分。”我先打击一下他回答的内容和态度，“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换个回答就可以拿分？”
“我宁可交白卷。”
他出言不逊地挑衅道。
学生们一脸诧异地看着他，随后在看我的脸色。
“为什么这次你不试试？”我走下讲台，走到他旁边，“把你的书翻到第三页，看向第二个自然段。”
他不情愿地翻书，看向段落内容。
“第三行开始，读。”
“术士可以使用风压轻易击垮敌人大面积的盾牌防线，将任何重量的持盾卫士放倒。同时也能压缩风与被攻击者的接触面积，小面积切开盾牌防御和无护甲敌人。”
他不情愿地读完，才发现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其实和文章所描述的信息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你已经发现了对吧。其实你已经做出了很好的回答，只是不符合考试要求罢了。坐下。”
费坦一脸困惑地坐下了。他确实需要疑惑一阵子，这对他有好处。
我回到讲台，看向最后还在站着的安德烈。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站着吗？”
“我不知道，先生。”
他其实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现在还在装傻而已。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限制你们的阅读时间吗？”
“……”
我俯下身子，再次将目光扫向所有的学生。
“我需要训练你们提取有效信息的能力。请各位打开书本。”
学生们听到我的指令打开书本，教室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翻书声。
“本文是明显的论述文，用的是论点加论据的格式。一起告诉我，论据占了整个段落的几分之几。”
“五分之四，先生。”
“那你们从一开始就只要看五分之一的内容就够了。能看比现在多5倍的内容。如果看的速度够快，还能读得够多。”
我把书本扔在讲台上，拿起粉笔在常识上面画了个圈。
“这其实，也是个常识。安德烈，你在既定规则里耍小聪明，其实就是在作弊。”
“对不起，老师……”
我对他们做了个下马威后，把粉笔头丢回了盒子里。
“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