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三问

　　萧纵与姬横从打坐中醒来，老者缓缓开口：
　　“这一关叫作，需要你二人回答三个关于修道的问题。”
　　“还请前辈提问。”萧纵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老者绕二人旋转一周，腾空而上。随后他手一挥，一副画面便随之展现。那画面中，阴阳二气流动，融合归一，继而又分开，化生太极。太极转动，八卦生，轮回现，继而生诸天万道。万道归一，复为太极。这时，一道模糊身影出现，他手一扬，那太极便随他转动。这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化为虚无。
　　“你且听好这第一问，世间无上法，皆在太极中，太极生万道，何处觅仙踪？”老者轻掸拂尘，捋了一下胡须。
　　思虑良久，萧纵似是有了答案，但自己的答案未免有些违背仙家传统思想。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看法。
　　“太极本无极，似空亦非空。本来无一物，万道无仙踪。小子妄语，还请前辈莫要见怪。”
　　“好一个万道无仙踪！不入红尘仙亦凡，望破红尘凡胜仙。修道之途重在一个悟字，仙与凡仅在一念之间。老夫修道万载方才窥破玄机，小娃娃能有这等了悟实在难得。修行，本就是要打破桎梏，行常人所不能行，想常人所不敢想。这一问，你二人过了！”
　　天地鸿蒙，宇宙初开。星云团聚，以一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阴阳初成，万物始生。历千万世纪，人族现世。白云苍狗，青天素问。自上古至今朝，缘起昆仑，厚泽百世。万类修真，与天地争气运，逆夺造化，证无上仙道……，老道士展开第二幅画卷。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宇宙，喻天地；总，合也。修道，乃窃阴阳，夺造化，转枢纽，回气机，达彼岸，得造遇。万物生长，成仙证道，皆天地仙元之气使然，你可知何为仙元？”
　　“这一问于你这小娃娃确有些强人所难，老夫也不欺你，就让你进入这天虚幻境感受一番，三日后给老夫答案。”
　　老道长袖袍一挥，萧纵自原地消失，进入那天虚幻境。他看到诸天演化，自洪荒太古到大陆烟消。浩瀚的宇宙，一颗颗星辰从诞生到爆裂，或极尽绚烂，或无声湮灭。沧海桑田，万丈深渊化作高山横亘，千里荒漠转眼便是地冻天寒。烈马长嘶，寒风吹衣，漫天的飞雪被黄沙卷去。江天辽阔，冰封万里，七旬老者独坐长亭。仲夏之夜，万籁俱寂，只有草丛中的蟋蟀细细长鸣。循着月光望去，入眼处是孩子的哭啼。襁褓的温暖，母亲的轻吟，还有父亲额头的一丝丝焦急。画面再转，那婴儿不在孱弱，临风而立，御剑而行。少年郎英姿勃发，老道人负手而立。淑女窈窕，静坐船头，师徒笑谈，船尾揺橹。“小轩便交给你了，为师欲踏仙路，寻那无极道果。”……欲教凡胎化仙躯，需渡无尽轮回劫。轮回劫，至尊陨，万古仙机修士冢。至尊陨，化仙元，散落凡尘赠有缘。周而复始，无有穷尽。问仙路何人为峰？得遇元始，大道成空。天尊元始，傲骨仙宗，万古青天第一峰。百世道门沉浮，鱼跃龙渊，万载岁月无敌，直上通天……
　　画面中，元始天尊睁开双眼，露出一丝明悟。这元始天尊不是他人，正是萧纵在那天虚幻境所化。
　　“见你似有所悟，这仙元为何物，可有答案？”老者拂尘一挥，那天虚幻境消失，萧纵也回到现实。
　　“多谢前辈赠予仙缘，小子确有所悟，还请前辈验证一二。天地伊始，混沌未开，无有宙宇。仙元，乃先天元精。天地得之，混沌开，万物现。修士得之，凝元婴，塑丹田，展四极，通天地。提挈阴阳，合神若一。绵绵似或存，用之不竭。欲修无上妙法，必得无尽仙元。”
　　“不枉我破例开启天虚幻境，此等了悟，确实难得！你连接两问，勉强算是合格。接下来这一问，就交给这位小友吧”老者一指姬横。
　　“混沌初开太极现，太极运转两仪变，阴阳环抱生万物。万物生则六道出，万物灭则轮回现。太极逆转归无极，六道轮回生混沌。因果循环，无有终始。天地苍茫浩浩，问君何谓之道？”
　　天地鸿蒙，混沌初开。先天混沌化作阴阳二气。阴阳运转，两仪生，四象现世，八卦初显。天地浩瀚，宇宙苍茫，万物生长，化生六道。凡人悟生死，始有轮回。太极逆转，复归无极。六道轮回相映，化为混沌。循环往复，没有终点。这第三幅画面较前两幅更为浩大玄奇，讲述的是道的演化。
　　“何为道么，悟洪荒宇宙之浩瀚，窃阴阳混沌而再造，我，便是道！”姬横负手而立，惊天之语脱口而出。
　　我，便是道。即使跟随大帝万载岁月，老道人还是被这句话给震到了。古往今来，谁敢称自己是道？这等霸气绝伦的狂辞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子能说得出来。可是，这老道竟不知如何反驳。似乎眼前的这位便真如他所说，就是那诸天万道，苍穹之主。
　　“老头，我过了吗？”
　　“过了，过了，我便是道，我便是道！当真是后生可畏。”
　　“这外门测验你二人做得很不错。老夫姜道云，乃鬼谷道圣座下弟子。你二人看到的是我的精神体，万载岁月已与这鬼谷大阵融为一体，如此方才不死不灭。你二人也可认为我是这鬼谷阵灵，先前的考核便是由我操纵。”
　　老者手一招，一副茶具便幻化出来。
　　“小友如此年纪便深谙道法，属实难得，贫道愿与小友坐而论道，不知可否。”
　　“承蒙前辈看重，小子洗耳恭听。”
　　“诸天演化，万象更替……”
　　“道法自然，何谓自然，自然便是……”
　　“……”
　　“听君一语胜枯坐十年！”
　　“小子亦是受益匪浅。”
　　“想你二人前来便是为了两位祖师的传承，去吧，那是属于你二人的机缘。”
　　两道大门敞开，一门匾额上书“百衍”，一门匾额上书“王禅”。
　　“哈哈，王禅，那不就是帝王之道，将来我做了皇帝，萧纵你就羡慕我吧！”姬横迈步，直入王禅门。
　　“前辈，小子先行一步！”
　　萧纵也是进入了百衍门，随后两道大门闭合，恢复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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