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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简朴的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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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年5月2日〉
  〈天气:晴〉
  〈原霍恩瓦特国林德拉市地铁站旧址〉
  【该起床了!还想继续睡的都给我去感染体堆里和它们睡去!】
  旭日初升之时,没有往常车水马龙的、喧嚣的街道、没有震耳欲聋的鸣笛声、也没有鸟儿们于枝头上的歌唱,一切是那么的安静沉寂。
  而一阵让玻璃都为之震动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平静。
  如同用了扩音器一般响亮的声音回荡在这个不算大的家里,然而它的源头——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却仅仅只是将手掌弯曲后放到自己嘴前而已。
  这种动静,如果上下左右都有邻居的话、想不起都难吧。
  【是、是!我起来了!】
  郭佛牙的回答也丝毫不弱于老人洪亮的嗓音,身上拖挂着衣服匆忙地从自己的卧室里出来。
  【呼啊~真是睡了个好觉呢……好久没睡得这么香了,是吧?小白凤?】
  洁娜伸了个懒腰,怀里一直被当做玩偶抱着的白凤才终于见到了阳光。
  【还、还以为要死了……】
  【……洁娜!你抱玩偶睡觉的习惯还没戒掉吗?】
  老人严肃地质问道,但是与之相对,洁娜却是一副不耐烦的态度。
  【啊啊~烦死了,谁知道白凤她洗完澡了以后手感这么舒服~不经意间就……】
  【唉,还以为这恶劣的环境多多少少也能改掉你这陋习……看来今晚不能让你碰白凤了。】
  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便转身去叫醒弦音。
  【嘿嘿嘿……毛茸茸的……软糯软糯的……真看不出来小白凤你居然是个力大的人呢~】
  而洁娜依旧是两眼放空的状态,不停回想着白凤那令人发狂的触感——仅限于洁娜个人。
  (那、那是自然,毕竟我已经是感染体了啊,人类的限制什么的、应该早就没了吧?)
  【好了,洁娜你也该清醒一点了;宝贝儿,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了哦。】
  【姆呜……弦音、还想睡一会儿……】
  或许是因为小孩子比较容易睡深的缘故,看来弦音没有被那堪比地摊上扩音器一样的声音吵醒,而是把被子盖在脑袋上来继续自己的睡眠。
  【不行哦,再不早起就没饭吃了哦,如果你想饿肚子然后吃臭臭的感染体肉的话、宝贝儿就不用起床了。】
  【呜……不要……弦音想吃煎牛排……弦音现在就起来!】
  内心百般挣扎过后、弦音她终于站起来了!高举着双手、像英雄一样!——才怪。
  上下眼皮还死死地贴合住,就算下一秒再次倒在床上也不奇怪。
  【乖宝贝,真棒!今天奶奶就多煎两块牛排奖励弦音吧!】
  听到这里,弦音像体操运动员一样、蹦也似地跳下了床起来,脸上挂的尽是开心,精神到让人难以辨别刚刚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很困了。
  (奶奶她可真溺爱弦音啊……对待我们的方式也相差太大了吧?)
  【吼,白凤,你的心里话都写在脸上了哦。】
  【啊!不好。】
  【嗯……哈哈哈,是啊,没错、你也是不擅长撒谎的人呢。】
  老人略有所思地看着白凤。
  (不会撒谎、吗?真是的,明明是我撒了个天大的谎才对啊……)
  …………
  滋啦滋啦——
  滋啦滋啦——
  从厨房传来了煎牛排的声音,仿佛是把牛排的香味带过来了一样,甚至到了光听声音就能流口水的程度。
  而除了老人外的其他人、像是即将要前往战场一样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刀和叉整装待发,只为听到一句话——
  ——【开饭咯!】
  话音刚落,弦音激动到差点弹射在老人面前先一步品尝牛排。
  【哇!好饿啊,快点快点啦!】
  【呼,今天可是下了血本啊,怎么?平时那个抠门老太婆从良啦?】
  【注意礼貌,洁娜。这顿是为了庆祝白凤的到来才做了这么多,中午可就没有了哦。】
  老人略显自豪地叉着腰,似乎是听到中午没有牛排这件事,有微微的叹气声。
  桌上摆放着的盘子里、是堆叠而成的十六块煎牛排。
  虽然看上去比较朴实无华,但这顿饭、在这个末世里却是和鸡蛋不相上下的蛋白质重要来源。
  【这、这么多吗?这些到底是从哪里?】
  【当然是这附近的超市啊,当时我一时兴起、一口气搬了二十箱牛排呢,哎呀,当时差点直接搬空了。】
  【二十!?】
  白凤诧异地看着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的郭佛牙,不仅是对他体力的感叹,更多的是——
  (虽然这样说不好、但这家人真是异类啊,二十箱……真的不会腻么?)
  她这样想到,但是煎得酥脆、表皮上还有油滴的牛排刺激着白凤的味蕾,还有酱汁从肉的缝隙里流出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环境不好、以及没有蘸料而已了。
  看着眼前的这顿美食、白凤的大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空间留给她思考这件事了。
  【那么开始吃吧!】
  【啊啊,感谢神赐予我们这顿饭——】
  【希望接下来的一天以及之后的每一天、都会有好运到来——】
  【我要吃啦!哈姆……好吃!】
  简短的祈祷过后,最先动筷子的是早已蓄势待发的弦音。
  没有方便切割的刀与叉,也没有充满情调的西装,更没有豪华的饭桌、亮丽的装潢以及奢侈的吊灯地毯,仅仅是一张普通的木制桌椅,一排陶瓷碗和木制筷子,以及十六块诱人的牛排。
  对于这家人来说,却是可以和过去在最豪华的餐厅吃最豪华的饮食相媲美的一顿饭。
  【那我不客气了……】
  白凤用筷子夹起厚重的、还跳着油滴的牛排,有些颤抖地送进了嘴里。
  浓郁的香味一瞬间在嘴里扩散开来,肉汁在牙齿闭合之时也彻底迸发,即便没有蘸料的辅助,咸味、香味还有微微的甜味也都充分地满足了白凤的舌头。
  “简朴的美味”,这是过着布衣蔬食的生活的家庭、幸福的一刻。
  【好……好吃!】
  白凤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哈哈,对吧,还好这些牛排都是事先腌制过的,不然谁愿意吃没有味道的肉呢?开——个玩笑。】
  这句话让白凤感触颇深,想起了当时所品尝的那坨无味之肉,牛排的味道显得更加香鲜至极。
  【啊……奶奶您可真是幽默呢,感觉应该叫您姐姐而不是奶奶。】
  【啊啦,小嘴真甜~白凤我觉得你生来为女孩子真是可惜了呢……啊,没别的意思哦。】
  【嚯,昨天才刚来就已经和老太婆这么熟络了么?不愧是我看上的抱枕呢。】
  洁娜带了些许调戏的口吻。
  【环境适应力强是好事,毋庸置疑,军队里也是这样,有人就是天生如此。但是、白凤你也得做好觉悟啊,因为你即将要面对的不是军队训练那种小打小闹哦。】
  郭佛牙语气则稍微有些严肃,眉毛也皱的很紧,与当前饭桌上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我语气可能有些严厉,但如果不这样你是生存不下去的。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锻炼你的,还希望你不要喊累哦。】
  【是!我会加油的!】
  【牙儿,不要在饭桌上说这么严肃的事嘛。】
  【就是就是!叔叔大笨蛋!】
  弦音也附和着老人、声讨着郭佛牙,鼓起的脸蛋并没有让任何人感到压力,甚至还软化了当前的气氛。
  【啊……一不小心就……真的对不起。】
  【嘿嘿,叔叔道歉了哟,白凤姐姐也原谅叔叔吧。】
  弦音满面笑容地摸着郭佛牙的胡碴,似乎是很享受那个刺啦刺啦的、涩涩的触感。
  【啊,不,没事的,我并没有——】
  听到这里、老人随即把手指比在自己的嘴唇前,偷偷指了指弦音、眨眼示意着白凤。
  【不……那、好吧,没关系,我原谅你。】
  听完了她亲口所说的谅解,弦音把视线移开、心满意足地继续开吃。
  【呵呵,也很会察言观色呢。不愧是我的抱枕~】
  依旧是调戏的口吻,但并没有什么恶意。
  【那个,就不要再戏弄我啦、洁娜姐姐。】
  【啊呀!居然叫我姐姐……咳,嘛,我虽然知道我看上去很年轻啦,但是不知为什么、被白凤这么一说……总感觉有些……啊,并没有其它意思哦!】
  洁娜手忙脚乱地说着、同时对着老人苦笑了一下,老人却以闲适的微笑反击。
  而白凤则是略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因为既然对姐姐这个后缀感到讶异的话,再加上那句“看上去很年轻”……
  (不会吧……难道洁娜姐姐其实不小了吗!?)
  气氛再次向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忍受不了的洁娜还是最先发话:
  【嘶——总、总之先专心吃饭吧!看,牛排上的油滴都停跳了呢!】
  尝试叉开话题并像弦音一样专心吃饭,筷子还未动就又被老人打断。
  【哈哈哈,洁娜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擅袒露真情呢,怎么?被和我比成一类、有些不甘心吗?】
  老人偷笑着。
  【才、才没有啊!你不要张口胡说啊老太婆!】
  【注·意·礼·貌!】
  【注·意·礼·貌!】
  【注、注意礼貌!】
  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见自己的反击失败,洁娜的脸被憋得通红,慌张地将头埋进了桌子底下。
  ——三个人对着洁娜的囧样捧腹大笑,因为四下里空空如也、没有邻居,街道上也如墓地一般鸦雀无声,所以说他们的笑声听起来更是开心、更是爽朗。
  而引起这一系列闹剧的当事人、则是在一旁看着,感慨着这温馨却又略感悲伤的气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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