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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三倚靠在墙壁上，眼睛睁开，除了看起来有点疲惫，哪有即将丧命的样子？更别提还口吐白沫，全身痉挛了。
老五目光落在值班人员身上，后者猛地摇头：“刚才还不是这样，这小子……”
他指着关程道：“就五哥你送来的这小子，他在张老三身上戳了几下。”
那位被请来的陈先生没心思理会几人的废话，他背着医药箱，打开牢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张老三面前。
在经过诊脉后，陈先生开口道：“这是突发性慢性心口病，一旦发作起来，二十分钟内得不到救治，有很大的可能丧命。”
众人见鬼般的看着关程，老五几人也傻眼了。
他们没记错的话，值班人员汇报时，就告诉他关程诊断出的病名。
“好在，现在已经得到缓解。”陈先生侧目看着关程，微笑道：“小伙子，是你救了他？”
关程耸耸肩：“算不上救，就像你说的，只是缓解。”
陈先生眼皮一跳，语气里不自觉的透着几分尊敬，激动问道：“能告诉我，你是如何救治的吗？”
关程不理解这位老头为何这么激动，他疑惑道：“就刺激他的涌泉，膻中，以及会心几个穴位。”
关程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陈先生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像是握住稀世珍宝般，握住关程的双手，好像不敢相信般，重复道：“你没用银针，单单以手法刺激？”
关程更加不理解了，他纳闷道：“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天才，简直就是天才。”
陈先生忘我的喃喃自语，换成他，也能救助张老三，但他的成功率只有七成。
而这七成，还是在借助银针的情况下。
单单使用手法，他的把握不足一成。
要知道关程报的几个穴位，其中有两处死穴，稍有不当，就会闹出人命。
但若是举重若轻，能精准控制力道，死穴亦能救人。
一个二十岁少年，能办到他六十岁都轻易做不到的事情，不是天才是什么？
因为关程之前没有接触过医学，更没有过系统的学习，自然不明白他的随意点动几下，究竟意味着什么。
“小兄弟，我这里有个病人，不过我学艺不精，只能勉强维持病情，能否劳驾你过去看看？”陈先生不觉用了敬语，语气中也是询问大于请求。
似乎，关程若是拒绝，他也不会懊恼，只会惋惜。
老五和四个制服男子像是僵尸般站在那里，就算有天雷劈在他们脚下，也不至于让他们如此失态。
他们认为一个骗子的人，竟然让陈先生做出恳求的态度？
老五或许不知道，但四个兼保镖的制服男子，却清楚知道这位陈先生的来历。
说实在的，要不是孙镇长人品好，为人负责，一片孝心，根本请不来这位陈先生。
关程点点头，他对自己的半吊子水平也有些打鼓，迟疑道：“我可不能保证什么？”
陈先生不停点头：“自然，只要小兄弟过过目，尽力而为就是。”
陈先生搀扶着关程，像给自己老师引路一般，亲自上了奥迪车，充当司机，至于那四个制服男子，从头到尾他看都没有看过。
“这下事情大条了……”四个制服男子大眼瞪小眼，肠子都要悔青了。
他们不敢怠慢丝毫，借了两辆自行车，追逐着奥迪车的尾气。
……
这是一处小型别墅，下了车，陈先生引着关程来到二楼西侧房间。
房门一打开，迎面而来的就是浓烈的药味，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死气。
这种味道，只有死人身上才有，难以名状。
在那二乘二的大床上，躺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她双目浑浊盯着天花板，好像对外界的一切毫不关心，嘴巴张合之间，似乎在呼喊谁的名字。
“小兄弟，这就是那位病人，像是肺病，又像是肝癌，身体机能有不同程度的退化，但一直找不到真正的病根所在，老夫无能，也就是暂时给她吊着一口气。”
陈先生给关程介绍着病情，又详细说了一番他的看法，以及这段时间的用药情况。
关程点头，并没有第一时间查看病情，而是问道：“孙长胜是谁？”
陈先生一愣：“是她的儿子。”
“母亲这样，为何他不来陪着？”关程语气隐隐有些不善，他在老妇人张合的口型中，大致判断出这个名字。
这让他有些无法理解，哪怕孙长胜的母亲终日躺在床上，他也是羡慕的。
羡慕的不是豪华的奥迪轿车，也不是这造价不菲的别墅，而是活着的母亲。
陈先生叹了一口气，他人老成精，哪能听不出关程言语里面的责备，不过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老妇人已经挺不了几天了。
“小兄弟，这些日子，我这里也搜集了一些土方子，不过我还没有弄清药理，不敢贸然下手，你看如何是好？”陈先生拿出几张写满了潦草字迹的纸张。
一些疑难杂症，偏偏就是土房子有着出其不意的效果。
关程将土房子放在桌子上，来到跟前查看老妇人的病情。
当手指搭在老妇人腕上时，那脉象虚弱的像是随风摇曳的火苗，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诚如陈先生所讲，这位老妇人身体机能已经退化到了濒临死亡的地步。
之所以现在还能活着，全靠珍贵的药材吊住最后一口气。
看着关程越来越阴沉的脸色，陈先生小心道：“小兄弟，怎么样？”
“回天乏力。”
简简单单四个字，如同宣判死刑，陈先生刚要绝望，只听关程继续道：“我最多能保证在不影响生活质量的前提下，给她续命五年左右……”
陈先生这口提起来的气，又慢悠悠的落下，他的山羊胡子抖动，要不是尊敬关程的医术，他指定一巴掌招呼过去。
做人，起码不能在如此大事上，这么大喘气。
他也快古稀之年了，经不起这种大起大落。
续命五年，在他看来，已经是奇迹了。
那些声名在外的医道圣手，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