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几位阿哥

上书房来的次序一般都是固定的，最早来的肯定是四阿哥，而后是三阿哥，五阿哥，太子一般在五阿哥刚到没多久就到了。
　　三阿哥一身臭毛病，说是文人之雅，不争不抢。
　　其实胤禛也不是非要来那么早，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他不愿意放弃，胤禛刚到书房发现先生也是刚来，见礼后先生道：“四阿哥不如先温习一下前几日所讲。”
　　“是，先生。”
　　他拿着书本，摇晃着读着文章，此为忙其神，忘其累。
　　先生姓顾，字文起，也叫顾八代，顾八代见胤禛温习书的时候声音洪亮，神态专注，满意的点点头，他对胤禛的感情不一样，他是四阿哥的启蒙老师。
　　不过顾八代要是知道胤禛心里的想法非要大骂一句，‘不为人子！’
　　胤禛在皇子阿哥中不是最聪明的，但是却是最为特别的，心思冗杂，可能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在孝懿仁皇后身边长大，自打他懂事的时候孝懿仁皇后就告诉过他，自己不是他的生母，他的生母是德妃。
　　胤禛虽然不懂怎么回事，可是佟佳氏母仪威仪过甚，懂事不久便亲近孝懿仁皇后，几近于讨好。
　　李氏…
　　除美貌外，品德亦是不错，最初的时候胤禛还担心后院的两个格格会闹起来，不曾想李氏处处避让宋氏，让这后院也没有争风吃醋之风气。
　　李氏小心翼翼的性子也挺让胤禛放心的。
　　门帘一响，胤禛马上停下，“弟有礼。”
　　三阿哥进屋后摆摆手，“免了免了，老四，你说这天也没道理啊，天还没亮呢，就如此闷热。”
　　三阿哥比胤禛大一岁，不过没有胤禛高，瘦瘦的一张脸，眼神明亮，手里总拿着一把折扇，说是风雅。
　　他身后的小太监伺候着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三阿哥擦了擦脸，在光亮的额头上抹了一把。
　　胤禛看得发笑，胤祉一瞪眼，“笑个屁，你擦脸还不擦头啊？”
　　“我可不敢笑三哥，咱们都说汉人的读书人又酸又腐，满口之乎者也，不及咱们满人豪放，三哥抹汗这下子就能看出来，哪有汉人的读书人张口闭口‘屁’的？”
　　胤祉哈哈一笑，指着胤禛:“好你个老四，你笑话你三哥！走，出去摔一跤！”
　　胤禛赶紧要求饶，突然外面一阵震动，
　　“碰！碰！碰！”
　　就像打夯机似的声音。
　　胤祉咧咧嘴，“真替皇阿玛心疼啊，这一天天的老五得踩坏多少块金砖？”
　　话音刚落门帘撩开，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走了进来，这体型，这身高……
　　胤禛和胤祉在他面前就像未成年的小娃娃。
　　“三哥四哥！给你们见礼了！”
　　“啪嚓！”
　　不等胤禛和胤祉搀扶，来人已经跪下了。
　　顿时地上的砖碎了三四块。
　　胤祉嘴角抽了抽，“老五，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不用你见礼不用你见礼，得，这下好，这几块金砖又得从我们的分例里扣。”
　　胤祺翻个白眼，“咋滴？三哥，你心疼啊？”
　　胤禛一笑，“这都是小事，老五，三哥刚才说了，想布库，你陪三哥练练吧。”
　　“那感情好，三哥，走着，外面遛遛！”
　　三阿哥赶紧求饶，“我的好五弟，算我错了，布库我哪是你的对手啊？除非……”
　　五阿哥眉梢一挑，“除非啥？”
　　“除非叫上大哥、老四、老八……”
　　顿了顿，三阿哥继续道：“外加他们的太监。”
　　心里思忖，就这，都不一定能赢。
　　朝中大臣都言大阿哥能征善战，聪慧过人，不过要讲身手老五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五阿哥自小就长在太后那，宫里的拘束对他没用，小时候胤禛病了都是一饿到底，老五则是以蒙医的手段治疗，多吃多喝，毫不限制，以至于五阿哥的体型乃是皇子之最。
　　而他在太后博尔济吉特氏身边也和那些蒙古侍卫学了一身好本事，不过学问上……老五认倒数第一，也没人敢争锋。
　　康熙什么都不怕，就怕看胤禟的文章，先说那字，就连九岁的十三阿哥写得都比他好！
　　不过康熙对五阿哥也有愧疚之心，这孩子很小就没在母妃身边，去陪着太后，所以康熙对五阿哥有几分偏爱，学问上从来不跟他计较。
　　“哼哼，我得看书了，中午再跟三哥单练。”
　　三阿哥苦着脸看着胤禛，胤禛抬头看宫灯，似乎上书房的灯极为美观。
　　就在这时，外面的小太监高声道：“太子到！”
　　三人赶紧起身，门帘被太监挑开，太子身穿杏黄色常服走进，“臣弟给太子请安。”
　　不等他们三人施礼，太子摆手道：“免了。”
　　太子胤礽瞄了一眼地上碎裂的三块砖，微微一笑，“老三，老四，你们俩的嘴是不是又慢了一分？”
　　胤禛和三阿哥对视一眼摇头苦笑，“还是太子有先见之明。”
　　“老五，你也控制控制，我看你最近越加圆润了。”
　　五阿哥憨厚一笑，“二哥，这不是快秋天了嘛，我贴个秋膘。”
　　“打住，这才八月，贴秋膘还得一个月，你贴的太早了！”
　　众人哈哈一笑，五阿哥难得闹个大红脸。
　　胤禛看着太子认真道：“二哥最近也圆润一些了。”
　　太子一愣，三阿哥也是一愣。
　　胤禛继续道：“莫不是秋膘也贴早了？”
　　“哈哈哈哈嘎嘎嘎！”
　　拖拉机般的笑声从五阿哥口中发，他是笑的最开怀的。
　　太子哭笑不得的虚点了点胤禛，“好你个老四，你这是帮老五来取笑我了？最近倒是没什么烦心事，吃的也多了些，好，哥哥问你，昨夜晚间可是春宵开怀？”
　　这招倒是把胤禛说的无语，春宵倒是春宵了，不过不是在福晋那。
　　胤禛认真道：“太子哥哥挂心了，臣弟很是开怀。”
　　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太子也不好取笑了，也清楚他的好四弟是什么性子。
　　没多久七阿哥和八阿哥也来了。
　　老五看着他们两个露出沉思的神色。
　　三阿哥忍不住道：“老五，你想什么呢？”
　　五阿哥思索一会，“昨儿白天娘娘似乎吩咐我什么了，可是我给忘了。”
　　他口中的娘娘自然指的是宜妃了，可是他真的给忘了，再加上昨天在胤禛那喝了四五斤烧酒后就断片了。
　　老七和老八比他们小两岁，脸上还有稚嫩，老七不爱说话，他因为跛脚有点自卑，在哥哥们面前都是应声虫。
　　倒是老八比较喜欢说话，脸上总是带着一脸笑意，温润如玉，像个翩翩的公子。
　　这时先生开始准备讲文章了，太子轻轻咳嗽一声，“好了，听先生的。”
　　众人赶紧坐好――
　　“格格，水已经打好了，我伺候您洗漱。”
　　李凌墨坐在梳妆台前面对铜镜极为不雅的张着大嘴打了个哈欠，“什么时辰了？”
　　“卯时初了，一会我给您去叫膳。”
　　卯时初？李凌墨脑子里快速的换算，子丑寅卯…12点…五点多了？
　　五点多就要起床？
　　李凌墨一脸的不情愿，可是她已经是整个皇宫起的最晚的一个了。
　　就算是高中时候也就这个时间起来呗？还说什么堕落啊，皇家生活啊，哪里好？皇家就得这么早起来？
　　“不必了，洗漱之后我去拜见福晋。”
　　玲珑着急道：“那怎么也得吃点啊，也不知道在福晋那要停多久，万一学个规矩什么的，我怕您到时候饿着，楠翠，你去膳房，别让他们送来，就自己提过来就好了。”
　　楠翠刚要出去就被李凌墨叫住了，“算了，我现在也吃不下，再说也来不及了。”
　　梳洗完之后李凌墨穿好衣服，头上带着一个素色旗头，饰品一件都没带。
　　“格格，咱们就这么去？”玲珑有点不解，穿成这样不好吧？
　　李凌墨有自己的心思，“无碍，这样挺好，轻快些。”
　　昨天四爷都歇在这里，自己要是打扮的跟一朵花儿似的，这不是扎福晋的眼吗？谁知道福晋是什么样子的？一想到甄嬛传里皇后的模样，李凌墨就觉得自己肚子疼…她真往肚子上招呼啊。
　　没带着楠翠，李凌墨也不想太招摇了。
　　虽然四爷在阿哥所的小院是最好的，可是依旧不算大，毕竟宫里的贵人太多了，能腾出来的地方也不多，福晋不过就隔着两墙罢了。
　　刚进福晋的院子李凌墨就深深的感受到了等级的差距，这大院落起码是她院子的四倍大，甚至有小座假山，山下还有一汪泉水。
　　院里五六个小太监垂手站在各处，更有数个宫女忙碌。
　　福晋的客房对着假山，大敞房门，李凌墨深吸一口气，社恐？没用，该面对就得面对。
　　“劳烦姐姐通禀，我们格格来拜见福晋。”在院门口被宫女拦下，玲珑赶紧低眉顺眼道。
　　眼前的宫女是内务府的，她瞧了一眼玲珑，也没有为难，同为内务府出身，她也愿意结一些善缘。
　　“格格稍候，我这就去通禀。”
　　不多时方才的宫女回来了，“格格请。”
　　玲珑赶紧攀关系，“不知姐姐名姓？”
　　“你叫我木香就行，看你也是内务府出身吧？”
　　“姐姐好，我叫玲珑也是内务府出身，日后还要劳烦姐姐照顾。”
　　说着拿出一个小荷包偷偷的塞给了木香。
　　木香见四下无人，和玲珑两手一碰，小荷包已经进了袖笼。
　　“好说好说，以后都在一个大院子，理应互相照应。”
　　李凌墨心里有些紧张的，毕竟不知道福晋的脾性，不过现在不担心一件事，她不怕被杖毙了，在宫里生活两三个月了，也明白想要杖毙一个阿哥经常看望的格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算是福晋也不行。
　　她可以使绊子，可以暗中下手，但是上嘴唇碰碰下嘴唇杖毙一个格格？呵，做梦！
　　一进门发现在正中央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少女。
　　她身上穿着隆重的礼服，两只行蟒，丝绸披肩上锈行蟒，冠上无顶，上坠有珍珠、宝石、绿松石。
　　身后有嬷嬷有宫女，气势汹涌。
　　李凌墨心道，皇子福晋也够复杂威严的，清穿剧害我啊…还以为只有妃子穿的那么华丽呢，原来一个皇子福晋也穿蟒纹吉服。
　　殊不知不是清穿剧害她，而是负担不起服装费。
　　“奴才李氏拜见主子，愿主子昌隆顺意，福寿安康。”
　　福晋点点头，“李氏抬起头。”
　　李凌墨原本匍在地上，听闻此言赶紧抬头，目光弱弱的看着福晋。
　　“果然是个美人，怪不得爷会如此宠你，起来吧，姜嬷嬷赐座。”
　　姜嬷嬷端来一个绣墩，李凌墨赶紧谢过主子赐座，她偏着身子只敢坐一半，这时才发现旁边的宋氏已经到了，脸上还有喜色，显然是和福晋‘相谈甚欢’。
　　“李氏，我刚进门，理应教你们规矩，不过听宋氏说来，阿哥爷的院子里和睦无比，规矩你们自己注意就好了，念你们尽心伺候阿哥爷，赏赐一些东西给你们。”
　　姜嬷嬷拿出赏赐，轻声念道：“宋氏，新贡绸缎四匹，镯子两对，耳饰两对，金梳一对。”
　　“李氏，绸缎两匹。”
　　福晋微微扶额，“我今日有些累了，不留你们了。”
　　李凌墨和宋氏赶紧知趣的跪下谢福晋赏赐，并言不敢打扰福晋。
　　回到屋内，玲珑小脸气得煞白，“格格，玉兰那丫头刚才分开的时候还对我那么笑！”
　　李凌墨微微蹙眉，这份赏赐着实有点让人不舒服，比宋氏少不说，宋氏的四匹绸缎亮丽无比，而她的绸缎就有些暗淡，想来是陈年的东西。
　　可是福晋这么做？
　　到底是为什么？――
　　傍晚，上书房。
　　中午的时候三阿哥和五阿哥布库了，输的那叫一个惨，他压根就没从地上起来过，都给摔懵了。
　　最后太子、胤禛、七阿哥、八阿哥一起出手才把五阿哥给按倒了。
　　等五阿哥被摔一次之后仿佛想到什么了似的，狠狠的一拍大腿，“哎哎呀！我想起来了，额娘说让我今天把老九带上书房来。”
　　众人一脸黑线：这么大的事你都能忘？好嘞，你就等着宜妃收拾你吧。
　　胤禛摔了一身的土，准备回阿哥所洗漱一下，今天老五提到了宜妃…他似乎也许久未曾拜见娘娘了，准备洗个澡去拜见娘娘。
　　“主子，”
　　苏培盛小心翼翼的过来，伺候着胤禛进入木桶泡澡。
　　见他神色这个样子，胤禛淡淡道：“讲。”
　　苏培盛暗暗嘬牙花子，心说这叫什么事啊，这福晋也是的，刚来就找麻烦。
　　“奴才听说宋格格和李格格今天去拜见福晋了。”
　　“嗯，应该的。”
　　胤禛闭着眼头靠在浴桶边上。
　　“福晋还赏赐了。”
　　“嗯。”
　　“宋格格得了新贡绸缎四匹，镯子两对，耳饰两对，金梳一对。”
　　“李格格得了…陈年…绸缎两匹。”
　　‘陈年’两个字他咬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