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主教

　　休利兹旧城区内——
　　污染教据点中，菲斯帕斯正神色严肃地听着信徒们的汇报。
　　“繆罗被杀掉了吗…”
　　看着手中魔石记录下的影像，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整座城堡便化为废墟。
　　对于这个结果他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对手是那位王国之牙，他下定决心要夺走谁的性命就如同被死神宣告死亡，被杀掉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是教团这边还没动手雇主就没了啊……
　　这也没有办法，菲斯帕斯不会拿自己同胞的生命冒险，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绝不会轻举妄动。
　　“教士…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要放弃委托吗？”
　　向菲斯帕斯报告完毕的教徒开口询问，这位信徒并不希望与亚斯特为敌。
　　“教士！我们不该继续了！”
　　还没等菲斯帕斯回答另一位等待汇报的信徒便立即慌张发话，声音中充满恐惧。
　　“冷静一点我的同胞，你有什么重要的发现吗？”
　　见到信徒的异状，菲斯帕斯出声安抚对方情绪，教士很好奇是什么让这位信徒如此害怕。
　　确实，越是深入调查亚斯特就越能明白其强大，但应该不至于让人吓破胆。教团没有正式出手，亚斯特不会为此大动干戈。
　　“昨天晚上…在旧城区我看见了亚斯特身边的那位半精灵奴隶。”
　　信徒缓缓开口述说。
　　“哦，就是情报中那位威廉的未婚妻吧，我记得名字好像叫蕾比雅来着。”
　　菲斯帕斯听到让他感到意外的对象，难道信徒害怕的不是亚斯特而是这个奴隶？
　　“教士，我们的情报有误，那女人不是没有战斗力的家伙，她很危险！”
　　信徒的话让教士皱起眉头，自己的情报应该不可能出错才对。
　　“请仔细说说。”
　　“昨晚我察觉到有异常气息出现在旧城区于是前去侦察，在一个偏僻的小巷里，我看见了……”
　　回忆起当时的可怕场景，信徒牙齿不禁开始颤抖。
　　“那女人正在对三位男人施虐，她拆下他们的下巴让男人无法呼救，把他们的手指一根根折断、把他们的关节一处处捏碎、切开他们的皮肤用手指直接抚摸血肉…以此来欣赏他们痛苦的表情。”
　　那泛着光亮的淡紫色眼瞳、以鲜血妆扮的妖艳笑脸，深深烙在信徒记忆中。
　　但这并不是让他感到最恐惧的地方，而是——
　　“那女人在折磨完男人后…她、她把刚才对男人们做的事又在…又在自己身上做了一遍！”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吸了一口凉气。
　　“那女人…是个疯子！”
　　月辉中，女人的身体越是鲜血淋淋脸上的笑容就越是艳丽，潮红的脸庞像是正享受着和爱人的亲吻一般。
　　“另外她似乎有很特殊的能力，在做完这一切后意然能将所有人都治好，没有留下一点伤痕。我能肯定那绝对不是治愈魔法。”信徒抓住自己手掌，惶恐地继续交代道，“还有她体内的庞大魔力，有一种我从未感受过的灾厄气息。如果我们要对付亚斯特一定会与那女人交手，我不知道这种疯子会做出什么事。”
　　若是以正常人为对手，哪怕是那位最强的亚斯特，只要掌握足够情报、做出合理布局就能掌握一定主动权。
　　因为他们会有顾虑、会思考利益得失。
　　但蕾比雅不会，无法判断其想法，无法约束其行动，更无从预测其带来的后果。
　　所以信徒才会如此畏惧，一个有着不明但强大实力的狂人，不会有不开眼的家伙希望与之为敌。
　　“原来如此…确实有些难办啊。”
　　双手抱于胸前，菲斯帕斯敲起手指思考如今的情况。
　　不仅要对付亚斯特，还要对付不知深浅的半精灵，果然还是放弃比较好吧。
　　自已和同胞们虽然这次在主教面前丢了脸，但也不是毫无所获，已经从缪罗那里得到足够进行实验的尸体，还抓住了朱诺。
　　比起被主教责骂，自己同胞的安全要更为重要。
　　这次就当是为信徒们争取到的长假吧，休利玆旅行什么的～
　　“同胞们，这次……”
　　就在教士打算宣布放弃委托时，他斗篷下某件物品发出光亮。
　　见状，菲斯帕斯神色激动地单膝跪地，低下头、表情恭敬无比。
　　在场的其他信徒见状，也立即跪下行礼。
　　空气中，一道虚幻的身影慢慢浮现在众信徒身前、出现在菲斯帕斯身前，那是一位身着斗篷的男子，斗篷样式与众教徒别无二致，不过兜帽帽檐拉得很低，整张脸都被黑暗笼罩，让人无法窥视其中的容貌。
　　与菲斯帕斯的双膝相对，那人并未开口说话，高挑虚幻的身影渐渐凝实，直到最后菲斯帕斯胸前的光芒熄灭，那身影才开口说道：
　　“诸位同胞，好久不见。”
　　被魔力修饰过的声音从男人口中发出，听起来既刺耳又亲切，既低沉又温暖。
　　“参见主教大人！”
　　众信徒高声呼唤，声音中充满热切与尊敬。
　　“请起身同胞们。”
　　似乎对信徒们的热情感到为难，主教微微抬起手臂又放下。
　　待菲斯帕斯站起身后，主教没有多做客套，直接开口询问道：
　　“这次的委托进展如何？”
　　“根据如今我等同胞收集到的情报，我认为应该放弃委托，请让我向您汇报。”
　　对于主教的关心，菲斯帕斯没有隐瞒，说出了内心的打算。
　　教士拿出影像魔石播放出亚斯特毁去谬罗城堡的画面，同时开口详细为主教说明。
　　男人一言不发，在兜帽下看不见面容的黑暗中，能感觉到他视线正牢牢盯着亚斯特释放魔法的影像，一遍又一遍的不断观看。
　　直至菲斯帕斯漫长的汇报结束。
　　——呵呵呵…
　　主教的轻笑声传来，菲斯帕斯不由地睁大眼睛。
　　（主教大人他难道…）
　　如猜想的那般，主教用温和却不容反驳的声音开口说道：
　　“同胞们，委托、不能放弃！菲斯帕斯，接下来按照我的计划来执行。”
　　“遵命！”
　　教士低头回答到。
　　兜帽轻轻抬起，菲斯帕斯身后的教徒们感觉到男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体上扫过。
　　似乎是看出众人内心的疑惑，被修饰过的声音缓缓传出，在房间内每个人耳边响起。
　　“同胞们，这次吾等对手乃是王国斐雅家族，是超越常人理解之物。但最耀眼的希望存于最深沉的黑暗之后，吾等长久以来看不见前路的愿望在此刻终于出现转机，斐雅一家大概拥有吾等一直寻找之物，尽管挡在我们前方的会是那名为最强之存在。”
　　主教叹了一口气，然后如痴如狂地高声问道：
　　“也许从此刻开始，我们将迎来心中理想的世界、能迎来不再被恶意伤害的世界，但需要付出的代价无法估量，大家是否想要放弃？”
　　“绝不放弃！”
　　众人齐声回答，先前的犹豫一扫而空。就连汇报蕾比雅情况的那位教徒也停止了颤抖。
　　没错，主教大人为我们描述的理想，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
　　教徒们相信男人发现了他们忽视的地方，因为那可是主教大人，长久以来拯救同胞的存在——
　　他绝对不会做出毫无意义的决定。
　　主教、教士、教徒们一齐将手掌放在自己胸口，沉声呼唤道：
　　“为了吾等理想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