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父亲

　　姚元有了另一个主意。
　　“十三！给我也来一把枪！”
　　“好的，老师！”
　　小宇宙之神偏心，只给老师小手枪。
　　“小九，如果我先开枪呢？不能算无缘无故了吧？”
　　姚元的合同里是“不论原因”。但小九的惩罚条例却有“无缘无故”这一条。
　　小九随手换了一把轻型机枪。
　　“哥，你知道老爷子为什么立下这么个破规矩吗？”
　　小九上了弹夹，打开保险。
　　“我是在游戏里长大的人工智能，小时候以为游戏就是整个世界——杀人叫赢，被杀就是输……这些是世界的唯一规矩。”
　　小九轻松抬起机关枪，大家伙握在少女的手中，有种莫名的美感。
　　“但是哥，你可能也知道，我迟早会从元宇宙里走出去，老头为此也准备了很多年。他现在担心我会在外面依然把你们那里当成杀人游戏！”
　　小九不像是在开玩笑。这丫头如果有了一个机器人身体，至少能把一个小城市弄得天翻地覆。
　　“你会吗？你会有一天从这里走出去吗？”
　　姚元问的是小九会不会变成机器人在外面的世界里出现。
　　“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小九回答的却是出去后也许会杀人，也许不会。
　　小宇宙的气氛变得紧张，俩人手里都有枪，谁都知道这只是游戏场景，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会真的受伤。
　　十三及时的插嘴说了一句。
　　“老师，爷爷来消息了，他在图书馆，你可以去那里找他。”
　　小九如释重负的躺回沙发上，继续发呆。
　　姚元还在想刚才那一句“把你们那里玩成杀人游戏”该如何理解。他打开传送门，来到了元宇宙里的图书馆。
　　这里是数字宇宙公司旗下的公益设施，里面所有的书籍都可以免费阅读，但不允许外借。
　　楼很高，共38层。里面很空，几乎没人。
　　李博远不难找，他在十一楼的“怀旧游戏”展厅。
　　大厅里围成一圈有二十几个小展台，每个展台都在讲述数字宇宙从一个小公司到超级集团的传奇故事。
　　第一个展厅是一款已经关闭了好多年的老游戏——斗神坛。
　　数字宇宙在十几年前是游戏公司。斗神坛是他们开发的武侠风网络游戏，也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元宇宙游戏。
　　上线运营十年后关闭了服务器。再后来，在游戏引擎的基础上开发出来现在的数字宇宙。
　　李博远站在展台里面，悠闲的翻看游戏攻略。
　　没等姚元开口，老爷子笑眯眯的打招呼。
　　“元子哥玩过斗神坛吗？”
　　姚元摇头，他不太喜欢网络游戏，何况斗神坛下架的时候他才十几岁。元宇宙游戏对玩家的审核制度很严格，账号直接跟视网膜信息绑定，不可能存在未成年拿大人的身份证注册游戏账号的事情。
　　李博远像是回忆很久以前的往事，呵呵笑了两声。
　　“你知道吗？小九和十三以前是斗神坛里的游戏角色。”
　　“哦？还有这种事？”
　　姚元并没感觉意外，小九曾经说过自己是游戏角色。他表达惊讶完全是在敷衍董事长的小得意。
　　“您创造人工智能只是为了游戏里多两个聪明的嗯屁希吗？”
　　“不，正好相反~”
　　李博远摇头微笑的样子很像童心未泯的小老头。
　　“应该说斗神坛是为了小九和十三打造的世界。”
　　有点反直觉。姚元皱眉，试图理解是什么意思。
　　“那您造出小九和十三是为了什么？”
　　李博远看似慈祥的笑容里多了一点轻蔑。
　　“元子哥，你觉得你的父母把你生下来是为了什么？”
　　姚元笑得尴尬，听说当年爸爸妈妈是未婚先孕。
　　李博远抬头看向墙上的斗神坛海报，若有所思的轻叹一口气。
　　“出于某种目的创造的……叫工具，生命的产生通常是意外，你也一样，小九和十三也是如此。”
　　姚元哭笑不得，因为他的出生的确是个意外。
　　顺着老爷子的目光看海报，最醒目的位置是一个九条尾巴的怪物。姚元嘿嘿傻笑，他从怪物的神态中确信那就是小九。
　　“好笑吧？那是小九以前的造型~”
　　李博远也觉得有意思，他又指了指旁边的一位仙女。
　　“那是十三，一个守护神殿的小仙女。当时我把小九和十三扔到游戏里让她们自由发挥，没想到小九竟然把十三关在神殿里，霸占了整个昆仑山。服务器的所有人类玩家误以为这是杀掉九尾妖狐拯救仙女的游戏副本……”
　　看得出董事长嘴上说着无奈，但内心却对自己的作品非常自豪。
　　“二十年来，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觉醒了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应该在人类社会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机械警察怎么样？以小九的伸手，就算给她一个工程塑料的身体，抓几个小偷应该搓搓有余吧？”
　　不是姚元真的这么想，他只是在试探。
　　李博远撇嘴，表示姚元的想法太幼稚。
　　“她们两个是人类科技史上的奇迹，怎么可能干这种粗活？”
　　“是啊，我格局小了~”
　　姚元暗自庆幸——所谓的机械战警项目可能跟李博远真的没有关系。
　　“不过也不是没想过……”
　　李博远的反转说来就来。
　　老爷子向前走了几步，到了第二个展台，也是一款游戏——模拟对抗。姚元也是第一次知道这游戏是数字宇宙的杰作。
　　李博远说：“别看小九平时喜欢发呆，但她只要进入游戏像换了一个人。模拟对抗她只玩了不到一个月，竟然看遍了其他射击游戏的所有比赛录像，还研究各国特种部队的真实案列。小九最终把游戏玩成了战争教科书。”
　　李博远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姚元抓住机会赶紧说出心中的疑问。
　　“抱歉董事长，我听说一个传闻，国外有个军用机器人的项目，好像在国内找团队寻求合作。可能是我多虑，但我需要您亲口跟我说这件事跟小九和十三没有关系。”
　　“元子哥来找我，是不是想要退出？”
　　李博远回头，笑得神神秘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