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赵卫星

　　赵卫星和姚元小时候是邻居，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同一个学校，到了大学才分道扬镳。
　　赵卫星学的是软件工程，毕业却到派出所当了个小警察。
　　姚元从十三的白色空间里出来，并没有退出数字宇宙。他直接给赵卫星发了个消息，约好在咖啡厅见面。
　　元宇宙里也有咖啡厅，当然不可能真的有咖啡喝。这里只是模拟现实中的环境，提供免费的聊天场所而已。
　　虚拟咖啡厅的墙上挂着虚拟电视，正在播放一位女记者对科学家的采访。姚元坐在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虚拟世界里的咖啡厅会有这么多客人，现实中却连小区院子都很难遇到一个活人。
　　赵卫星很快上线，他的角色穿着警服。
　　“什么事？快点说。我没时间！”
　　姚元撇嘴一笑，调侃了一句。
　　“别装了，你就一修电脑的，忙个屁忙？！”
　　赵卫星在派出所负责设备维护，他也经常吐槽自己是修电脑的。
　　“没开玩笑！这几天真的很忙，已经三天没回过家了！”
　　“有案子了？多大金额？”
　　姚元知道老同学是网警，处理的大多是网络诈骗案。
　　赵卫星虽然嘴上说累，但能看出来他乐在其中，设备维修员估计有了正儿八经警察该做的差事。
　　“这次不是小案子，很大！”
　　“能有多大？”
　　自从有了元宇宙，网络诈骗少了很多，每一分钱都能查到所有的交易记录，几乎不存在大面额的诈骗案。
　　墙上的电视里还在播放记者采访，听着像是在谈论元宇宙和人工智能。
　　记者叫云丝雨，她是电视台科教频道的主持人。被采访的是个老外，说话却满口京腔。
　　赵卫星说：“前几年，国外一家军工企业研制军用机器人，在实验过程中出了事故。这件事你听说过吧？”
　　姚元点点头，他有印象——是机器人的智能程序出了霸戈，在靶场突然暴走，射杀了工作人员两名。更糟糕的是当时的视频竟然被泄露，传到了网上。
　　后来辟谣过好多次那是伪造视频，但没人相信官方的说辞，只当是某国的又一个科技笑柄。
　　赵卫星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前几天，又有了爆炸新闻——据说老外成功收买了国内的一个团队，窃取我们国家的专利技术，完善他们自己的人工智能程序。”
　　“哈啊？这事儿不归你们管吧？”
　　在姚元有限并且浅薄的认知里，商业间谍属于国安局的业务范围，不可能交给一个辖区片警。
　　赵卫星说话也像是在吐槽隔壁家丢宠物狗的案子，一点忌讳都没有。
　　“现在只是个小道消息，不一定准确。但我这几天确实接到了省局的命令，帮忙调查本市几个软件开发公司，重点是‘数字宇宙’。”
　　“数字宇宙？调查他们干什么？”
　　姚元心里咯噔一下，他刚跟那家公司的老总签了个保密合同。
　　赵卫星打了个哈欠，看样子确实累得够呛。
　　“在全世界范围内，人工智能的学习算法玩得最明白的就是‘数字宇宙’，相关专利也最多。如果真有人想要窃取有关人工智能的黑科技，八成会盯上他们家。或许是公司高层有人被收买，或者下面的程序员接了私活。我们需要排查所有的技术人员，还有元宇宙里的智能嗯屁希！”
　　“元宇宙里的嗯屁希？你们查的完吗？”
　　发展了十年的数字宇宙规模巨大，除了官方的接待员机器人，每家网店，娱乐场所，政府的办公窗口都有他们自己的虚拟服务员，大型游戏里的更多……多的连运营商都数不过来。
　　赵卫星说：“人工智能的学习算法是模拟人类的成长过程，机器人的脑袋也需要训练和调教。如果是在现实世界搞这些，需要的成本会很高，还危险，关键是很难保密。所以最有可能的做法是在元宇宙里模拟，等差不多了再拿出来用。”
　　姚元脑子里闪过不祥的预感，他理所当然的想到了小九。
　　“你是说，军用机器人的智能程序很有可能藏在某个嗯屁希身上？”
　　赵卫星用力点头。
　　“是的，大概率是注册之后没有被商用的空白小宇宙，如果里面有嗯屁希，我看八九不离十了！”
　　电视上了两个人还在叽里呱啦的没完，姚元有点烦躁，想找个开关，可是又找不到长得像遥控器的东西。
　　“谁的创意这么无聊，竟然想到在元宇宙里放个电视？”
　　电视上，女记者云丝雨打扮的像个伪科学家，带的眼镜能遮住半张脸。
　　“巴伦先生，最近网络上在传——有人想用元宇宙里的智能程序去完善军用机器人的底层代码，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姚元感觉自己已经被全世界隔离，都上了电视的传闻，他竟然刚刚听说。
　　老外专家呵呵笑道：“怎么看？躺着看~”
　　死老外还挺幽默，他笑完继续说：“大多数智能程序代码是公开的。只有数字宇宙的几个虚拟人物……他们公司坚持保密。其中包括被称为元宇宙之神的——丰天愿。确实有传闻说谁拿到了丰天愿的底层代码，谁就能创造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机器人军团。”
　　老外说的丰天愿是数字宇宙的形象代言，元宇宙里到处都能找到他的海报。
　　赵卫星提醒道：“喂，你不是找我有事吗？”
　　姚元答非所问：“你说你们要查元宇宙，什么时候开始？”
　　赵卫星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唏嘘道：“一星期后……这个你不能出去乱说，知道吗？”
　　姚元乱点头，答应会替他保密。心里想到了另一个一星期。他不得不怀疑李博远的项目也许跟军用机器人有关。
　　赵卫星说有事，先行离开。
　　姚元依旧呆在窗户边看着外面，咖啡厅街对面是虚拟世界的虚拟公园，有不少人在那里云散步，甚至还有牵着虚拟宠物的……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又荒唐又恐怖的画面——现实世界的街道上，以小九为首的机器人部队在巡逻，而不知死活的人类在虚拟宇宙里享受末日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