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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满屋子的瓶瓶罐罐，李铮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变了，胸膛剧烈的起伏，满腔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分毫，就像是浇灌了汽油的柴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是不是满屋子的勃朗宁轻机枪！”罗锐在后面笑道，虽然他感觉前面的李铮有些不一样，但却并没有多想。
或许，是这间房子里的东西太过震撼了，老大一时半会儿也有些消化不了。
没事儿，有咱在，可以帮忙......
“这是啥东西？”待罗锐看清楚房间里的东西的时候，他也是微微愣了一下。
两间房子差不多一般大小，只不过这边的架子要比隔壁的稀疏了许多，而且架子上摆放的罐子大小也不同，数量也并不多，只有十来个。
正对门口的方向，就是一个五十多公分高的透明玻璃罐子，罐口封的严严实实。
而在玻璃罐子里面，虽然看起来有些眼熟，但罗锐一下子却并没有认出来。
“胎儿！”李铮的声音有些冰冷，或者说，有一股萧杀之气。
“啥东西？”罗锐也是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开什么玩笑，这瓶瓶罐罐里装的，居然是胎儿？
怎么可能，别开玩笑了。
但他深知李铮的为人，也知道他绝对不是开那种玩笑的人。
这一次，李铮放慢了语速，而罗锐也确信，自己确实没有听错。
“九个月大！”李铮强忍住胸腔里的怒火，然后走向另一个玻璃罐子。
“这是八个月大的胎儿。”在旁边的架子上，摆放着一个同样大小的透明罐子，而里面的胎儿也比九个月的那个小上一些。
“这是七个月......”
每解释一个，李铮的拳头就捏紧半分，等到最后两个的时候，他的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掌心里。
……
“这是两个月的胎儿。”
“这是......”李铮把罐子前面的灰尘擦拭掉，露出上面的字迹。
“这帮畜生，连胎儿都不放过！”罗锐的怒火也在熊熊燃烧。
“称之为畜生，你简直太侮辱畜生这两个字了。”李铮的嘴唇狠狠地抽搐了两下，声音中毫不掩饰的冰冷和杀气。
“这帮杂碎，就为了一个标本，他们不惜用残暴的手段......”
罗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拳头捏的嘎巴嘎巴作响。
李铮并没有正面回答罗锐的问题，他的意识，似乎已经生生的沉入到这帮杂碎残害妇女同胞的场景中去了。
面目狰狞的侵略者，对着惊恐无助的女孩子举起了邪恶的屠刀......
“这个深仇大恨，咱们怎么能替先辈和那些惨死在这帮杂碎刀下的同胞们选择原谅他们？”罗瑞没有留意到，李铮的眼角，晶莹的泪珠轻轻滑落......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或许，咱们就永远也不能真正体会到这帮杂碎在中国犯下的滔天罪行。”
......
默默的退出了地下室，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那一堆瓶瓶罐罐，就像是一把把带血的尖刀，狠狠的扎在他们的心坎上，让他们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
......
“我决定了，我要去找咱们自己的队伍！”夜已深，两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谁也不愿意说话。
久久的，罗锐突然说道。
“我要亲手把这帮杂碎剁碎了喂狗！”李铮能够感觉到罗锐这句话里的怒火。
他相信，以罗锐的能力，无论在哪个单位抗日，都绝对会是一把利剑。
这一点，李铮没有丝毫的怀疑。
“我要留下！”李铮考虑的要比罗锐长远，如果罗锐要走，那他就留下来，做他的内应。
以他的能力，区区一个白狗子又怎么可能压制得住他？
“啊？”罗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果不是了解狼的为人，他还真的以为这家伙要当汉奸呢！
“你在那边好好努力，我负责给你搜集情报！”果不其然，李铮顿了顿说道。
抗战初期，国内的物资奇缺，尤其是武器装备和医用物资等等补给，有些部队甚至两个人还分不到一把枪，而且还是性能比较差的汉阳造，就更不要提子弹了，每把枪能分到五发子弹那都算是豪哥了。
至于医疗物资，那就更少了，缺少消炎药和医用棉纱的医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年轻的生命因为得不到救治而饮恨黄泉......
“而且关东军这边的物资比较富裕。”李铮轻叹了口气，做这样非得选择，他这辈子就得背上汉奸这个名号了，可能到死那一刻也无法昭雪。
“你要想清楚了，汉奸，可不同于国军，你身上背负的骂名，可能一失足就是千古恨。”罗锐不担心李铮经不住诱惑真的当了汉奸，而是害怕他在某些时候为了隐藏自己不得不做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这种事情，他们谁也不敢保证。
“我想清楚了，革命队伍少了我不算什么，就让我这颗毒瘤，在敌人的队伍里慢慢滋生发芽吧！”当兵十几年，没想到到头来却要做这样的选择。
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既然决定了要这么做，那他就绝不后悔。
“呼......”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许久，黑暗中的罗锐轻叹了一口气。
“你一个人待在敌人队伍中，我不放心。”就在李铮以为罗锐会同意的时候，却没想到他突然悠悠的来了这么一句。
“嘎？”李铮微微一愣。
“别惊讶，递交转业报告的时候我就说了，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想支开我一个人在刀尖上舔血，这辈子是不可能了。”罗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
而做完这个决定，罗锐也长舒了一口气，拉过被子倒头就睡。
就像李铮说的那样，革命，在哪儿不都是革命吗，为什么非得要按常理出牌呢？
难道他们就不能像一颗毒瘤那样，在敌人的中枢系统中直接扩散呢？
“好，那咱们就破釜沉舟，跟这帮杂碎好好的玩一场，日他先人板板的，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李铮拍了拍胸膛，坚定了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