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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兰庭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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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的运动会很快就结束了,躁动的校园逐渐恢复往日的平静。
  放学后,顾筱在楼下碰到教导主任冯友。冯友一通嘘寒问暖,明里暗里都是想请顾老爷子出山给他一个亲戚看看病。顾筱不好直接拒绝,就以爷爷最近身体抱恙为由婉拒了。
  这时,他远远的看见杨昔年朝校门口走去。
  “那冯主任,我先走了!”
  “哎好好好,路上注意安全,替我向顾老爷子问好!”
  “好!”
  顾筱追到校门口,见杨昔年上了一辆黑色的汽车,随后便朝市中心的方向驶去。这么巧,他也去市区?
  半个小时候后,汽车在兰庭酒店门口停下。顾筱透过窗户看着杨昔年下车走进酒店,暗自觉得奇怪。这酒店是临港最奢华的酒店,他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马叔,爷爷在哪个包厢?”
  “3楼天涯阁!”
  杨昔年跟着酒店大堂经理来到3楼,心里却一直惦记昔尧一个人在家。这次妈妈突然在校门口直接把他接走,都没来得及和昔尧打声招呼,看来等下吃完要早点回去。
  随着包厢的门被打开,薛家人围坐在圆桌,每个人脸上都有着不可捉摸的神情。
  “昔年,来了!”妈妈快速走过来。
  薛成也站了起来,满脸堆笑,肚子大的快要从紧绷的衬衫里挤出来,“昔年来了,就等你了,来,快坐!”
  他应声,“好!”
  “昔年,来,坐我旁边吧!”妈妈拉着他的手落座。
  他看过去,今晚这场饭局,除了薛成,那个警觉的像是炸了毛的刺猬的儿子薛蔚,还来了几位不曾见过的生面孔。别的人尚且不论,单就薛蔚那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就足以让他食不知味。
  薛成开口说,“我来介绍一下,昔年,这位是我的二叔,也就是你的二爷爷。”
  他见一位头发全白的老爷爷正襟端坐在薛成旁边,身着金色铜钱中山装,不苟言笑。
  “二爷爷好!”
  二爷爷微微点头,并未开口。
  薛成继续介绍,“旁边这位是二奶奶。”
  顺着薛成的手看过去,二爷爷的旁边坐着一位同样头发花白的奶奶,与二爷爷相比,二奶奶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看着是个容易亲近的人。
  “二奶奶好!”
  “哎,好好!小伙子长的真好!”
  “再旁边是你叔叔薛传晟、婶婶以及她们的女儿薛子涵!”
  他的眼神落在所谓的叔叔身上,这个人年纪约莫四十出头,儒雅淡然,既不会像薛成那般霸气外露,又不会显得底气不足,是个……很让人在意的人。
  “叔叔婶婶好!”
  薛传晟微笑点头。“你好!”
  “哼!”
  原本一片祥和的氛围中陡然传来一声鄙夷的轻蔑声,他看向薛蔚,只当他是疯狗放屁不予理睬。
  “昔年哥哥好!”坐在一旁的女孩子突然开口,脸上笑开了花。
  在场的人一愣,随即哄堂大笑。
  薛成说,“薛子涵,今天表现不错!怎么样,我给你找来的这个哥哥,长得帅吧?喜欢吧?”
  薛子涵扎着麻花辫,眉眼间满是笑意,“昔年哥哥,你跟他们都打招呼了,怎么不跟我打招呼呀?”
  他看着眼前这个不过10来岁的小姑娘,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虽然是小孩子的玩笑话,可他还是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刚才略过你了,你好,子涵妹妹!”
  薛子涵这才心满意足,“昔年哥哥,等你搬到了薛府,我去找你玩行吗?我听说你成绩特别好,我有好多不懂的地方想跟你请教,你可不要嫌我烦哦~”
  妈妈炫耀的说,“子涵,这你可找对人了,你昔年哥哥的成绩是临港一中的年级第一,你以后有任何不懂的,他都可以教你!”
  “那太好了!秋梅阿姨,能不能让昔年哥哥做我的家教老师啊!”
  他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驳了薛子涵的就等于是驳了妈妈的面子,于是说,“你有不明白的,随时找我!”
  “好!特别好!来,别光顾着聊,吃菜!”薛成笑着招呼。
  薛蔚看着一桌人其乐融融,反倒自己成了多余的,怎么受得了这口气,于是端起酒杯起身,“昔年弟弟,我敬你一杯,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他暗自叹口气,该来的早晚得来。于是放下筷子,态度极好,“好,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尽快开口!”
  薛蔚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自然不能示弱,可对极少饮酒的他来说,这满满一杯红酒,分量不轻。
  “昔年弟弟,你成绩这么好,别只顾着教子涵,也教教我,我再敬你一杯,就当是拜师了!”薛蔚说着走到他跟前,给他杯中倒满酒。
  他轻笑,“别客气,你比我大,谈不上拜师。我还是那句话,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爽快!那我干了!”薛蔚举杯又是一饮而尽。
  他不得不跟上。
  “我老爹有时候脾气急,说话嗓门大,以后若是有无心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他心地善良,没有坏心思!我先干为敬!”
  不愧是薛成的儿子,整日里混迹各种生意场所,见惯了商业吹捧,笑里藏刀,这话说的,既捧了自己的老爹又表了自己的衷心。他傻傻的笑,“怎么会,我初来乍到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有做的不得体的,你也多多指教!”
  “客气,那我干了!”
  “好!”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二人同时一饮而尽。其他人鼓掌祝贺,如此齐心的两兄弟,让人感动的简直要落泪。
  他明显感觉头有些晕,坐下后,妈妈急忙给他夹了点菜,让他吃点。他刚拿起筷子就听薛传晟说。
  “昔年,叔叔也敬你一杯,看着你们两兄弟如此有默契,我真心感到高兴。有了你们,咱们薛家的事业一定可以更上一层楼!”
  “来,我给弟弟倒酒!”薛蔚站在一旁殷勤地拿起酒瓶快速给杯子斟满酒。
  呵!这是要喝死我!他端起酒杯,“薛叔叔,以后还要承蒙您多关照,我敬您!”
  “哎~爽快~”薛蔚在一旁极力怂恿。
  酒喝到这地步,与其等着别人敬,不如主动斟满,更表诚意。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二爷爷二奶奶,我敬您,祝您二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干了,你们随意!”
  “婶婶,这杯我敬你,祝你青春永驻,心想事成!”
  “子涵妹妹,你还小,我就祝你学业有成,一切顺遂!”
  又是一连三杯酒下肚,他凭借着一口气吊着没让自己吐出来。他不顾妈妈的阻拦再次给自己斟满酒,“薛叔叔,妈,最后,我要敬你们。你们二人青葱岁月时有缘无份,甚是遗憾,但老天有眼让你们此时相聚再续前缘,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永远恩爱!”
  这番话说的薛成有些动容,这段日子祝福的人很多,但能说到他心坎里的却没几个。薛成举起酒杯,“昔年,有你这句话,够了!以后你就是我薛成的儿子,我薛成有肉吃,绝对不会让你喝汤!”
  这句话相当于直接官宣了他的身份,薛蔚偷鸡不成蚀把米,气的牙痒痒。
  他坐下后,头晕的厉害。胃里一阵翻涌。
  “没事吧?”妈妈担心的问。
  “没事。”
  “你还是个学生,可以不用喝的!”
  他冲妈妈淡定的笑了笑,“没事,红酒而已!”
  “昔年哥哥,你脸红了!”薛子涵突然碰了碰他的胳膊说。
  他看过去,见小姑娘正冲自己微笑,右嘴角还带着一个小酒窝,十分可爱,于是凑过去低声说,“是吗?看来我要醉了!”
  薛子涵不知从哪里逃出来一根棒棒糖,“这个给你!我爸爸说酒是苦的,你吃个棒棒糖就不苦了。”
  他笑着接过,“谢谢!”
  正说着,意识到一旁的薛叔叔一直看自己,兴许是不希望自己和薛子涵走的太近,随即坐正。胃里难受,他想夹点青菜,试了2次都没能如愿,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真的是醉了,头晕的厉害。
  这时,一双筷子突然伸到跟前的盘子里,放下一些青菜,他看过去,就见薛传晟冲自己微微一笑,“吃点菜吧!胃里会舒服一些!”
  他点头致谢,“谢谢!”话音刚落,胃里一阵翻涌,他连忙冲妈妈说,“妈,我去趟洗手间!”
  妈妈担心地拍了怕他的后背,“去吧,慢点!”
  他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要吐出来,好不容易出了包厢,顿时扶着墙才没让自己跌倒。本以为红酒度数小,没想到后劲却如此足。
  胃里一阵灼烧,好难受……
  “昔年弟弟,我扶你吧!”薛蔚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强行扶着他。
  “不用!”他拒绝。
  薛蔚冷笑,“别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他想要推开,可他醉的太厉害了,任凭薛蔚搂着自己的腰。
  “你干嘛?”
  “你醉了,我扶你去歇一会!”
  “不需要,你放开!”
  薛蔚呵呵一笑,本相毕露,“怎么?没力气?你刚才不是挺能喝的吗?杨昔年,我真是低估了你,凭借一张巧舌就把一桌子人哄得团团转,到底是陈秋梅的儿子,手段了得!”
  “彼此彼此!”
  “哼!你想靠着你不要脸的母亲踏进薛家,跟我平起平坐,你想的美!薛家只有我一个儿子,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只能有我这一个!”
  他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路,过道晃得厉害,天旋地转,“我对你们家,没兴趣!”
  “你没兴趣不代表陈秋梅没兴趣,她费尽心思的嫁进来图的什么,不就是图我们家的钱嘛,她一个半老徐娘迟早是要把家产交到你手上的,杨昔年,不管你有兴趣没兴趣,这盘棋,你已经在局中了!”
  薛蔚的话点醒了他,薛蔚说的没错,尽管再不情愿,只要妈妈嫁给薛成,他就不得不面对薛家人的刁难。逃避,根本没有用。
  “呵!”他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也笑我!你说,我们两个谁更可怜?”
  薛蔚将他扶到一间空置的包厢扔在地上,“那自然是你!我是薛家的继承人,整个薛家将来都是我的,我有什么可怜的?”
  他瘫倒在地上,“是吗?你确定你爸爸将来不会给你生个弟弟?即便不是跟我妈,外面那么多虎视眈眈觊觎薛家财产的人,你就能保证他不乱来?你太天真了……”
  薛蔚恼凶成怒揪着他的衣领一巴掌扇在脸上,“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哟,说到痛处了!你心里很清楚,你爸爸风流惯了,他在名利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几个红颜知己。你与其在这跟我较劲,不如让他顺顺利利的再婚,起码有个人和你一样不希望他在外面胡来。单就这一点,你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说下去。”
  他吐了口唾沫,嘴角一股血腥味,“我妈妈很多年以前就做了绝育手术,所以,你大可放心!”
  “真的?”
  “呵!这要我怎么说呢,你实在不信,可以找医生查验。以你的能力,不是难事!”
  薛蔚蹲下身,蛮横地捏着他的脸,“你这么聪明,又长了这么一张脸,一定很受欢迎吧?刚才子涵见着你都犯花痴了。你说,我要是把这张脸给破了,会怎么样?”
  薛蔚说着手指由他的脸颊划到脖子,而后顺着白色的校服游离到腰侧,“怕了?怕就学三声狗叫,我也许会考虑放过你!”
  他冷笑,“这可怎么办,狗叫我不会,不如你先教教我?”
  “杨昔年!”薛蔚一把将他的头抬起又重重地扔下去,“你够能忍,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嘴硬!你这张脸不去蛊惑人心实在是浪费,你说我要是把你扒光了拍几张裸照,再传到你们学校,会怎么样?哦对了,听说你还是你们学校的校草是吗?啧啧啧,校草的照片,一定很受欢迎吧!”
  他死死攥着薛蔚的手,“你敢!”
  “呵!敢不敢,试试不就知道了?”
  薛蔚说着就要撕扯他的衣服,他拼死抵抗,很快就被束住双手摁在地上。
  “薛蔚!你个王八蛋!有本事别来阴的!”
  “我就不!只要结果满意,过程根本不重要!你老实点,别逼我动粗!”
  “薛蔚!你放开我,你疯了!”
  正当两人扭打在一起之际,包厢的门突然开了。
  “干什么!”门口的人厉声问。
  薛蔚识相地捂着脸趁门口的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之际猛地冲过去迅速逃跑。
  他喘着粗气瘫倒在地,靠!这他妈的哪里是来吃饭,分明是来送死!
  “你没事吧?”
  他循声看过去,一个模糊的身影蹲下来看着自己,谁?这声音……为什么有点耳熟。
  “杨昔年?你怎么样?”
  不管是谁都好,带我离开。“我……我想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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