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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人送了几千条麻袋过来，说要是不够的话，只管报个数，工部随时给提供。
那位主事还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玉锦兮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玉锦兮给了他一个准话，让他回去交差，那主事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珍姐儿担忧地问：“爹爹，您一个人真的可以啊？”
小五气呼呼地道：“怎么是一个人？我不算人吗？”
珍姐儿白了他一眼：“你除了会捣乱还会干什么？要不你别去了，还要累爹爹照顾你。”
小五跳起来道：“瞎说！我会的东西多着呢。”
怎么一个错眼不见，这俩又吵上了？
玉锦兮无奈地叹口气：“没事儿，我也不老在黄河里待着，正好去鞑靼那边走一走。小五我带着，省得搁家里你们俩又吵架。”
俩孩子各自哼了一声，谁也不理谁了。
珍姐儿自去厨房，让几个厨子忙活了一天，做出许多肉食和主食来，还都嘱咐了那些酱牛肉之类都要切成适口的薄片，拿大盆装了摆在架上，旁边还摆了干净的一摞空盘子。
对小五嘱咐：“爹爹一忙过头就容易饿，你想着各样都拿些，别只吃一样。”
又指着菜地嘱咐道：“捡着能生吃的洗干净了，每顿饭都要有青菜。水果也是每天都要吃的，你别忘记了。”
小五：“知道啦，知道啦，姐姐你越来越像个管家婆了！”
被珍姐儿在肩膀上敲了一记，后退几步道：“你每回都这么说，我都会背啦！”
老妈还需要他来提醒食物多样性吗？她吃的东西可健康了！
珍姐儿气道：“会背有什么用？你得想着让爹爹吃到嘴里才成呢！”
小五见她真生气了，语气便缓了下来：“放心吧，我保证把舅舅的饭菜安排好成不成？他回来要是少了一两肉，你就把我炖了吃。”
珍姐儿又白了他一眼：“爹爹多少年模样身材都没变过，你这是糊弄谁呢？”
小五急忙道：“没糊弄你，我肯定会盯着舅舅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你放心好了！”
珍姐儿还是不放心，可不放心也没办法，国师府的事情越来越多，她现在十四岁了，已经是大姑娘了，家里的事儿她得担起来。爹爹后顾无忧，才能把精力放在外头的大事儿上。
爹爹做的，可都是些利国利民的大事儿呢！
可这利国利民的大事儿，做起来着实不容易。
黄河既然是母亲河，其长度和流域可想而知，要想尽数清一遍，那绝对是一项不得了的超级大工程，怕是几十年也做不完。小五建议玉锦兮从入海口开始逆流而上，什么时候看黄河对两岸的威胁小了，什么时候就算清完了。
玉锦兮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她也没完全从入海口开始，黄河的入海口在历史上改过多次，每一次都伴随着洪水泛滥，她决定从有人烟的地方开始，这样能大大地节约时间。
小五仰着头看着半空中的景象，不久就确认了一个地点：“这里，老妈，这里有人住。”
玉锦兮把空间降低了些：“没错儿，那咱们就从这里逆流而上。”
这个点选的好，离入海口足有十几里呢。看来沿岸的居民尝够了苦头，知道不能把家园建在离入海口太近的地方。
小五感叹道：“大月这些江河里头，也就是黄河入海口这里，才没有形成大城市吧？真可惜。”
玉锦兮知道他说的是现代社会的情形，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历史上黄河老改道，基本上每个朝代都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来治黄河，不过效果一直不太好。还是泥沙太多了，地上悬河的名头不是虚的。”
小五问：“老妈，您不会又跟上辈子似的，一门心思地去植树造林吧？”
玉锦兮笑笑：“我那才干了几年啊？主要还是当地人做的。植树造林的事儿我也想过，不过个人力量微薄，这时候的人又没有那么强的环保意识，太难了！”
小五放心了：“咱们就干力所能及的事情好了，先清淤，然后再说别的。”
玉锦兮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先清淤，若是在我的有生之年，确保黄河不再决堤，就是天大的功德了。”
小五道：“那时候大家都信咱们，咱们再说去种树涵养水源，老百姓才会信。”
玉锦兮：“没错，就这么办。”
不管多么美好的前景，都是从眼下的一点一滴开始慢慢开始的。玉锦兮原本是想着利用一下自动驾驶功能，结果发现一个大问题，她的自动驾驶功能吧，被她提升到最高速度之后，就只有这一个速度了。
在一列飞速前行的高铁上把手伸出去？玉锦兮才不会犯这个傻！
既然自动驾驶不能用了，那就老老实实地自己操作吧。小五想了个好主意，在操纵台上给她放了把椅子，玉锦兮坐在椅子上，就跟驾驶汽车一样，操控空间缓缓前行。
玉锦兮赞道：“还是你有办法，这主意不错。”
她试了试，发现这一招也有个不好的地方。操纵台是在石碑前面的，她得面向石碑看着地图，而她的两边，全都是保鲜区，其中还有一处是她的床铺所在。
她只能把河底的淤泥放在保鲜区，就算是能够立刻变成颗粒状的复合肥料，那味道也是不太好闻的。而且她这里还有不少食物呢，太膈应人了。
小五道：“那也不能老站着啊，太累了。”
玉锦兮站起来道：“我先这样干着，反正也要停下来休息的，就算是腿受得了，手也受不了。”
站起来之后就好多了，她高高地举起双臂，将那些肥料从手心里呈抛物线状抛过去，恰好是小河对岸的草地。
小五无奈，只好由着她采取这种笨办法，只是手脚更麻利了些，把口袋撑着口子，对准了那些肥料，接了个正着。
然后他就有了主意：“老妈，咱们用口袋！这样您装满了一口袋就歇一会儿，正合适。”
玉锦兮：“那咱们就试试。”
果然节约了不少气力，把肥料装满一口袋就拿麻绳系紧，恰好可以站起来活动活动。她还换着手进行，看着效率好像低了些，可因为节约了力气，减少了休息的时间，一天的工作完成之后，并没有比预定的工作量减少很多。
小五在统计表上记录下了数据：“以后咱们就按这个来，每天完成五里长的任务就休息，这样老妈您也不会太累。”
玉锦兮算了算：“嗯，这么一算，一个月就能清一百五十里，也许用不了一年时间就够了。”
小五提醒她：“冬天可不成，水太冷了，春天也不行。最佳的季节其实就是夏天，如今的天气也已经有些凉了，咱们今年怕是干不了一个月就得停下来。”
玉锦兮却很乐观：“咱们如今离入海口太近，黄河宽的很，等再往上走，河道就没这么宽了。一天别说五里了，十里怕都游刃有余。只夏天干也没事儿，最多用上两个夏天，也就差不多了。”
想起大月的疆域辽阔来：“夏天咱们处理黄河，春秋可以去南边处理蜀地的金凌江。冬天不干，咱们就专心处理家里的生意。你觉得怎么样？”
小五立刻表示同意：“这个好，也省得姐姐老唠叨咱们。”
玉锦兮笑了：“我还没问你呢，怎么又跟她斗嘴了？不是让你让着她些吗？她才多大啊？”
小五笑嘻嘻地道：“老妈您不觉得她现在越来越像那些大月的深宅女子了吗？我要是再不逗逗她，她都快不知道自由自在是个什么滋味了。”
玉锦兮：“真的吗？珍姐儿真的把自己给束缚住了？不会吧？”
小五叹气：“不是束缚，我看着她倒是像心甘情愿的。可能是年龄大了，不免想到以后要嫁人的事情。等她嫁了人，自然就要把心思放在四哥身上，天天跟郭家那一大群人打交道，再也不能跟以前似的满世界乱跑了。我琢磨着就是因为这个，姐姐才自我约束的。”
玉锦兮叹气：“还真是如此，珍姐儿是长大了，知道要承担责任了。”
每个人的成长过程中，总会在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舍弃一些东西，这个是谁都避免不了的。
玉锦兮摸摸小五的头：“你以前也是，悄没声儿地就有了当战地记者的念头，还学会了曲线救国，临上飞机才告诉我，可把我吓坏了。”
小五想起当年的事情来就觉得愧疚，立刻转移话题：“这辈子我才不走，打死也要跟着您。”
玉锦兮笑：“话说的这么好听，不是还要带着船队去北美开荒吗？”
小五故作天真地眨巴眨巴眼睛：“那时候您也没有别的事儿干，完全可以跟我一起去啊！”
玉锦兮哈哈大笑：“成，我到时候跟你一起去。这辈子，咱们娘俩不分开。你去哪儿，老妈我就去哪儿。”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反正等他能够带船队出海的时候，怎么着也得十几年之后，那时候珍姐儿早就嫁了人，过上自己幸福的小日子了。
不过计划不如变化快，就在两个人以为怎么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进行清淤时，一股寒流无情地打破了他们的幻想，让他们不得不离开。
小五遗憾地道：“今年的冬天来得这么早，这才刚进九月门儿呢。”
玉锦兮：“也不算太早了，若是按照公历来算，已经是十月中下旬了，河水变凉也很正常。咱们如今可在小冰河期里头，这个温度，也能接受。”
小五问：“那咱们还去蜀地吗？”
玉锦兮摇头：“不去了，去鞑靼。这寒流是从北边来的，咱们这儿都冷了，鞑靼那边肯定更冷，牛羊正肥美，咱们赶一拨行情去。”
小五：“对啊，还可以顺便看看两个舅舅。”
玉锦兮奇怪道：“你想他们了？跟他们感情这么好？”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小五：“还行啦，他们两个是长辈，从来不逗我，不跟那几个师兄似的，老拿我发型开玩笑。”
玉锦兮笑坏了：“怪不得你死活都要留头发，我还以为是不习惯呢，原来是他们逗你的。”
小五满意地摸着自己的浓密头发：“就是啊，现在这样倒好，以前的发型太坑了。要不是知道自己现在这个身份是个汉族的小孩子，我还以为自己穿成了契丹人啥的呢。”
玉锦兮道：“别人家的孩子不也是这样吗？总要到七八岁才开始留头发的。”
小五：“反正我不喜欢，光秃秃的脑门上顶着个小揪揪，老妈您不觉得这是京剧里傻小子的经典造型吗？”
玉锦兮笑喷，她在现代的时候不怎么看电视，对于传统戏曲也没有兴趣，还真没太注意这个。就算是注意到了也没放在心上，谁让如今大月的小孩子们都是这样一个发型呢！
母子俩说笑着开启了空间的自动驾驶功能，去鞑靼溜达了一圈儿，购买了许多牛羊之后，在边市稍加逗留，和正在此地为官的玉锦庆吃了顿饭就回了京。
珍姐儿高兴坏了，玉锦兮在鞑靼的时候跟她联系过，居然能够正常通话。又加上提前回来了好几天，玉锦兮又说不再长时间出门了，她便兴高采烈地安排起冬日的活动来。
京城的冬天，可是达官贵人们交往活动最频繁的季节，既然是老天爷赐予人们的休养生息时节，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行？
珍姐儿把自己排的日程安排给家里两个男人看，重点指出一个月之后的大日子：玉锦兮的生日。
玉锦兮一看要请的人就拒绝了：“一个散生，有什么值得过的？就咱们一家子吃顿饭就得了。”
小五道：“郭叔父和李伯伯是肯定会来的。”
玉锦兮：“他们俩平常也来，不会少了他们的饭的。”
珍姐儿无语极了：“爹爹，去年您整寿的时候，是带着我们在欧罗巴过的，那时候还说其实应该过周岁呢。今年可不就是三十周岁的整寿了？去年太子师兄说了，今年要好好给您过寿的。”
玉锦兮问小五：“是这样吗？”
小五转转眼珠子：“好像是吧？”
就知道这俩靠不住，珍姐儿决定不管他们了。反正家里的事儿她做主，她说请谁就请谁。
至于食材，她只要给爹爹个单子就成了。若不是有些东西只能爹爹弄来，就连食材也不需要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