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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夕阳无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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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很深了,站台上人影稀疏。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摄像头,人脸解锁。
  失败了,太晚了,地铁站的灯光也不好,识别不出来。是啊,谁能想到刚出大学踏足社会不到半年,就要加班加点到晚上两点多呢。
  “唉……”柳汐阳看着逐渐黑下去的屏幕中被光线反映出来自己疲惫的脸,一声长叹。可是能怎么办呢,又不能放掉这份工作,高工作强度换来高薪水。汐阳任职着蓝天市最高端的公司——悠云公司里面的编辑部门中的一个小小副编。
  职位小吧,可它工作强度还大,工作强度大吧,可它工作时间还长。不是那笔丰厚的转正薪水,柳汐阳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把玩着自己手上的小地铁票,这座不怎么发达的城市,地铁票用的圆形票,过站就按在通道安检机上滴滴一下。
  一般不出意外的话,是要出点意外了。冬天了,一月三十一号的气温确实让人的手指有些许的僵硬,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使呵出去的气都没有活着跑出视线就被冻成水汽。小地铁票在汐阳纤细而“灵活”的指尖跳动着,非常合理的掉到地上。
  圆圆的侧面让它可以随意地放飞自己,一路滚向自己想去的地方,或者说一切由天决定。
  一枚小地铁票,咕噜咕噜滚到一双精致的皮鞋跟上,啪嗒一声躺平在地上,那么,一场毫无准备的遇见就开始了。
  柳汐阳的视线一直追随这那颗小家伙,长筒绒靴一步一步轻轻地落下,拉进着二者的距离。看着它停下,柳汐阳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刚刚蹲下身子想要去捡,它却被另外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捡了起来。虽然带着皮质手套,也能清晰分辨出手指的修长。那是一只男人的手,直到这时,柳汐阳才看见了地铁票滚到的地方不是墙边,而是一只精致的皮鞋。
  “小姑娘,你的票吗?”
  顺着皮鞋视线向上移动,一张成熟俊朗的脸映入眼帘。那个男人微笑着,递出自己手中的地铁票。他的声音似是很低沉,却可以听出足够的温和。
  “啊,是的,谢谢先生。”柳汐阳瞬间脸就红了,不过男人以为是寒风吹拂所致,并没有觉得异样。
  柳汐阳有些手足无措,她没谈过恋爱,也没有跟男生有过太多接触,自始至终都一直是老师眼中的乖孩子,只顾着自己认真读书学习。已经完全是属于社交恐惧症的地步了。
  短短几秒的寂静和柳汐阳不断捏扯着自己衣角的动作,男人看出了这个小姑娘的尴尬处境。
  “不嫌弃的话,一起坐着等车,嗯?”男人轻声低语道,“看你的票,是去往郊区的,也算是同一趟车,下一列还要十几分钟,你打算一直站着等车?”
  “啊,谢谢。”柳汐阳如获大赦,迈着小碎步匆匆绕半圈坐到离男人约半米距离的座椅边角。
  “怎么那么晚还一个人回家?”男人的语气虽然不由自主的带有些许生人勿近,却让柳汐阳觉得很温和。
  一听到有人关心自己,柳汐阳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委屈感瞬间涌上心头,“还不是那个挨千刀的老板,仗着自己是资本主义者,每天拿着高一点的薪水压榨我们这些底层员工的劳动力,每天加班加到两点多才能回家,第二天十点前还要准时上班。没有准时到就…………”柳汐阳的委屈越说越来劲,如同倒豆子一般向这位素未谋面的男人倾倒
  “大哥,你都不知道,我们那个老板他…………”柳汐阳声情并茂地向这位看上去应该只有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描绘着一个喜欢压榨员工的丑恶五十多岁资本主义者的形象。
  男人只是在一旁时不时轻声附和,也不表明自己的观点,一直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玻璃门。柳汐阳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只是觉得有这么一个人能听自己一直突突突的说话也挺好,也就不在意自己刚才还在那样尴尬的处境。
  玻璃门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一丝丝亮光闪过,然后慢慢地越来越亮……总算是来了,这趟地铁比预计时间还晚到了四分钟。
  年轻的男人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收敛起温和的神情,似乎与刚才那位友善的倾听者恍若两人。柳汐阳直愣愣地站起来赶紧跟着走上前去。
  车厢内,柳汐阳没有再对万恶的资本家进行控诉,乖乖地坐在一旁。男人的视线向着她的方向移动了三十度又收了回去,一声轻轻的笑……
  地铁的车速很快,离家也不远,十几分钟的寂静一下子就过去了。柳汐阳走出车门前回头报以一个微笑:“再见~”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去。
  两分钟的停站时间足够男人看着她消失在视野里再站起来走出去。
  蓝天市的郊区,住的大部分都是从外地来蓝天市工作的人们,这里的房价很低,一间小房子二十几平方米一天只收八块钱,不包水,但包电。加上十分低廉的水费,两三百块就能居住得很舒服。
  通过最爱柳汐阳的男人和最爱柳汐阳的女人的不懈奋斗,一家子人可以在这块超低房价的地方住上一百多平方米的“大”房主,算得上平民中的“富翁”。
  这栋楼的最高层一整层都属于柳家,迎面跟几位淳朴善良的外地来的邻居们打个招呼,虽然是两点多了,这些来打工的朋友们还是很精神。踏在坚硬的石块楼梯,柳汐阳感到无比的踏实。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工作一天然后回到家洗个热水澡再美美地睡一觉来得舒服呢?
  六层楼梯,爬得真累呀,虽然每天都爬,柳汐阳还是感到离谱,看上去低低矮矮的楼爬起来怎么那么累。调整一下呼吸,柳汐阳透过铁条之间的缝隙看向门内,暖黄色的灯光不是很亮,但是很温暖。
  听到钥匙的叮铃声,老柳拍醒了身边的妻子。平常的柳汐阳基本都会在晚上十二点半之前回到家里,今天却是一反常态,一点都没回家。老夫妇就坐在客厅焦急地等呀等,等到老柳太太都睡着了还没回家。老柳老来得子,四十出头才得到的宝贝女儿,肯定是当成手中宝掌中玉,从小到大都不敢让她受到一点儿委屈。好在柳汐阳也很乖巧,并没有因此变得娇蛮。
  所以一听到柳汐阳的开门声,老柳赶紧站起来走到廊道上看。
  “爸爸~”看见自己的父亲,柳汐阳自然是喜笑颜开,感觉一生的疲惫感都消散了。是啊,虽然老夫妻都已有六十多岁了,但是身子骨还是很健朗的,这都是得益于住在七楼,明天爬上爬下的缘故。
  “啊妈~”二老都很疲惫了,可是对于女儿的担心,还是能让他们紧张。听到了女儿的声音,老柳太太自然也是笑的脸都皱起来。
  一个大大的温暖拥抱,瞬间让柳汐阳劳累一天的心都软了下去……
  ——来自柳汐阳的小内心
  拜托,工作一天回到家泡上一个热水澡真的是超棒的好吧!今天那位先生还挺帅的哩!没办法咯,以后看的言情小说男主总算是有脸了。说话语气冷冰冰,脸部表情暖融融,反差简直就是总裁大人的完美标签!好!今晚做梦就是你了!快给我一个甜甜的恋爱!
  ——
  第二天还是要元气满满噢。标准早晨七点半起床,洗脸刷牙,穿上运动服装,绕着郊区跑一段。大冬天的,七点半的太阳不怎么暖和,零下几度的寒风刮过脸颊还是有些许生疼。不过生命在于运动嘛!晨跑肯定是好的!也不跑多,就五公里就足够了,一半儿去一半儿回。
  等到了家,再擦擦汗,洗个澡洗去疲惫带来清爽,敷上一个面膜,追上一集自己喜欢的剧,就九点了。收拾打扮一下,出门找到啊爸啊妈开的小汤面店吃上一碗汤面顺便让啊妈给自己加个“不要钱”的鸡蛋。等地铁的时候再给自己补个淡妆。九点半的地铁到了,十几分钟路程,就到公司了。
  “滴~员工柳汐阳,九点五十二分打卡成功~您已连续打卡一百六十天,请继续努力哦~”欢快的女声从刷卡机里传来。
  “唉,无情的刷卡机哟,我打卡那么多天你能给我奖金嘛……”柳汐阳边收起员工卡边抱怨道。
  虽然不是第一天来上班但却是第一天迟到的男人听到电梯缝外面有个今天凌晨刚刚听过的声音又开始了同一段对于一位不知名的神秘五六十岁资本主义者的幽怨控诉。
  但是汐阳宝宝小声嘀咕时,却是没有感受到来自专用电梯门最后一道缝中射出来了无语眼神。
  抱着自己的一个大包包坐在自己的小办公桌前。清脆的启动声响起来,就意味着一天的忙碌开始了。汐阳所在的小部门,是整个公司最忙碌的部门。他们不仅需要每天把刚刚建立联系的客户的所以合法资料整合,也要编排好近期内的公司活动,更要编辑好各式各样的表格和需要发表的文论,还要回复客户和员工各种各样的疑问。是的,编辑部门需要解答疑惑。这都是拜悠云企业老板所赐:为了提高公司员工素质,加强员工们对各类情况的应对心理,从今日起,不再设立专门的客户服务部,客户的一切疑问由该客户负责人解决。
  某人:“呵呵,如果不坐那趟地铁,麦某还不知道有那么“亲爱”的小员工对麦某深有见地。”
  “啊嘁!”柳汐阳高挺的小鼻子一抽一抽地吸溜几下鼻涕,“噢,天冷辽,明天多穿件羊毛衣!”
  其实,如果不加班并且第二天刚刚好是休假日的话,下班时间也不晚。下午五点整,柳汐阳结束了一天的晕头转向,踏出了公司大门。灿金色的阳光洒在这栋蓝天市地标性建筑物上。
  汐阳回头望了望这座几十层的高楼大厦,通过大楼的玻璃反射出大片金光,将城市的俯景映照上去。
  “嗷…才五点,离饭店还差远着呢。”柳汐阳没有思考太久,就抱着自己的大包包走向了公交车站。
  投进两块钱车费,坐十分钟公交车,就可以来到蓝天市的海岸边,蓝天市是一座近海的城市,向着大海的那面有着弧角接近二百度的超大海面,柳汐阳脱掉了自己的高跟鞋,把它丢在一旁,坐在海边立起的超大块石头上。
  石头黑乎乎的,有几只海鸥在石头上叽叽喳喳,不时歪头看向大石头另一边坐着的柳汐阳。海岸边还有好多人在玩,但是此刻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柳汐阳和缓缓熄灭的太阳。深冬时节,太阳五点半就基本看不见了。
  柳汐阳安安静静地坐在石头上,看着太阳在天边,拉扯着会从金黄变成艳红的被子缓缓盖在自己的身上,告诉着世间的人们,它已经提前下班啦。
  由于昨日忘带钥匙而被迫坐地铁,并且听到了手下小员工对自己的“深见”的麦某,今日有带车钥匙。于是他照着往日的路线驱车回家。但是在海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似乎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麦先生并没有过度分散注意,毕竟还在驱车,不过那一瞬,他看见了女孩眼里的半轮红日,和,淡金色照耀下的女孩儿的脸,似乎那一瞬,她脸上细密的小绒毛都被麦先生清晰地看见。
  “夕阳…汐阳…嗯哼……有意思……”没有停留,一声轻笑,一句令人无限遐想的话伴随着汽车发动机的嗡鸣声行向远方……
  夕阳,无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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