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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垣·第二十章 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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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少兰松开手,深深的叹息,坐在桌案旁。
  裴凌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她等了太久了,半年,日日夜夜。她从众人艳羡的天选之女,到普通的丫鬟,虽然只隔了几条街,她和皇权富贵突然又离得那么远了。她不想再做丫鬟了,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你若是愿意,就去吧。长公主有意栽培你。”卢少兰叹道。
  裴凌眼眸突然明亮起来,“有意栽培?”
  卢少兰闷闷的嗯了一声,突然尽显老态,“之前是我极力阻止,想你继承我的衣钵,既然你不愿意,便罢了。无论你是想去后宫,还是去宫里当女官,长公主都会帮你。”
  裴凌满是欣喜,叩拜在卢少兰面前,“卢姨大恩大德,凌儿永世不忘。日后若是出人头地,必然好好孝敬您!”
  卢少兰摇摇头,她头发不知何时混入银丝,变得斑驳,“我哪有什么恩德,日后入了宫,能保住你这条命再说吧。记住,只要活着,一切还有机会。”
  裴凌眼里泪光闪动,抱住她,“凌儿谨记。”
  她把那封东方弘亲笔写下的信放在枕头底下,寄托了全部的希望。
  一个月之后,一个温暖的午后,裴凌刚从洗衣房正往自己的别院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红衣身影。
  那高大的男子,红衣如枫,长发如墨高高束起,侧颜如玉,负手而立,如同神祗一般,是她朝朝暮暮思念的人。
  她手中的物件都落到了地上,男子听到声音回头,目光落到她身上便露出笑意,他眼睛轻柔透亮,如一望清泉,晕染开日光,浅浅的光荡漾开来。
  裴凌眼眶一酸,冲上去扑倒那人的怀里,东方弘先是一惊,随后也抱住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好久不见,凌儿妹妹。”
  他身上是一股好闻的沉水香的味道,摸惯了自己的布衣,再碰触到他身上的华服,只觉得如梦一般不真实。
  一阵熟悉的吵闹传来,“东方,这个臭小子和他姐一样无礼。”
  “你想找我姐,先过我这关!”
  “臭小子,我是柱国世子,想找谁找谁。东方,你都不帮我,你……”
  从屋里走出的南风浔看到二人相拥的画面,怔住了。裴延顺着他目光过去,也愣住了。方才还在吵架的二人,突然相视无言。
  裴凌也意识到自己和太子抱在了一起,惊慌的推开他,几颗泪珠晶莹剔透的挂在睫毛上,眨了眨眼睛,羞赧道,“太子见谅,凌儿一时激动,失了规矩。”
  东方弘也有些局促,“无妨…你是阿紫的义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
  裴凌注意到怔在原地的南风浔和裴延,“你俩愣着干嘛?”
  南风浔走上前,摇着扇子,还如往日一般轻佻,“这么久不见,只想东方,不想本世子?你就只抱他?”
  话音未落,裴凌也飞速扑倒他怀中,抱了他一下。
  南风浔瞳孔一缩,那个拥抱太短,远没有刚才她和东方弘那个拥抱深情,他本想伸手回应她的拥抱,裴凌只是短暂的亲近了他一下便松开了,他的手就这样僵在空中。
  “有啊,半年多未见,凌儿可想死你们了。”裴凌讪讪笑道,希望自己对东方弘的感情没有那般突兀。
  裴延摸了摸小脑袋,俊俏的小脸写满了疑惑,“姐姐,这就是你说的宫里的朋友?”
  裴凌点点头,转头问道,“怎么不见阿紫,不是她的及笄之礼吗?”
  “自从清河王在这里自裁之后,陛下就不准许她来长公主府了。所以今日也是我们代劳,某个人非要来接你。”南风浔似乎有所指。
  清河王几个字惊醒了裴凌,她手覆在龙纹玉环上,颔首。
  “你个臭小子,看到了吧?我真是你姐的朋友。”南风浔用白玉骨扇敲了敲裴延的头。
  裴凌摇摇头,“啊不,我和他不熟。”
  南风浔:……
  东方弘看到南风浔气愤又无奈的样子哧哧的笑起来。
  这次告别了家人,还是那辆华贵的四乘马车。
  众人艳羡惊叹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裴凌身上,当马车上的风铃叮铃作响,慢慢驶向皇城的时候,前路一切未知,这一切好不真切,裴凌心中只剩下满心期待。
  南风浔二人将裴凌送至坤宁宫便先行离开了,裴凌再次见到东方紫,她似是成熟收敛了几分。二人许久未见,顿时抱作一团,泪眼婆娑,互诉衷肠。东方紫看她这一身清贫的打扮,忙叫人给她换了件华服。
  裴凌本就样貌出众,气质脱俗,举止端庄,落落大方。换上宫裙便不再像下人,二人走在一起,反倒让人分不清谁是公主了。当然,没人敢在东方紫面前说这样的话。
  东方紫看着她的装束,不住的点头,“果然人靠衣装,许久不见,你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阿紫不也是,马上及笄之礼,便可以做新嫁娘了。”裴凌打趣道。
  东方紫欲言又止,话锋一转,“我还要等你,咱俩一同出嫁才好。你在姑姑府上可还好吗?我听说了一些……”
  想必东方紫听说了清河王的事,她自己都因此被禁足。裴凌犹豫是否真相告诉东方紫,想来倘若自己连东方紫都不能相信,还有谁能相信呢?
  裴凌一五一十的将清河王的死告诉东方紫,除了那块玉佩。
  东方紫只是一惊,旋即道,“我也猜到了几分,凌儿,忘记这件事吧…免得父皇不悦,惹火上身。”
  裴凌点头,何止是她,长公主也被迫忘记,致使悲伤过度早产。可裴凌终究是无法忘记的,她还有清河王的托付在身。
  重华亭内。
  清风徐徐,一鹤发长须的老者端坐其中,整理着手中的书籍。见彩霞满天,知时辰不早,天色欲晚,起身正欲离开。
  “夫子。”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转身一看,是一个身着霁蓝色宫裙的貌美女子翩然而来。
  徐夫子略有几分浑浊的眼睛眯了眯,“你是,朝阳公主的侍读?”
  裴凌俯身行礼,“裴凌见过徐夫子,数月前匆促离宫,未曾向夫子告别,来不及道谢。”
  徐夫子笑了笑,抱起桌案上的书籍,“裴姑娘多虑了,老夫也没做什么,何须道谢。”
  裴凌忙道,“非也,夫子予我这打扫崇文阁的职责,裴凌才有机会博览群书,知天地宽广。这还不值得道谢吗?”
  徐夫子捻着胡须,眼中带着笑意,笑道,“看来裴姑娘是从这乏味的苦差里得到真义了,也罢,裴姑娘回宫了,这差事再留给你便是了。”他从怀中掏出那一串熟悉的古铜色钥匙。
  裴凌感激,好似宝贝一般握在手中,“多谢夫子!”
  再次拿到崇文阁钥匙,裴凌百感交集,一切好像又回到正轨。
  她满心欢喜的跑回坤宁宫,应儿看到她好似看到了救命恩人,捂着肚子,“裴凌,皇后娘娘同公主正在屋内,帮我守门,我得出恭。”
  裴凌应承下来,她走进屋内,想向皇后请安。
  还未走过巨大的屏风,只听到东方紫愤怒的声音,“母后,都说了,裴凌是我的朋友!你别再多加干涉了。”
  “朋友?”萧皇后冷哼一声,“阿紫,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怎么能同奴婢做朋友?她虽不是宫里的人,也是你姑姑的下人。叫旁人看见,怎能不非议呢。”
  “那就将她调到我身边来,做我的贴身女官。母后,裴凌有她的过人之处。”东方紫恳求道。
  “过人之处?她的脸蛋确实不错,若是你真的信得过她,可以把她送给朝中大员做妾,笼络人心。”
  东方紫否决,“不,母后。她还有别的作用,你可知我只是托付太子寻人去将她接回宫,太子便亲自去了吗?东方弘对她有心思,扳倒东方弘,让阿赫入主东宫不是您最大的心愿吗?”
  “当真?”萧皇后似乎有些惊诧。
  “千真万确。”
  萧皇后的态度似乎缓和了一些,“东方弘向来谨言慎行,若是能在他身边安插眼线最好不过。我前些日子还同你父皇一同物色太子妃,家世显赫的女子终究是难以把控,这个裴凌我们可以攥在手中。她现在人呢?”
  “好似去拜见徐夫子了,她是个好学之人。”
  萧皇后似乎是满意,“好学之人便是有野心之人,刚好可以利用。”
  裴凌的心猛然下坠,手脚冰凉。屏风后的母女二人再说什么她也听不清了,她慌乱的离开坤宁宫。偌大皇城她无处可去,看着手里的钥匙,终归只有那一个地方。
  崇文阁内。
  裴凌抱着一本书呆呆的坐在角落,方才的话还余音绕耳。萧皇后也便罢了,东方紫也只是把自己当成一颗棋子吗?
  东方赫与东方弘不合是众所周知,而平日看似那么要好的兄妹二人,东方紫心里也是想要扳倒东方弘,转立自己亲哥哥的。
  也对,毕竟日后新帝登基,独孤先皇后已故,萧皇后是圣母皇太后还是母后皇太后,都是太后。儿子是皇帝,还是王爷,地位将大不一样。做王爷便可能落得和清河王一样的下场。
  裴凌转念一想,难怪东方紫一直想撮合自己和太子,假若有皇后在背后做推手,自己和东方弘成亲的机会就大了。
  不过,若是自己真的顺了她们的意,做了太子的身边人,岂不是要帮他们害东方弘?自己怎么可以害他呢…
  她紧紧咬着下唇,才入宫第一天,便撞破了这一幕,这恐怕便是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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