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小鹿

　　“人类，你看够了没有？”孩童面无表情的看着江墨城说道。
　　“你、你是谁？”江墨城觉得自己精神出毛病了，怎么画里的妖怪还能出来的，还用如此高傲的口吻说话。
　　“我？我叫小鹿，一个老头取的。”孩童用食指指着自己回答道，目光将江墨城扫视了个遍。
　　“你和那老头年轻的时候长的真像，你叫什么名字？”孩童慵懒的抬起眼皮问道。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桌面上的闹钟突然响了起来，小鹿显然被吓到了，整个身体一溜烟的回到纸上。
　　“喂！你别走啊！小鹿！什么老头？你在说什么啊？”江墨城想伸手去抓住小鹿，却扑倒在桌上。看着纸上的画像，江墨城拿起书籍抖动两下。
　　没有反应。
　　“人类，你别再抖了。再抖，这里面的其它妖怪会有意见的，到时候等它们出来，第一时间吃掉你。”小鹿又重新冒了出来，歪着头，语气仍然傲慢无比，只是这一次，多了些许调戏的成分在里面，脸上只一抹的坏笑又消失不见，依旧面无表情。
　　江墨城听着小鹿的话，觉得自己神经病了，但还是缓和情绪问道：“小鹿，你是妖怪，对吗？”
　　“对。”小鹿见这人类这副模样，也不调戏了，如实回答。
　　江墨城听了小鹿的回答，深吸一口气，“你说这里面还住着其它的妖怪？”
　　“对。”
　　“可我刚才翻了一下，这本书只能翻开一个封面，只能看到你，其它页都翻不动。”
　　“那是因为你实力太弱，它们才不想出来见你呢。”小鹿说这话时，似是白了江墨城一眼。
　　“喂，你刚才是不是翻了个白眼啊？”江墨城满脸黑线问，“你说我实力太弱，其它妖怪不出来，那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小爷我在里面无趣的很，便出来了。”小绿坐在了桌子上，翘着二郎腿，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拍了拍肩上的灰，抻了抻衣角。
　　“……”
　　“还有，这可不是书，这是图册，你没看到封面那两个字么？百妖，这可是‘百妖图册’。”小鹿一字一顿的说着，脸慢慢往前凑了上去，嘴角邪魅勾起，手指着百妖图册，“这里面可是住着一百个妖怪啊......”
　　江墨城表面十分镇定，可心底里却是暗潮汹涌。他咽了咽口水，“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发现这本图册的？还有你说我跟那个老头长得很像，他是谁？”
　　“小爷累了，今天就到这吧。”说罢便一溜烟跑到百妖图册里面去了。
　　只留下一脸黑线的江墨城，呆呆的站在原地……
　　夜幕降临，窗外的虫子叽叽叫个不停。
　　各种虫鸣声此起彼伏，像是蛇在爬行，又像是老鼠在吱吱叫，远处还传来几声怪叫，像是乌鸦，又像是猫头鹰，躲在黑夜的阴影中窥视着。
　　偶尔有一户人家的卧室里亮着昏暗的灯光，偶尔有几声嘶哑的狗叫划破夜色。
　　一只小虫在窗台上懒洋洋地爬来爬去……时而嗡嗡作响，时而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可这些全然都不影响江墨城，此刻的他正盯着百妖图册看了好一会，但不管他怎么掰，图册就是翻不到下一页，看着风一吹就破的泛黄纸张，江墨城轻轻叹了口气，便往书房去了，寻思着能不能在家里找到一些关于这本百妖图册的资料。
　　过了一会儿，江墨城捏了捏鼻梁，垂头丧气的走进了房间。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就连爷爷给的信，他也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依旧没能找出什么线索。
　　江墨城躺在床上，想着小鹿的事情：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妖怪的存在，妖怪，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
　　小时候只听大人说过，小孩子不听话妖怪便会出来把你抓走，要么把你给吃掉，描述的样子也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可是没人给他降解过妖怪到底是什么，又是怎么来的。
　　他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
　　《搜神记》中指出，“妖怪者，盖精气之依物者也。气乱于中，物变于外，形神气质，表里之用也。本于五行，通于五事，虽消息升降，化动万端，其于休咎之征，皆可得域而论矣。”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指除人类和神以外存在于天地中的超自然生命，是精气依托在万物之上而形成的，其中包括神兽、魔兽、妖兽，以及吸收天地灵气幻化成人形的动物。
　　“《孔丛子·执节》：若中山之谷，妖怪之事，非所谓天祥也。”
　　“《汉书·循吏传·龚遂》：久之，宫中数有妖怪，王以问遂，遂以为有大忧，宫室将空。”
　　“《归潜志》卷七：南渡之后，南京虽繁盛益增，然近年屡有妖怪。元光间，白日虎入郑门。又，吏部中有狐跃出，宫中亦有狐及狼。”
　　江墨城眯着细长的眼睛，喃喃道，“原来妖怪的出现是不祥征兆。”
　　“胡说八道！我们妖怪心地纯良、又质朴，为人类带来福运，岂会是不祥征兆？”
　　江墨城听到声音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惊讶喊道：“小鹿！你怎么出来了？”
　　“小爷心情好，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
　　小绿没有理睬江墨城，继续说道：“当然，妖界中也有作恶的，但是绝大多数的妖都是很善良的，我们从不害人，一心修炼，都想着有朝一日能修炼成仙。”
　　“人类认为我们的出现是不祥征兆，那是因为人类贪得无厌，自私，想利用我们的妖力帮助他们取得金钱地位罢了。其实，你们人类可比我们妖可怕多了。”
　　江墨城听着这一番话，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小鹿面前，手指着手机屏幕说着：“可妖怪擅长欺骗，吸人精魄，吃人心脏喔。”
　　“小鹿又翻了个白眼，那些是修魔道的妖，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嘛。这样做虽然会短暂提升自身的妖力，但是会损耗我们的修为。”
　　小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很是嫌弃的看着江墨城，“看你这模样，应该是那老头的后人，怎么你对此一无所知的？就连这图册是何物也不知。”
　　“我......确实不知，你口中所说的这里面住了一百只妖怪，还有那个老头子，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自从江墨城回来之后，就一直做着同一个梦，现在家里还出现了妖怪，而这妖怪，还是祖先留下来的，江墨城一头雾水，此刻的他，急需知道一些问题的答案。
　　“唉，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小爷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小绿翘着二郎腿，手托着腮，一副慵懒的样子。
　　“好多千年以前，妖界与人界签订了协议，人类是可以看到妖怪的，那时大家都是和睦相处的。后来嘛，有位人类皇帝暗中抓走我们的同伴，有的拿去做实验。制造兵器，抽干同伴的血，还把皮给扒下来。甚至将我们的头颅砍下来，钉在所谓的祭坛上，收集我们的头骨。”小鹿平静的说着，刚才还有些嬉笑的脸色又开始变得面无表情，夹杂着一些愤恨。
　　“竟然这么残忍！他抓你们去是研究什么？”江墨城眉头紧锁，手握双拳。
　　“他想长生呗，他把目光放在了我们身上，他不仅抓妖怪，还抓人去炼药呢，还有什么山海神兽统统都抓。结果事情败露，妖界起义，就掀起了一场人妖大战。人类皇帝昭告天下：杀尽天下妖。那时，周围全是死尸，有人也有妖。”小鹿看着窗外，眼神很是空洞。
　　江墨城静静的听着小绿的话，点点头，“我在梦里看见你的时候，你的周围的确是死尸一片，坐在血泊中......”他的声音越说越小，眼神似是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小鹿。
　　小绿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