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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上，一位略显富态的中年女人招待着每一个前来恭喜的人，脸上堆满了笑容，嘴角几近裂到了耳根。略圆滚的肚子隐藏在雍容华贵的旗袍里，头发也是特意在理发店做过的。可以看出，燕秋阿姨是十分高兴了。
林清笙穿着白色蕾丝裙，头发挽至耳后半扎起，别了一个大蝴蝶结。漫妮曾经说过这身打扮十分像婚礼上的花童。不过林清笙也只愿意在学校外打扮的稍微花枝招展一点。
林清笙照例坐在靠角落的桌子上，观察着整个酒宴上的人。
这时，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大家纷纷向同一个方向看去，是袁浩宇。
袁浩宇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一边向前走，一边略显稚嫩地向簇拥在周围的人招手。
“真羡慕啊…”
林清笙感觉声音是从自己的头顶传来的，于是仰起头，看见了张淞鸣精瘦的下巴和下颚线。
张淞鸣见状便也低下头，两人以一人低头一人仰头的姿势面对面。
“你不觉得吗？可以不用天天念书写作业了。”
林清笙莫名被这个角度的张淞鸣帅到，心脏突然一紧。但是又不想在张淞鸣面前露怯，便很快恢复镇定，说道：
“嗯…可能还是念书轻松一点吧。”
张淞鸣又是习惯性地笑了笑没说话，便在在与林清笙隔着两个座位的地方坐下了，时不时喝喝水或者吃吃桌上的小零食，一言不发。
酒宴终于开席了，燕秋阿姨在台上发表着演讲，林清笙却没有抬头看一下，满脑子都是怎么把张淞鸣刚刚低头看她的样子。
直至陈绮蔚穿着吊带包臀皮裙姗姗来迟，林清笙才彻底从思绪中抽出。
陈绮蔚并没有看桌上的任何一个人，便直接坐下，从斜挎包里掏出镜子开始检查自己的妆容。脸上的粉底好像是浮在脸的表面，张扬的眼线和巨大的耳环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酒宴是按照亲缘关系远近分桌的，所以坐在附近的大多是以前或者现在住在肆路区的邻居。
桌上本来就不太热闹的气氛在陈绮蔚来了之后更是降到了冰点。
林清笙看着旁边人的表情，一半是在惋惜以前好好一小姑娘怎么变成这样，还有一半是在厌恶。
“喝水吗？”
张淞鸣主动打破了沉默，给陈绮蔚递了一杯倒好的水。
“谢谢。”陈绮蔚答道。她接过水直接放到了手边，继续拿起了化妆镜补妆。
随后，桌上又马上陷入了沉默。
“小薇，现在在哪上学呢？”
这时，桌上一位脸上布满皱纹，面容慈祥的老奶奶问道。
林清笙想不起来是哪位家里的老人了。只记得这位老奶奶在小时候曾经给过糖给她吃。
陈绮蔚这才放下化妆镜，说道：“连江中学。今年打算去市里打工了。”
很多不愿意再继续读书的小孩，都会跑去市里打工，在流厂线上消耗掉他们剩余的青春。
“好啊，连江中学是个好学校啊，那菜市场的大老板就是连江中学毕业的，现在赚的可多了。打工也好啊，早点挣钱补贴家用，心疼爸妈的好孩子。”老奶奶的语气缓慢又虚弱，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林清笙心想，果然在长辈眼里，无论怎么样都是最棒的小孩。
“笙笙，你呢？”
突然被提到的林清笙一时没反应过来。
“上高中，我们俩都要继续上高中，姚奶奶。”张淞鸣答道。
“哎呀真不错。”姚奶奶一听笑得更开心了。“上高中也要好好读读书啊，真不错，浩宇也去当兵了，乖孩子，都是一群乖孩子啊。”
林清笙乖巧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一位看似五十来岁的大爷说道：
“陈绮蔚你是不是在学校搞了个对象，就是那个…额…那个天天在外面打架的混混，叫什么来着…额…”
大爷的话语就像他的声音一样尖细刺耳。陈绮蔚一下子就急了，双手一拍桌子，着急地几近半站起来，说道：
“我根本和那人不熟，你不要听外面的人乱讲！你也不要乱说！”
张淞鸣一看气氛不对，赶忙站起来，一只手拉住大爷，一只手挡住想要继续前倾的陈绮蔚，说道：
“赵叔，陈绮蔚在学校忙着学习呢，哪有什么时间搞对象啊？都怪那些混混喜欢骚扰学校里的女生，爱造谣生事。”
张淞鸣说完又转过头向陈绮蔚说道：
“绮薇，赵叔平时忙着生意不清楚情况，大家都知道你和那些混混没有任何关系的。”
陈绮蔚脸上因为着急气愤的红晕这才褪去一点，前倾的身体也慢慢收回。
这时一大妈也附和道：
“吃吃吃，大家都开始吃，这菜都上齐，不吃待会全凉咯。”
“吃菜吃菜。”赵叔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