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翻天觉醒 一

　　初四正午，阳光和煦，一阵很细微的脚步声在门外的院落内响起，声音极为微弱，尤其是左邻右舍都在为了晚上的篝火晚会欢声准备着，所以这微弱的脚步声更是快被掩盖。
　　然而这微弱的脚步声落在卫凉的耳中却是异常清楚，自从前日被师父拒见之后，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今天更是没有心情跟着师哥一块去打谷场帮忙布置，毕竟觉醒灵力的最后限期就要到了。
　　卫凉猛的起身小心的走到门口，屏住了呼吸，听着门外的动静。那脚步声似乎是去到了师父的门口，然后轻轻敲了两下。
　　“城主，该准备的都准备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周爷爷？”听着熟悉的声音，卫凉在房间内小声自语道。
　　随着对面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顾斯勋咳着走了出来，几日不进水米，老人又憔悴了几分，只听其淡淡道：“不过是个由头罢了，你主持就好，记得吩咐遥儿要注意城外的动静。”
　　话音刚落，卫凉便迫不及待的走出房门，生怕师父交代完事情之后又回了屋子。
　　“师父…周爷爷…”
　　看见卫凉走出来的顾斯勋意外的精神了不少，好像小徒弟出现的正是时候。不过一旁的周屯看卫凉的眼神似乎是不怎么自在，独眼中的异色一现即隐，点头示意后便离开了。
　　“是时候了，随为师去后山吧。”顾斯勋语气平和，完全没了前日的怒意。
　　卫凉看着师父手中捧着的精致木匣不由得眼睛一亮，因为这样贵气的玩意儿是他从未见过的，至于里面装的东西，除了灵祈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
　　“是，师父。”卫凉虽回应的平淡，但内心早已是层层波澜，因为在一个边城的贫苦少年的认知当中，没有什么是比成为一个灵力修士更加荣耀的了。
　　甚至在和师父前往青云观的途中，看见来往的城中居民，卫凉都会不自觉的翘起嘴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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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徒二人来到青云观之后，顾斯勋便径直走进了净室，并将卫凉留在了外面。看着香案上的无字牌位，老人照旧燃起了三柱清香，同时燃起的还有那块明黄手帕。
　　待到手帕燃尽，顾斯勋这才持香跪了下去，虽听不清其低声呢喃之语，但很明显在“少主”和孙女之间选择，老人已经给出了答案。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顾斯勋推门而出，随即泛起灵力向院落周围弹出了无数只火虫。这些火虫是用来隔绝旁人的，即便城中之人都在打谷场准备篝火晚会，但也难保没有好奇之人来山上闲逛。
　　“把上衣脱了。”
　　还没等卫凉反应过来，顾斯勋便已闪身来到了他的身后，手中还握着一把发亮的匕首。
　　一道寒光转瞬而过……
　　卫凉上身的衣物被褪尽，随即他只觉得身前背后传来了几处痛感，低头看去，身上竟是多出了几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师父！您这是？”卫凉一脸震惊，连忙捂住伤口问道。
　　顾斯勋并未开口解释，而是抚着卫凉的头顶示意其盘膝而坐，随后便将木匣抛向了空中。
　　木匣被顾斯勋的一指灵力击的粉碎，片刻后便只剩下那颗玲珑印玺还悬在空中。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悬在空中的印玺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瞬间变得躁动不安起来，不停的在空中晃动，直到卫凉身上的血化作丝丝细流飘散而去，这才稍有安定。
　　卫凉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不停的扭着身子试图阻止伤口的血液被吸走。
　　“别乱动！这叫歃血。”
　　虽然在师父的解释下不再乱动，可卫凉心里还是直打鼓。毕竟师哥觉醒灵力自己是见过的，无非是将灵祈置于额前再由师父用灵力一点，双方产生共鸣即可，可为什么到了自己这还要放血呢？
　　就在他纳闷之际，原本银色的玲珑印玺已然变得通红，体积也由原来的三寸变成了如今的手掌般大小。
　　体积变得大了，所吸取的血液自然也就多了，没一会儿卫凉便已是脸色惨白，嘴唇更像是挂了一层白霜。
　　此时他才明白师父先前为何要给自己补血，心里更是后悔当初没补的多些。
　　又不知过了多久，日头已经明显偏西。眼见空中的印玺没了动静，卫凉舔了舔嘴唇，虚声问道：“师父，好了吗？”
　　顾斯勋没有回答，而是一跃而起，来到了印玺的斜上方，用聚满灵力的剑指催出了翻天印的灵力。
　　刺眼的金光瞬间从翻天印内喷涌而出直射卫凉的眉间。
　　卫凉被金光刺的闭起了双眼，可说来也怪，即便双眼紧闭，但他的脑袋就像被打开了一样仍可以感知到周围的事物。
　　随着顾斯勋飘然落地，悬在空中的印玺再次起了变化。只见其化作一束金光直冲长空，将浮烟山顶的彩云冲出了一个大窟窿。
　　随着一阵刺耳的嗡鸣声传来，翻天印在云层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积越大，直到破云而出。
　　打谷场内的八百余口被这异象所吸引，全都仰首而望，口中尽是些惊讶赞美之词。在他们来看，这定是城主顾斯勋又修炼出了新的功法，任谁也不会想到这竟是卫凉在觉醒灵力。
　　不过终究还是有认识翻天印的，比如周屯几人，比如水遥，比如此时正躲在暗处的韩青和朱尧尧。
　　“凉儿，快！将它吸过来！”
　　眼见到了最关键的一步，顾斯勋急切的催促着小徒弟。
　　此刻的卫凉已然被空中的庞然大物震慑的两腿发软，头脑更是一片空白，于是随口问道：“师父，怎么吸？是用嘴吗？”
　　此话一出，顾斯勋一愣，怒骂道：“混账！用你的意识，将他拉回脑子里。”
　　顾斯勋之所以如此替小徒弟着急也并不是毫无道理，因为他深知对于这种传承的神器来说歃血所消耗的血液极多。
　　如不能一次成功想要再次尝试定要恢复一段时间才行，可如今卫凉已临近觉醒最后的期限，如果真的要等下次必定是来不及的。
　　在被师父骂了一句之后，卫凉逐渐静下心来，他发现只要按照师父所说的聚精会神，的确是可以和头顶的庞然大物产生某种联系。
　　经过卫凉的一番努力云层中的庞然大物霎时化作了无数道金色灵力。
　　紧接着便犹如必中之箭，万箭齐发，奔向了卫凉的脑袋。
　　“春消…？冬镜…？”感受到此番场景似曾相识，卫凉忍着剧痛，哆嗦着说道。
　　随着灵力的不断冲击，卫凉的精神愈发难以集中，那感觉就像是箭头扎进脑子里拔不出去，即造成创伤，又压的人喘不过气。
　　看出小徒弟异样的顾斯勋连忙上前，用剑指顶着他的后脑想要助其安定。可即便如此还是无济于事，毕竟是“盘古十二灵祈”之一的翻天印，又蕴藏着历代殷氏先祖的残留灵力，哪里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啊……师父……我不行了！头快炸了！”卫凉已然被折磨的失去了理智，脑袋轻微的摇晃着，身子也开始不停的抖动，指甲更是早已抠进了掌心。
　　无奈之下顾斯勋也来不及多想，只好强行进入到卫凉的意识当中。这样助人觉醒灵力的做法有着极大的风险，一旦对方觉醒失败自己的灵根也会枯萎。即便是觉醒成功，自身修为也要折损一些，当然在这一方面老人是早有准备的。
　　来到卫凉意识当中的顾斯勋，毫不吝啬自己的修为，不停地替小徒弟抵挡着翻天印的灵力冲击。
　　夕阳渐沉，随着青云观上空翻天印所化的灵力金光越来越少，躬身于韩青身后的朱尧尧尖声询问道：“青主，要不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