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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遥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他不得不按照师父说的去做。因为以当下师弟卫凉可以承受的程度来看，觉醒灵力依旧存在着些许风险，毕竟翻天印里面蕴藏的是历代殷氏先祖残留的灵力，而不是自己的春消细流。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创造出卫凉觉醒灵力时会遇到的场景，好让其提前适应。
看了一眼身旁的师父后，水遥右手的剑指蓄力而出，青云观内与其呼应的道道细流顿时凝成了数条长长的冰凌，这是他第一灵祈功法中的又一功法——冬镜。
由于冰崖白玉经历过离火的淬沥，所以单是第一灵祈功法便赋予了水遥三种能力，分别是控制水流的春消，控制雾气的夏融以及控制冰凌的冬镜。
“师弟，挺住了，千万别让它掉下来。”水遥右手的剑指微抖，朗声提醒道。
卫凉费力的将头抬起，望着师哥水遥说话的方向，虚声应道：“好……”
快若闪电，只是一种形容。
不过这次水遥的冬镜真就像是道道闪电，快到肉眼根本无法看清。
冰凌直击卫凉肩上的铜鼎，将其撞的左摇右晃。
声声嗡鸣响彻青云观。
卫凉怒吼着将手指扣进水流，触到铜鼎，龇牙咧嘴的用力想让肩上的大家伙安分下来。
锋利的冰凌极速撞击铜鼎，被震成无数冰屑，不过很快碎屑就再次凝结成了冰凌。
然后便是无数次的冲击震碎再凝结。
只是瞬间，冰凌便向卫凉肩上的铜鼎冲击了无数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遥的脸色忽然一紧，急着收起了指诀，转身说道：“师父，师弟他晕过去了。”
话音未落，顾斯勋便猛的睁开眼睛，驾着灵力向青云观疾去。见师父如此紧张，水遥顿觉不妙，也闪身随行。
……
……
春日的天光透过云影铺洒而下，时亮时暗，树上嫩绿的叶子随风摇晃，发出叹息般的沙沙声。
师徒二人飘落于院内，看见卫凉倒在了铜鼎之侧这才松了口气，顾斯勋快步上前，弯腰将嘴边挂着白沫的小徒弟扶到一旁，伸出两指探起了脉搏。
“师父，师弟他不要紧吧。”守在一旁的水遥看见顾斯勋紧锁的眉头稍有舒缓，连忙轻声问道。
“不用担心，只是力竭，”顾斯勋挽起广袖，在卫凉的唇边擦了擦，说道：“遥儿，先将你师弟抱到净室去吧。”
水遥点头受命，可他刚将师弟卫凉安顿在床上，屋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厉喝。
“出来吧！”
水遥一惊，有些不解，还以为师父是在叫自己，于是便跑了出去。可刚一迈出门槛，浓浓的异香便扑面而来，那香味不仅像檀香，像药材，更像是胭脂。
水遥下意识的捂住口鼻，通过院中晃动的影子察觉到了房上有人，担心来者不善，立即闪身护在了顾斯勋身前。
师徒二人抬眼看去，只见房顶上站着的是一位身披罩袍之人，由于对方低着头且头上的兜帽十分宽松，所以看不清其五官，只能隐约瞧见一张打了胭脂的红唇。
“你是什么人？”见对方身上似有灵力波动，水遥将手臂横在胸前厉声问道。
“呦…水遥小兄弟，才过了几天就不认识了？”那人红唇微动，探出兰花指对着水遥一抖，嗓音如公鸭般说道：“人家可是从纤城护送了你一路呢…”
水遥闻言微一失神，眉头紧皱，冰冷地说道：“原来是你跟着我。”
见徒弟周身泛起灵力，顾斯勋连忙伸手拦住。其实在看清来人披着熟悉罩袍的那一刻，顾斯勋便猜出了其身份，只是没有先开口。眼见对方没再有什么多余的动作，顾斯勋拍了拍水遥的肩膀，缓步向前坐在了秋千上。
“顾先生，在下朱尧尧…奉命而来。”伴随着又一阵怪异的香气袭来，房顶之人轻飘地落于顾斯勋身前，然后恭敬的行了一礼。
由于来人始终低着头，顾斯勋实在看不清对方长相，只能通过尖细的声音以及打着胭脂的嘴唇来判断其性别，为难了好一会儿后，只能无奈说道：“朱姑娘，不管韩青给你的是什么命令，只怕你都要白跑一趟了。”
听到韩青二字，水遥顿时反应了过来，心想“原来在归来途中跟着自己的竟是青莲绝迹之人。”想到这些手心不由惊出冷汗。
“前辈就这么肯定？”躬身之人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到了哪里不对，猛然挺身抬头，用兰花指指着顾斯勋质问道：“朱……姑娘？？你睁大眼好好瞧瞧！哪个是姑娘？”
听到这话的顾斯勋又重新眯眼打量了一番，本来看不清时还能有些幻想，这一看清着实又被吓了一跳。对方虽然涂着胭脂，佩戴着女子首饰，但那散眉豆眼，颧骨极高的长相明明就是个男人。
顾斯勋呆在原地好一会儿，也想不出他打扮成这样的理由，还是在水遥的小声提醒下才缓过神来“师父，他有胡子…还有喉结…应该是个男人”。
可即便如此，还是把顾斯勋愁的不行，因为在他心里实在是不能把对面之人与男人联想到一起。
顾斯勋手握空拳堵在嘴边咳了两声，头也不抬的打发道：“不管你是男是女，都赶紧离开，该说的贫道都已经跟韩青说了。”说话的语气尽是厌恶。
朱尧尧显然是被顾斯勋的前半句话刺激到了，一边跺脚一边抖着兰花指，气急败坏道：“呸！老杂毛…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放肆！！”水遥见对方出言不逊，连忙踏前一步，催动起了灵祈冰崖白玉。
眼见对方鬓畔的步摇轻颤，顾斯勋连忙起身护在了水遥身前，眼里透着一抹寒意，冷冷说道：“修道之人从不喝酒，贫道劝你赶快离开，迟了可就走不了了。”话音刚落，数只火虫便从其广袖中爬了出来。
朱尧尧本是想和水遥斗上一斗的，可当他看见有火虫从顾斯勋的袖口飞出来时，忽然想起了韩青的交代，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与顾斯勋交手，否则性命难保。
“呵呵呵，顾先生先别动怒啊…”朱尧尧迎着那两道寒冷的目光，假笑着解释道：“既然您都打算为少主觉醒灵力了，为何不干脆将他交给我们呢？或者我们可以拿东西来换。”
顾斯勋的嘴唇抖了两下，他用极沉的声音，极快的语速，像爆炸的爆竹一样，吐出了一个字：“滚！”
怒意并没有逼退朱尧尧，反而让其更加胸有成竹，只见他唇角微翘，信手向顾斯勋甩出了一条写着字的明黄手帕。
顾斯勋左手接住手帕，指尖轻轻一挑，只是看清了上面的第一行字，身子便踉跄了一下。
水遥见状连忙扶住了师父，可能是担心大徒弟会看到手帕上面的字，顾斯勋紧张的将其攥在了手里，然后瞳孔震颤着瘫坐在了秋千上。
“呵呵呵，既然如此，那就请顾先生把翻天印也交给在下一同带回吧。”朱尧尧狂笑几声，大步向净室走去。
水遥本想上去阻止，可他从未见过师父有如此紧张的反应，一时愣在原地，猜想起了明黄手帕上的信息。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朱尧尧的身侧却突然多出了一只手，一只满是青筋却又稳定无比的枯手。
这只枯手抓着朱尧尧的肩头，就像是苍鹰低掠捕到了野兔，就像是绳索抛出套住了烈马，这只手太快太重，快到可以捉影，重到可以碎石，又怎会抓不住一位灵徒。
“老杂毛你疯了？！”朱尧尧一边费力的试图挣脱顾斯勋的束缚，一边慌张着骂道：“你个老东西，真的忍心看着孙女……”
“啪”的一声脆响，还没等朱尧尧把话说完，顾斯勋便一巴掌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