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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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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在想,喜欢上一个人会是莫名其妙地喜欢上的吗?
  每一个人初见面的时候都是陌生人,一见面就产生别样的感情的几率并不大,如果没有更多的时间相互认识和了解,原本陌生的两个人到最后可能都只是陌生人。
  《三国演义》第一回:“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
  历史尚且“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人更是无可避免地有“在一起”和“分开”。
  既人到最后注定是分开的,只不过是看谁先离开还是一起离开,人好像天生就注重“合”在一起,对“喜欢”二字谨慎又谨慎,喜欢他们喜欢的人,物,事都有着各自的理由。
  睡眼朦胧间,我隐约感觉到脸上湿湿的,好像有什么液体往我的脸上滴落,奇怪,下雨了吗?
  我慢慢掀开眼睑,竟看到放大镜放大一般的李明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低头看着我,我看着她的鼻涕都快往我的脸上滴落下来,我赶紧将她推开,“小明,你怎么啦?”
  李明华看见我醒了,立马张开双手将我抱入怀里,“小安,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都快把我给吓死了。”
  我奇怪道,“我怎么了?”突然有种漂白水的味道传入鼻子里,又左看右看,四周都是白色调,房间有点窄,不像医院的病房,才惊觉原来自己在校医室里了,“我怎么在这里?”
  李明华不可思议地瞪着像杏仁般的眼,“你不知道?你是跑两千米的时候晕倒了!然后又被人送到这里来了!我听说你被送到这里,就急忙跑到这里来看你!”
  原本在外面的校医听到校医室内有声响,走进来看,发现我醒了,走过来观察一下我,“小妹妹,你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还有没有感到头晕?”
  我摇了摇头。
  “那就好。”她在桌子里翻找了一下找到一个本子,一边记录点什么一边道,“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就可以回课室了。”
  “谢谢老师。”我和李明华装作乖巧的样子,等校医离开校医室后,我们就打闹了起来。我和她拿起散发消毒水味道的白色枕头互相拍打,一边打一边哈哈大笑。
  “我真奇怪,你怎么在你离终点线还剩下一段距离的时候晕倒?你要是再坚持一下下就能跑完了。”
  “是吗?”我皱了皱眉头,我隐约记得我是有走到终点。
  “全校同学都看到了,老师也看到了,梁老师一看到你晕倒就立马带人来看你。”
  我将脸埋入枕头里,“糗死了!”
  李明华轻轻拍了拍我的胳膊,安慰我,“你不糗啦。在你跑长跑的时候,很多人都为你鼓掌呢。你那时候有没有听到大家的掌声?”
  我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我那时很慌张,本来想着两千米是跑不完了,都打算要放弃了,却没想到有那么多人为我鼓掌,叫我加油,我只能硬着头皮跑下去了。”
  李明华愣愣地张大嘴巴,沉默了一下,“就是你那时是打算要放弃的?”
  我肯定地点点头。
  “好吧。”她说,顿了顿,她又拿起枕头打我,“你怎么不早说呢!害得我这么卖命地为你加油,喊到嗓音都哑了,现在喉咙还很痛!声音也沙沙的!”
  我一边大笑,一边躲开她打来的枕头,“我那时在赛道上跑呢,我怎么跟你说啊?下次你也报名去跑,我一定也会为你呐喊助威。”
  李明华哼了一声,“我才没你那么傻报名参加两千米长跑。”
  “……”我参加两千米长跑是傻吗?我不禁沉默了。
  李明华看见我的神情变暗,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纠正道,“我说错了,你不是傻,是勇敢!”
  我隐约记得好像有人也这么跟我说过,“文安,我告诉你,你是很勇敢的。”
  “报名参加两千米长跑比赛,就算没跑完,那也是很勇敢吗?”
  李明华坚定地点点头,“是啊。”
  我感到一点点安心,“对了。你知道是谁送我来这里的吗?”
  “老师找人抬担架将你送过来的呗。”她突然想起什么,“啊!对了!老师让我在你醒来后就跟她报告,我现在就去找老师报告你醒过来了。”
  我心里有点酸酸的,我怎么这么没用,不但没跑完还晕倒了,这么一晕倒,给了那么多人带来麻烦。不过,意外发现原来老师也会关心我,我一直以为我成绩不好总是讨她嫌呢。我那时要是再坚持一下下,跑完两千米,而不是晕倒了,该有多好啊。
  在校医室休整了片刻,精神恢复过来后,我便离开了校医室。刚从校医室门口出来,竟发现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刚才跑两千米时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就乌云密布了。
  我走回校医室想找一把伞,可是校医又不在,伞也没找到,我便悻悻离开,走到外面时,抬起双手,用手挡着头,快步往课室所在的教学楼跑去。
  跑到了教学楼里,用手擦掉脸上和身上的雨水,还好跑得快,没被雨水淋得很狼狈。
  可是在回课室的路上,我一边走一边发现很多同学对我投以异样的眼光,我奇怪,他们在看什么?
  然后就听到有同学在窃窃私语,“她不是跑两千米没跑成的那个人吗?”“不会跑参加什么比赛啊。”“看她的样子就不像是一个会跑长跑的人!”“可是她跑两千米长跑都很勇敢啊。”“勇敢有什么用,到最后不是没跑完。”……
  我双手紧握着拳头,强忍着泪水,低头看着地,像做了坏事生怕别人看到我的脸,不停加快步伐,想要快点回到教室。
  在快到教室的时候,一双洁白的鞋子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因为喜欢一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关注有关于他的所有事情,一看到这一双鞋子,我便心里一悸,将视线从地面慢慢转向天空,看到康平泩正站在课室门口外面的走廊上跟任家德还有其他几个男孩子围在一起闲聊。
  康平泩不经意间瞥到了我在看着他,我也发现他看到了我,便连忙敛起了眼神,再低下头看着地,往课室里走去。
  突然身后有个男孩问,“她不是晕倒了吗?现在没事啦?”我听到后,再次把头低得更低。
  刚走入课室,课室里的同学都瞧向了我,我缩着身体,小心翼翼地,像生怕弄出一点声音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忐忑不安地坐下,然后耷拉着脑袋。
  陆彩红看到我回来,她也走到我的身旁,伸手轻轻拍了我一下,担心地问,“欸,小安,你现在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我现在没事了。”
  “你刚才晕倒了把我们都给吓坏了。”
  我捋了一下头发,将声音压低地回道,“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呢。我觉得你已经很棒了。虽然你这次没把两千米跑完,但我相信你下一次两千米一定能够跑完的。”
  “还下一次……”我本能反应地吼了一声。
  陆彩红被我吓一跳,瞪着圆眼瞅我,我连忙在脸上堆笑,摇了一下头,“我下一次应该不会再报名参加两千米了。”
  她有点可惜地叹了口气,“如果你下一次要是再参加的话,我想你一定能跑得很好的,至少比这次要好。”
  我看着她充满自信的脸,选择沉默了,暗忖,你以为我像你体育这么好啊!我本来就讨厌跑步,试过一次两千米都怕了,还哪敢再试第二次。
  陆彩红见我没搭理她,她也不自找没趣,从我旁边走开,继续走到别的座位去跟其他同学聊天。
  因为今天是校运会,不用像平常那样正常上课,也可以提早放学,现在虽然离平常的放学时间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但只要老师宣布放学,而且有家长来接了,那么同学就能提前回家。
  过了一段时间,梁老师回到了课室,她先总结了一下校运会,说大家的表现得都很好什么什么的,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要下次不能再犯这些,然后又说现在外面下雨了,雨也有点大,学校会安排家长进来学校接我们,我们只用在课室等家长来接就好了。
  渐渐的,有一堆家长出现在门外的走廊上,我瞧着外面的家长都被雨水弄得很狼狈,有家长手里拿着一把收起来还没折叠好的湿漉漉的伞,水滴顺着伞不断往下滴落,可能伞不够大,家长肩膀上的衣服和发尾都被雨水弄湿了;还有些家长穿了一件大大的雨衣,雨衣上沾了满满的雨水,雨水也顺着雨衣往下滴落,将原本干的地面也变成湿的,就像个用水砌成的人,去到哪里都能将哪里变湿。
  老师走到外面去问外面的家长接的孩子是谁,然后老师进来课室,将可以被家长接走的同学的名字逐个逐个念出来。
  “陆彩红,吕志明,李明华……”
  老师叫了好多个名字,却还没叫我的名字,我把脖子伸长都伸痛了,都没看到外面的走廊里有妈妈的身影。
  我蔫蔫地低着头,心里想,妈妈是不是还在上班,没空来接我?
  窗外有背着书包的同学成群结队地走过,他们不知道是特意还是无意瞧向了我,嘴巴在动着,虽然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嘴型读出来,好像还在说我跑两千米的事。
  “她比赛时晕倒了。”“跑两千米都没跑完?”“跑不了还参加什么长跑?”……
  我拿着手挡住自己的脸,泪水滴答滴答地说着脸颊往下滴落,又偷偷地看了看四周,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刚才还陪着我的老师接到了一通电话,然后不知走到哪里去讲电话,那我便可不用忍泪,可也不能放声哭出来,否则会被窗外的人看到,只能无声地哭了出来,纸巾抽了一张又一张。
  以为没人发现我哭了,可突然听到旁边有点声响,刚开始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然后又有纸页翻动的唰唰声,我蓦地转头去看,竟看到康平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看书。
  我先是愣了一下,又连忙拿纸巾擦脸,顿了顿,小声问,“你怎么还没走?”
  康平泩不紧不慢地道,“我家人还没来接我。”
  “刚才没看见你在教室里,还以为你走了。”
  “……”
  看他没说话,我想他应该不想回复我了,便闭上嘴巴,将头转回自己的位置上。
  沉默了片刻,康平泩又说,“你怎么哭了?”他的语调还是平平的,像是漫不经心。
  我吸了吸鼻子,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能摇了摇头。
  他还是漫不经心地道,“你介意你没跑完两千米,怕别人说你?”
  我哽咽了一下,忍着哭音,“不但没跑完,还半路晕倒了,带给别人那么多麻烦。”
  “不麻烦。”
  “真的?”
  “老师总教我们要助人为乐。”
  “哦。”
  我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怎么觉得他的安慰有说等于没说,不过有他安慰我,我的心情还是好了一点。
  我回想起李明华说我参加两千米不是傻是勇敢,舔了舔嘴唇,小声问,“水哥,有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
  “你觉得我参加两千米是傻还是勇敢?”
  “……”
  他没说话,我叹了一口气,心想,他一定觉得我很傻,“我从校医室回来就有很多人奇奇怪怪地看着我,议论我怎么跑不好,连两千米都没跑完。可是,我明明很努力地练习过,很努力地区跑这两千米了,我都已经尽力了……”说着,我拿纸巾擦泪水也擤了一下鼻涕,身体因哭泣而哆嗦。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可是,我认为你不是傻,是勇敢。比起在意别人的看法,更重要是相信自己。自己觉得已尽心尽力得于心无愧,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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