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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庆国家喝完酒第二天，李庆生早上7点半就跑到车行去洗车，比平时早去了1个钟头。早会之后他又从主管王晓然那里，提前请了下午半天假。这种半天假在店里比较常见，大家经常彼此帮忙，相互补班，家里有个事临时顶一顶。王晓然自然清楚李庆生和孙师傅关系不简单，没有多问。昨天李庆生睡觉前特意给朱维维提前说了请假这事儿。
中午1点半洗完最后一辆车后，李庆生快速换了衣服，便直接跑去门店斜对面的银行里取了两万块钱，剩下的1万没有取。取完钱后，他本打算坐公交，但等了十分钟也没等到302，最后还是跟以往一样，直接从洗车店背后的小路步行上去。李庆生工作的洗车店在离畔江边不远的华兴路上，靠近加油站的位置，从华兴路到大哥李庆国家的起兴路，还要经过云坛路和振兴路的部分路段，最后才到起兴路。一个在靠近江边的位置，一个在县城的半山腰上，距离不长不短，但有时走小路比坐公交还要快。
由于身上揣着两万块钱现金，因此每上几步梯子，李庆生总要摸摸身上的钱，平时十五分钟就能走完的路，这次多走了十分钟。等到李庆国家里时已经快下午两点半。
此刻李庆国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烟，没穿衣服。之前他从次卧阳台蓝色小柜子里的第二层抽屉最里面，拿出了两个月前藏的烟。平日里这抽屉专门被用来放家里的五金工具，锤子螺丝刀这些，还有没用的钉子，张蓉很少打开。烟盒里本来还剩下十五根，但半小时过去就只剩下了八根。
经过今天上午药店的事情后，李庆国心里也继续烦躁着，赶紧热了昨天的火锅剩汤吃了口饭，然后立马又骑着摩托车，跑到离家不远的九街那边去进一步看了看，一个多月前他已经去深入调查过一次。跟之前一样，李庆国没有选择去县里最繁华的百民广场附近，也没有选择去回兴路，因为他知道，不管是百民广场还是回兴路，这些都是县里老一批的商业街，这些老板们相对固执且接受新东西慢，管理不成体系不说，都是些散户，就算有微信或者支付宝转账，估计也不会太多。但九街不同，它是这两年来才运转起来的商圈，只有去新开的地方，才能清楚县里的商户对“移动支付”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态度。至于CN购物广场那边，由于在夏江路，距离起兴路有些距离，骑车要接近10分钟。
刚去了九街之后，李庆国发现，九街虽然现在整体入住率仍然不到百分之六十，但一楼二楼已有的店铺里，除了一两家火锅店可以刷卡外，其余的店铺大部分都安装了微信、支付宝的收款二维码。尽管这些收款二维码全是个人转账二维码，没有一家安装了专业的微信、支付宝收款收银系统，都是和店铺已有的收银系统或点菜管理系统是完全分开的，没有打通，但这已经跟他一个月前看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之前根本看不到可以手机支付的店。不过，唯一庆幸的是，在九街负一楼的、县城里最大的连锁超市品牌-聚尚超市，依然只能收现金和刷卡。
之前去西湖城之前，李庆国就到振兴路上靠近百民广场的、县里面积最大的一家聚尚超市去考察过，里面只收现金和刷卡，这无形中给了李庆国很大的信心和动力。那次，李庆国特意在买东西时问了收银员关于“移动支付”的事情，当时收银的大妈连手机付款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虽然聚尚超市至今都还没用上移动支付，但李庆国心里清楚，要谈下聚尚超市，肯定要耗费巨大的精力，虽然他认识聚尚超市现在的老板，两人曾经发生过“纠纷”，现在就是想见上一面，也是难上加难。直觉告诉他，聚尚超市是他目前为数不多的一根可以有机会握住的“救命稻草”，另外虽然也有路，但很难走，跟以前夏天赤脚在月溪山里跑一样，路上全是刺，回家全是血。
李庆国安静地闭上眼，躺在沙发上，脑子里不断整理着为数不多但令人头疼的信息，在犹豫与放弃之间来回挣扎、跳跃，他恐惧知难而上的无奈后果，更害怕毫无作为之后的顺其自然。想了几分钟后，突然两眼睁开，大笑了起来，他好像突然意识到，此时命运就完全掌握在他自己手中，自己就是生活的最高审判官，想怎样走就怎样走，车子想往那离开就往哪里开，想进那座山就进那座山，自己说了算。从十五岁开始工作到现在，李庆国似乎从未体验到此时此刻的快感，如被电击一般，像个绝命赌徒一般可以在桌子上决定自己的未来，押大押小，是跟是弃，是前功尽弃还是及时止损……这一切完全可以自己说了算。
人年轻时很容易产生这种错觉：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李庆国这次是第一次体验到，身边没了母亲的敦促和担虑，此时此刻旁边也没有张蓉静默而温柔的眼神。
李庆国慢慢坐起来，流畅地起身熄灭烟头然后打开手机，外放起歌曲《怒放的生命》，不过，刚听一会儿还没听到副歌部分，他就又脑子一沉，关了音乐继续点了根烟，抽完一根又继续播放了几句，然后又关了……反反复复了几次以后，手机不小心掉到了沙发的细缝里，他没有着急去捡，音乐一直放着。
如今，在县城里所有人口密集的地方，几乎都能看见孙家聚尚超市的影子。从北山中学附近学进路上的金牌店，到百民广场进口位置的旗舰店，从北安路小安菜市场对面的王牌店到畔江路与尚民路交界口的示范店，这些县里人口众多的地方，孙家人都毫不保留地投入大把资金把超市开了起来。去年，在北山高中后门背后有名的学区房—凤凰小区，孙家人又单独开了一家，并宣称说是聚尚超市的“精华版”。这家的面积虽然是县里所有聚尚超市中最小的，不到300平方米，但东西的供应却全县最快最齐最新鲜的，能满足所有附近小区高考家长的日用生活需求，这事自然也上了报纸。而九街主楼负一楼的新店，才开不到4个月，是李庆国儿子生下不到一个星期后才开的。
除此之外，县里几乎所有的支柱产业，包括建筑、旅游、种植、餐饮等，孙家人前后都有涉足，“南有民安镇，北有孙家人”，是北县里真实地写照，民安镇是北山县最大的“粮仓”，县里百分之六十的粮食供给都来源于此。因而，在北山县居住的人，不一定清楚每一届的领导是谁，但孙家三兄弟的名号大都知道一二，尤其是孙家的老大孙本国，几乎家喻户晓。不过，孙本国早在十年前因积劳成疾突发心脏病在工地上去世了，如今县里最有名的孙家人，是孙家“本”字辈的老二，人称“孙二叔”的孙本立，这些年经常出现在县里甚至是市里的一些新闻报纸上，尤其是县里的报纸，时长都能看到他和县领导的合影。
早年孙家给北山初中和北山高中分别捐了200万用来把学校所有的运动场，换成塑胶场地，更新了一批运动设备，并在北山高中建了县里的第一个网球场，当时来学校参加捐赠仪式的就是孙本立本人。也是自那次捐赠事情后，县里年轻人大都知道了孙本立，这事儿后来李庆生来县里读高中后也告诉过李庆国。捐赠那年，李庆生刚好刚上高一。不过，捐赠运动设备这事儿，并不是孙家第一次做，早在十几年前，孙本国就做过类似的事情，给县里所有学校各捐了一批新的篮球架。孙本国自己喜欢打篮球，这是老一辈都知道的事情。
相比在北山县发家更早的胡家，孙家如今基本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胡家人这些年低调了很多，很少在县里的报纸和新闻看到消息。关于胡家的一些事情，李庆国只听周围的老大爷说过一些皮毛，说是挖煤起家，孙家人最初也是模仿的他们。
李庆生几乎都不知道这些事，只知道自己洗车店的大老板之一姓胡，他没问过，也没心思关心。
李庆国在客厅里来回走着，右手夹着刚点上的烟，突然转身把右脸贴到沙发上，用左手小心地从缝里夹出手机，然后坐了起来，用手机又翻了翻之前邓逸飞发给他的ppt资料。他很认真地看着，仿佛回到了那天在明尚科技参加招商会的日子，仔仔细细地想了想前后的逻辑关系，拼命地想记起某个“点”，但他始终想不起来。终于，在看到市场规模介绍那一页后，他终于想了起来，现在面临的情况，如果换个角度讲，全部都是机会，至少商户已经开始接受了“移动支付”这个东西，开始养成习惯用手机支付，未来对公付款肯定是主流，国家肯定会抓，行业会越来越规范，而且聚尚超市还没有装，估计孙家人也不怎么知道专业的移动支付收款方式，这些全是机会。这些类似的话，之前在明尚科技的会上，现场做分享的路总监，全部都讲过，李庆国此刻终于记了起来，拼命想了起来。
就这样，花了接近一个小时，李庆国终于把自己说服了。并且，刚去九街聚尚超市看时，李庆国顺便去买了瓶可乐，同样又跟收银员简单聊了几句，那收银员对移动支付还是一无所知。
不过，即便如此，李庆国思前想后，也不得不接受，九街那边许多小店如今都已经用上了微信、支付宝的转账收款，这是事实已无法改变，这极有可能让他以后的生意很难推进，毕竟用专业移动支付方式的费率摆在那里，用转账码收款没费率还“秒到”，虽然专业方式能用花呗和信用卡，但真正用这些的多是年轻人，如今北山县城里的年轻人一年比一年少，小地方的初中生、高中生又没什么消费能力，并且城里人也在减少，家里稍微有条件的都去了北山市里读书……李庆国之前做过生意，很清楚像北山县这种四面环山、几乎无工业无产业的小地方，在这里做生意的人都十分在意一些小钱，虽然没多少，但仍然在意，即使手续费一个月不到几十块钱，许多人依然会觉地是在占他便宜，甚至是坑他，没人相信“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儿。想到这儿，李庆国自己却鬼魅的笑了起来，心想，这应该算是本地生意人为数不多的一个代表性优点，但这笑容也就坚持了两秒。
看完ppt内容，李庆国把手机放到桌子上，他卯足劲使劲吸了一口，一根烟直接去了四分之一，人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用心感受着烟气如同血液一般进入自己的全身各处，脑袋一下子晕了，身体突然变得很重，仿佛身上压了一尊佛，眼里模糊，四肢无力。李庆国享受着这昏昏沉沉、欲生欲醉、后知后觉的状态，这让他感受到这些日子从未有过的如释重负，仿佛世界突然与他毫无关系，管他什么的三界之外，此刻的自己才是最真实的自己，客厅之内就他自己一个人最大。但跟之前一样，依然没过几秒，脑子里的东西又让他恢复了理智，送回了焦虑，心里缓缓凉风润物无声轻轻扫过，算是白来一趟。
“咚咚，咚咚！”
突然门响了，吓了李庆国一跳，身体一抖擞，一下子让他清醒，由于身子下意识地一动，刚好嘴上叼着的烟灰断了直接掉在了下嘴唇、胸前以及裤衩中间。没穿衣服的李庆国连忙起身用右手的食指、中指叼着最后一小节烟，左手连忙拍了拍掉在嘴边和裤子上的烟灰，然后穿上拖鞋，慢慢悠地走去开了门。
“庆生啊，你不是有钥匙吗？”李庆国还没看见人就开始念叨。
“喂，老赵？”
李庆国看着有些懵，见人不认识，停顿了一秒后，意识到对方好像找错门了，看到站对面的是一年轻女子，白色体恤加牛仔短裤，头发还没到肩膀。
“我这里是4楼405。是不是找错了。”
“额不好意思，错了，错了！”
李庆国准备上前把门带上，那女子又转过头来说道，
“请问这是3栋吧。”
“对。这一层有10户。”
那女子没有再说话，而是轻微点头就转身走了，
“大哥！”
此时李庆生也到了，从电梯那边转角过来，刚好与那年轻女子错肩而走，两人互相望了一眼。
刚到门口，李庆生就闻到一股巨大的烟味，进门后就看见客厅桌子上的烟头，猜测到嫂子和孩子肯定都回了老家。因为李庆国婚前有一次也是这样，在之前的家里抽烟，嫂子张蓉硬是几乎一个月没理他，后面他才答应慢慢把烟戒掉。那次最后李庆生帮了忙，找人给当时还不是嫂子的张蓉画了副漫画人像，虽然不那么像，不过张却十分喜欢，到现在还留着，专门裱了起来放在了卧室的衣柜里藏着。
张蓉生了孩子以后，李庆国几乎把烟给完全戒了，除了偶尔到车行里来看他，跟孙师傅偷偷抽一口，其他有张蓉在的地方，李庆国再没抽过。而且跟孙师傅抽烟时，李庆生看得出，大哥抽地很难受。上次李庆生看见大哥李庆国抽烟，是两个月前三叔李建华过世办完白事后，两兄弟去了九街一楼靠近二桥公路边的何记烧烤店里吃夜宵那会儿。当时李庆国刚开始抽了两口就把烟就给扔了，不过在几杯啤酒下肚后，抽起来就顺了许多。
看到地上零星散落的烟灰，李庆生换鞋之后小心走到客厅，生怕踩到，拿起放桌角位置的烟盒看了看，那正是上次吃夜宵时他给大哥李庆国买的。当时吃烧烤的地方都没小贩卖烟，最后他跑到负一楼里的聚尚超市绕了大半圈才买到，而且撕开时，当时还不小心把盒子左边的盒身给撕了个口子。而在聚尚超市买烟时李庆生差点碰到了住自己隔壁的田婶，那次李庆生绕了一大圈才偷偷迅速地买了烟跑回烧烤店。
李庆国给李庆生找了双拖鞋后，自己又坐回中间沙发上躺了下来。
“哥，怎么了，又抽起来了！是那事情进展有问题？”
李庆生看到烟灰缸里已经抽完的烟头，其中不少连烟屁股都烧了一小截。
“小生，过来坐，对，先去把厨房里我刚烧的热水端出来。”
说完，李庆生走进厨房，提起烧水壶并打开壶盖看了看，发现水已经不太热，同时发现厨房锅里昨晚剩下的底料，以及槽里两个还没洗的碗，喊道，
“哥，别嫂子一走你就成这样了，万一突然回来了咋办！”
听到弟弟的小声呵斥后，李庆国右手捶捶头，连忙起身，
“小生，水拿过来坐。你嫂子要回去住一个多月。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张叔刚好最近也在家休息，而且这次张叔会休息很久。你嫂子回去陪陪他们，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说完李庆国起身，走到电视柜左边，先是从饮水机下面拿出李庆生以前和他一起住时用过的小保温杯，然后从旁边电视柜中间抽屉里，拿出一铁皮茶盒，茶盒外全是青花瓷纹理图案，上面还写着“西湖龙井”四个字，里面装的是今年过年前他花了几百块在聚尚超市买的半斤多的毛尖儿，买只买了半盒，原打算是拿来招呼重要客人的，喝了大半年，还有接近大半盒。至于盒子，还是之前老乡张大忠送他花椒粉时用过的。
打开盒子，李庆国用手直接从盒子里抓了一大把，把李庆生的杯底塞满，然后从李庆生手中接过热水，准备往杯子里倒，不过打开壶盖一看，发现水有些冷，
“小生，你去我卧室里把那个红色热水壶拿出来，那里面有热水！”
李庆生转身去了卧室，去卧室时他故意找了找自己昨天拿来的模型，找了一会儿没找到，然后就提着水笑着走了出来。
李庆国看到李庆生脸上的笑容，
“你笑啥？”李庆国问完接过水开始专心倒着。
“没啥，没啥。”
最后倒完自己的水杯后，李庆国把热水壶直接放到了客厅茶几上。李庆生接过杯子后说道，
“哥，我知道你在焦虑什么。”
“你知道？”
此时的李庆国坐回沙发，继续点了根烟，没太注意李庆生的眼神和话，大概过了2秒钟，他端起自己偌大的、军绿色的保温杯，往旁边的玻璃杯子里倒出来了一小半杯，喝了一小口剩下一半，“嘶嘶”的声音很大，大热天还冒着白气。喝完一口后，他看到李庆生头上的汗珠，连忙起身走到阳台门右边，把空调调低了两度到24度。李庆生今儿穿着黑色衣服，腰背挺直地坐着，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背，白色的汗渍仿佛在他胸前画了一朵海棠花。
李庆国回来坐下后继续问道，
“真的？你知道？先把衣服脱了。”
李庆生听完，迅速先从左边裤子口袋里掏出1万，再从右边掏出1万，总共2万块钱，他平铺着摆到大哥李庆国面前的茶几上。由于刚走过路，汗水渗到了钱上，加上一直揣在裤子口袋里面，明显可以看到两沓钱上下两面的几张已经有了褶皱印。
他看着李庆国的眼睛说道，
“哥，这钱你拿上，2万块钱，我能拿出的不多。就这些！”
看到弟弟李庆生拿出两万块钱，李庆国立马一口气把烟抽了一大截，然后把烟直接灭掉，并把身子转向左边李庆生坐的位置，双手放在大腿上，看着李庆生的眼睛，
“别管其他的，先把衣服脱了！”
李庆国起身去了次卧，拿出一件蓝色T恤，扔给了李庆生，坐下继续问道，
“你从哪里拿的钱？老实告诉我！”
突然看到大哥认真的眼神，李庆生不知为何莫名地有些慌，他故作从容地把换好的衣服直接搭到餐桌的椅子上，回来坐下来后，他喝了口水，然后眼睛看着李庆国，
“我…我工作也有几年了，自己偷偷存的！哥。”
说了一句后，李庆生放松了些，端起茶杯继续说道，
“哥，你别担心，放心用，都是正当钱。”
说完李庆国一直盯着李庆生看着，十多秒里，两兄弟什么话都没说，就彼此互相看着，如同恋人一般，彼此玩着游戏，谁都没眨眼。
突然李庆国笑了起来。李庆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自己的情况，大哥李庆国基本都清楚，自己的朋友大哥都基本认识。
“哼还想骗我，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骗我时就喜欢一直盯着我，你工资多少我还不清楚，我知道你节约，之前的钱都赔给了那黄老头的儿子黄大狗家里，最近半年也没多少工资，你在洗车店那边的待遇我清楚的很，存两万？工资刚刚两万不到，怎么存。老实告诉我，你这钱到底怎么来的，是不是你妈田婶给你的？”
李庆生很清楚，如果让大哥知道这钱是自己母亲给的，大哥他定不会要，继续编着谎，
“行，大哥，那我也不骗你了，这钱是前段时间张茗给我打的！”
听到“张茗”两个字，李庆国眼神一下子明亮了起来，身子前倾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故作疑问神态的继续问着，眼珠子里打着转，嘴角微微上扬，
“张茗？真的？”
在来这里的路上，他一直思考着大哥李庆国可能有的疑问，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李庆生知道，不管说是找谁借的，大哥定不会要，除了张茗以外，而如果一开始就说是张茗给的，大哥可能疑问也会较大，会问许多问题，必须要一步一步往前推，慢慢让大哥信以为真。李庆生虽然知道李庆国不是那种随意会接受别人钱财的人，也很讨厌欠别人钱，但如今情况，他必须这样做，尽量分担压力。
早年李庆国刚开面馆那会儿，周边的亲戚钱都借遍了，但还差几万的装修款，同村“宋二魁”宋二爷的女婿武大哥知道后过来家里给拿了五万块钱，李庆生当时看着大哥把那些钱扔了出去。后面赚钱了，大哥也都第一时间算上利息，把钱还给了所有人。
李庆生放慢语速，继续按照之前预定的说辞说着，
“本来她走之后那一年我就给她还打过几次钱，不过都很久很久了，虽然不多，她前些日子给我打了2万，说是还我，还说算了利息，我留着，都没来得及告诉你。本打算自己存着。”
李庆生也没想到还会再提到“张茗”这个人，但现在的形势逼得他没有办法，只有用这个借口，大哥才会相信，其他身边的人，瞒不了太久。
“真的？”
“真的，张茗现在在外面挣了些钱，说是还我，她偏要打给我的。她知道我换了工作。”
“小张这孩子也真不错，对得起你以前那样对她。没想你俩还有联系。那好。”
李庆国说完一口把杯子里剩下的水都喝掉了，事实上，听到张茗给李庆生打钱，其实都在他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