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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一想到这些前尘往事就憋屈的火大，总觉得自己这辈子亏大了，前半生栽在了自个儿那个身世诟病的老爷身上，后半生又栽在了自个儿这个废物儿子身上。这好不容易降下的三分火气瞬间又上升了几分，指着顾海暢一顿埋怨：“你若不是跟你那死去的父亲一样没用，我何苦会沦落到今日这等地步！”
“哎呀，您是沦落到何等地步啦！母亲您是尊贵的很，堂堂顾家的大太太，那是谁都能有的福气啊！”顾海暢哄道。
“哼！还堂堂的顾家大太太，白白一个挂空的名分罢了！实打实没人将我放在眼里，连一个刚进门的晚辈都敢将我摆在一旁，谁顾我一个大太太的脸面了！？”
“那不是向您行过礼问过安了嘛！总不能让人家再跪下向您磕几个头吧！若是真磕了头，您不得破财啊，得包个多大的红包才受得下这般大礼，是不是？！”顾海暢嬉皮笑脸道。
蒋氏挖了一眼他，没好气道：“你除了耍贫没一样精的，你若这些年争口气，给我考个榜回来，我何苦还受别人这么多年的白眼儿！可你前前后后搭进去多少年头了，你儿子如今都六岁了呀！你愣是连榜边都没摸着过！那老三明年也要参考了，到时他若拿了头筹，你又落了空，我，我就死给你看！”
顾海暢将脸别过一旁，已一个蒋氏完全看不到角度，使劲翻了好几个白眼。
他也心中也叫苦啊！什么盆种什么秧，自己是哪块料他自己还不清楚嘛，别说明年了，估摸这辈子都没什么指望得功名！
可这么显而易见的事，自己的老娘怎么就看不斟酌呢，非要日日夜夜逼自己读天书，怎么也是三十啷当的人了，仍日日被老娘管着训骂。
好歹自己顶着顾家大公子的名号，却弄得跟个智障大儿似的！
“爹爹翻白眼了！爹爹翻白眼了！”顾海暢的六岁儿子光儿不知何时跑到门口，依着门板指着他老子笑道。
王氏赶忙跟过来上前拉扯，捂着江儿的嘴阻止继续喊叫。
这小儿不管不顾上去就是一口，没轻没重咬在王氏手指上，疼的王氏惊呼一声。
顾海暢见状气的破口大骂：“你个小混账东西！属狗的啊还敢咬你娘！”
他边骂边从脚上脱了一只鞋，眼瞧就要打上去，却被蒋氏挡在跟前。
“你要干嘛你！”蒋氏双手叉腰瞪着顾海暢。
“母亲，您看看这小子，小小年纪就如此混账，不教训教训往后还得了！”
“你小时候不混账啦？”蒋氏道。
“我小时候那是顽皮，我也没跟爹娘动过手啊！这混账他敢咬他娘！”顾海暢攥着鞋底指着光儿气道。
“哼！你不混账，你若真疼你娘我，早该拿个功名回来孝敬我了！从小我给你请过多少个好先生，你不是趁机在人脸上画王八，要不就偷偷剪人胡子！你不混账？！你快气死你娘我了都！”蒋氏说着说着竟还抽出绣帕摸上了眼泪。
顾海暢只好丢了手里的鞋，用袖子替老娘抹泪.
“哎呀，您怎么还哭了这……我那时才几岁啊，不懂事顽皮，是顽皮。”
蒋氏这才将埋在绣帕中的脸抬起来，没半点泪珠，冲顾海暢一瞪眼道：“你几岁！那光儿如今才几岁？总比你当年小吧，你那就叫顽皮，光儿这就成混账了？！”
“您，您这是强词夺理呐。”顾海暢一脸无奈。
“我就请词夺理了！怎么？你也咬我一口不成？！”蒋氏气哼哼道。
“母亲，官人没这个意思……”王氏站在门口低声劝道。
顾海暢冲王氏寄了个眼色，此时搭话那不是当靶子么。
蒋氏回头瞪了一眼儿媳，将要开口，被顾海暢立马拦住：“母亲，儿子的错，儿子现在就回书房看书，那个……谁谁谁，扶母亲回屋歇息歇息，早饭送屋里啊……唉，瑶瑶，来陪母亲一块用早饭。”
这时顾海瑶正好慢悠悠从外面回来，见院里吵吵个没完，理也没理顾海暢，直奔自个儿屋里去了。
“嘿，这丫头。”顾海暢嘀咕一声。
又使眼色让王氏带孩子回了屋，自己这才一头扎进书房里，奋力……斗起了蝈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