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奇怪的父亲

　　“我回来了。”
　　李浩宇低着头，走进了房间里，赵善雄静静地看着。
　　“嗯，幸好你没事。”
　　男子放下手里的筷子，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看起来年龄在五十多岁左右，已经白发苍苍了，赵善雄依然站在门外面，努力适应着这尴尬的气氛，与他可怕的眼神不同，他的体型很小，身高似乎还不到170，看上去有点胖，但骨骼并不大，他的手看起来是很粗糙很结实，就像凝固的黏土一样。赵善雄认为自己的手已经够粗糙了，但看到这双手后，感到自愧不如。
　　“你是浩宇的同事吧?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进来吧。”
　　李浩宇的父亲向赵善雄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语气非常柔和，赵善雄不知不觉地低下了头。
　　“是的，谢谢叔叔。”
　　赵善雄扭扭捏捏地走进门内，男子走过来伸出了手。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我叫李浩宇的爸爸李民九。”
　　“叔叔，我是Watcher事业部组长赵善雄。”
　　虽然此前与各种类型的人见过面，但像此次这样紧张的瞬间还是第一次，在用像坚硬的黏土拼凑起来的手面前，赵善雄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握了上去，闷热，赵善雄的右手微微颤抖着，像是被厚厚的手掌吸了进去一样，他感觉这位父亲正在认真的看着自己。
　　“你是捕食者吗?”
　　“嗯?”
　　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赵善雄猛地抬起头，看着那毛骨悚然的眼神，右手还被牢牢的抓着。虽然还没有达到呻吟的程度，但总能感到一股威胁的力量。
　　赵善雄想抽手，但李民九却没有放开，察觉到不对的李浩宇走了进来。
　　“发什么疯啊?”
　　李浩宇粗暴地推着爸爸的肩膀，赵善雄虽然借机抽出了自己的手，但变得更害怕了，他担心这父子两会打起来，被儿子推到后面的李民九瞟了一眼赵善雄，接着回到了吃饭的地方，筷子碰撞的声音缠绕在房间内，餐桌上有一碗粥和一些咸菜，李浩宇一直在盯着看，李民九用手指了指某个地方。
　　“事情发生后，我就出去买了很多东西，都在厨房那里，你能拿多少拿多少。如果还需要什么，你再自己准备吧，不要在这个小区呆太久，这里的情况并不乐观。”
　　李民九坐在椅子上，指了指房间里的某些方向，赵善雄不知道在指什么，但一直在这里生活的李浩宇却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因为父亲指的的方向都是家里隐藏武器的位置，在鞋柜、床底下、书堆里藏着各种凶器。
　　59岁的李民九并不是特种部队出身，也不是什么暴徒，只是个有点独特的，有棱角的普通人而已，一个贫穷家庭出身的男人，李民九身上有吹牛和固执两种特质，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假装是个家世很好的人，上学的时候又假装是个很会打架的少年。
　　李浩宇低头看着正在吃饭的父亲，很久很久以前，为了赚大钱，他从银行贷款开展各种事业，但每次想让事业更上一层的时候，都会破产，理由也令人哭笑不得，为了吸引更多的资金而欺骗投资者，对于不确定的项目，向投资人提前做出保证，认为自己计划的事情都能顺利进行，因此每次都哟失败告终。当时李浩宇正在上小学，有一次母亲向他说了一些话，令他至今难忘。
　　“我一开始也认为你爸爸是骗子，但事实并非如此，至少他自己真的是那样相信的，相信一切都会按照他的想法进行，但在别人看来，这就是欺骗。”
　　然后她又补充道。
　　“那是一种精神疾病，精神病。对不起，让你有这样的父亲。对不起，让你变得如此不幸。”
　　母亲是在留下这句话一年之后去世的，并不是自杀，在等红绿灯时，被冲上人行道的车辆撞死，酒后驾驶。尽管如此，李浩宇有一段时间一直认为自己的母亲是自杀的，与此同时，父亲的最后一项事业惨遭失败，红色标签和愤怒的债权人，父亲借的高利贷也上门威胁，这是李浩宇第一次知道人聚在一起会发出多么可怕的声音，有一次，一群黑衣人找上了门，李浩宇看到父亲的头被塞进马桶里。
　　当天之后李民九开始带着儿子搬家，不与任何人联系，李浩宇也从这时开始不知道父亲的手机号码。第二年，李浩宇上初中3年级，经常闯祸，每次都被父亲殴打，两人的关系也开始疏远，不知从何时开始，李浩宇连父亲在做什么都不知道，李民九回家的次数也急剧减少，儿子对父亲的了解，只有他手变得越来越粗糙。可能是又被谁盯上了，李民九开始在家里到处藏武器。
　　今天正好是星期一，这是父子两每周只见一次面的日子。李浩宇走到了父亲最先指的厨房，那里摆满了各种罐头和干粮，数量之多，甚至让人怀疑是拉着两轮手推车装的。
　　李浩宇的视线扫视着整整齐齐堆积的罐头堆，然后在某一地点停了下来，因为部分罐头变红了，再加上水气很浓，这是血迹被抹去时会发生的情况，李浩宇马上回头看了看父亲，然后确认了精华数，七十三个，他拿起几个带血的罐头，李民九轻轻地把头转向了厨房，李浩宇感受着父亲的视线，没有流露出什么，反倒是变装着罐头，边若无其事地提着问题。
　　“你把我们送走后，打算独自留在这里吗?”
　　虽然语气很生硬，但实际上是担心父亲安危的话，对此李民九耸了耸肩。
　　“世界要灭亡了，这只是个开始而已，把工具收拾好再出去，我们各走各的路吧，可能会很艰难。”
　　枯燥无味的声音让李浩宇抽动了下巴，到现在还站在门口的赵善雄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但是听到李浩宇接着说的话，他的身体有些发抖。
　　“我是救世主，我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赵善雄张大了瞳孔，相反，李民九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我不需要被拯救，反而觉得世界灭亡了挺好，如果你想保护它，你就去，我希望你在明天早上之前离开这里。”
　　然后用手指了指卫生间旁边，那里放着在网上购物的军用背包。
　　“东西可以放在那里边，我明天也要离开这里。”
　　李浩宇只看到了一个背包，有了不好的预感，想到了母亲的去世。
　　“爸爸，你的行李呢?”
　　李浩宇穿过地板拿起背包时，李民九朝卧室点了点头。
　　“在房间里。”
　　卧室的门是关着的，李浩宇也没有去打开。
　　“哦，好吧。”
　　李浩宇开始收拾行李时，赵善雄犹豫了一下，随后动了起来，为了把背包做得很轻，尽量以干粮为主，像罐装之类的东西，只拿了几个，虽然不能与新鲜水果相比，但也保存了水果的价值，接着准备了矿泉水、火柴、打火机等基本的生存物品，之后又开始寻找武器，李浩宇在门旁边的鞋柜和墙面之间拔出了一把剑，赵善雄吓了一跳，斜靠在地板上的小型垫子后面有一个铁制的棒球棒，还有铁锹和绳索等，看到这些的李浩宇犹豫了一会儿，只拿起了绳子。
　　“铁锹太重了。”
　　“对。”
　　赵善雄点了点头，突然环顾周围，感觉就像在某游戏中看到的道具商店一样。一点也不真实，不敢相信这样的生活，竟然真的存在。
　　“我们镇上的保安团，是怎么一回事?”
　　李浩宇把长长的锥子和小型刀塞进背包后，询问到父亲，吃完饭的李民九拿着空碗站了起来。
　　“好像是镇长成立的，听说隔壁镇子上互相残杀闹得不可开交，但这里的警察还是很早就出来给指明了方向。”
　　“警察?”
　　“是的，在这里不允许杀人，因此，他们一直在搜查。”
　　虽然李民九没有进一步补充，但李浩宇隐约地知道了，他们正在寻找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父亲。异常多的精华，罐头留下的血迹，分明就是父亲在某个地方进行了大规模杀伤。当然，这种事情现在在全国都有发生，因此不可能进行正常的调查。但是正如父亲所说，这个镇子有非常热情的治安团，人数也相当多。很明显，他们肯定会全力去寻找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