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球要灭亡了

　　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谁也没有预料到，当然这也不是谁平白无故就去预料的事，星期一上午8点，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地球上的所有人同时集中精力去关注同一件事，这在历史上还属头一回。
　　有的人刚起床准备去上班，也有人为了早晨的现场直播站在了摄像机前，虽然有些人还在酣睡，但也有一些人正处于人生中相当重要的时刻，比如，在大巴上偶遇了6年没能抓到的犯人的刑警，母亲临终前对儿女们的交代。
　　但是，当视线里出现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大家的事情就变得不再重要了，任何东西都不能掩盖或抹去它，就好像是在电脑中对特定程序设定了始终开启的功能一样。如果想用手拨开它，它也不会被遮住，反而手背和手臂像渗入其中一样消失了，如果把眼睛转到别的地方，句子也会跟着视线追过去，它独自悬在空中，既没有质感，也没有质量，连光线都无法穿过，对物理规律稍有了解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陷入到本能的恐惧之中，它好像凌驾于一切秩序之上，但无论谁看，都知道这是写给人类的语言。
　　“各位居民，很遗憾地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宇宙已经准备要结束我的生命，从现在开始将进行42天的行星关闭程序，这是不我本意做出的决定，我不知道你们将会怎么样，但我还想活下去，请注意接下来的指引，我是地球，在这里向大家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到底是对不起什么呢?”虽然有些人提出了疑问，但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因为事情很快就开始了。
　　星期一上午8点，地球宣布不服宇宙决定的时候，因为突然出现在视野前的声明，道路上发生了连锁追尾事故，乘坐地铁上班的人们也陷入了混乱，但可笑的是，有一些地方对此未能得到正确的理解。
　　位于平光市加山区的中小游戏开发公司Watcher，因为办公室太小，平时开发部都可以听到事业部折磨下属职员的声音，这次经理的声音也毫不留情地传到了所有职员的耳朵里。
　　“喂，这说的是什么废话?”
　　充满一丝慌乱的声音，他就是事业部经理崔柱烈，虽然是经理，下面也只有一个组长和3名普通职员，但从级别上看，他仅仅比CEO低一级而已，因为是小公司，事业部的影响力相当大，崔柱烈的性格也相当挑剔，因此在职员之间声名狼藉，只要项目出现一点问题，他就会当众批评项目部组长，甚至连开发部人员也被叫到他面前，看到他像往常一样进入发疯模式，其他职员都屏住了呼吸，就像黑猩猩头头发怒，其他猩猩就会垂下眼睛，降低姿势一样，这是为了自身生存的本能选择，尽管地球正在和他们搭话，当然，这种情况本来就不现实，事态的严重性还没有达到。
　　地球和职场上司选择听谁的?如果是了解宇宙秩序的人当然会选地球，但现在聚集在这里的30多名人类习惯性地向公司上司低头，但是还是有点担心的，每个人都带着不安的表情转动眼珠。但是占据视野7成以上的语句随着视线一起移动，因此无法观察周围人的表情，此时此刻，能够与其他人沟通的方法似乎只有声音。
　　“这到底是什么？代理你也在看吧?”
　　听到像是窃窃私语的声音，企划部的代理李浩宇稍稍转了一下头，声音的发源地就在旁边，他是刚进公司4个月的新职员，他的名字叫金在亨，据说他的年龄是29岁，却像年轻人一样活泼，但因没有什么显眼的表现，所以在公司是个小透明。
　　李浩宇瞥了一眼他的身体，与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的自己不同，那家伙把椅子往后一拉，愣愣地站在原地，也许是看到眼前出现句子的瞬间，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冷静点，坐在座位上等着，这种情况下跌倒可能会受伤。”
　　对自己声音太过平静感到很吃惊，虽然平时不喜欢大惊小怪，但这不是主要原因，该怎么说呢?明明知道自己可能受到了什么威胁，但说实话我并不害怕，就好像和做梦一样。
　　Watcher公司制作的游戏背景主要是世界末日，因此在开场中经常出现人类灭亡之前的场面，也许正因为如此，对这种情况感到非常熟悉，不吭声的其他职员的情况似乎也差不多，无论经理再可怕，在真正害怕的情况下，老板都不算什么。也就是说，虽然大家都有些害怕，但不至于失去理性，再加上对于大家来说，有很多比地球准备的这种状况更加刺激和新颖的场景，小说，漫画，电影，游戏等等。因此，这是出现在大家想象范畴内的情况，也许正因为如此，虽然知道自己都处于现实中，但大家仍异常沉着。
　　“地球居然在暗示着世界的末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李浩宇一边感受着金在亨为了找回椅子而在空中乱晃的声音，一边重新读着充满视野的声明，这已经是第五次读了，但不知为什么，字符丝毫没有消失的迹象，是在等待什么时机吗?
　　“这是不是有人整蛊的?”
　　“这看起来也太真实。”
　　“有没有可能是公司在实验新技术。”
　　“我从来没听说工作有这样的技术。”
　　“有没有可能是新招进来的大神?”
　　从正面隔板对面的开发部座位上开始传出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知道是真的认为这是恶作剧，还是想减轻一些紧张感，无论如何，大多数职员似乎都仔细阅读了地球的声明。
　　“那么，是不是该慢慢展开下一个事件了?”李浩宇用手再次搅动眼前的句子，沉着地等着，不像其他人一样一直去抓眼前的东西，不是经常见吗，在灭亡类游戏或电影中大喊大叫，最终荒谬的死去。他认为如果在游戏中看到的事情真的发生的话，那么作品中的陈词滥调在现实中也不会有太大的不同。如果轻易慌张，无缘无故地尖叫，轻率的胡闹，很有可能会加速死亡，相反，主角一般不会说些没用的话，行动前会先思考。
　　Watcher为了减少人工费，游戏剧本的制作也由企划部全权负责，因此，此前推出的产品剧本中，30%是出自李浩宇的作品，因此在面临真正灭亡的情况下，他还是可以用游戏剧本和现实来作比较的，但无论如何，人类灭亡的真实过程怎能和不现实的游戏相提并论呢。
　　“再加上这次主导的是地球啊，而且他说他想活下去。”
　　李浩宇做出几乎解脱的表情，坐在椅子上抬起了头。
　　这时，下一个事件终于进行了，但这次与上次礼貌的声明完全不同，因为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响起了震耳欲聋的信号音，“嘟！”这是非常具有攻击性和威逼性的声音，李浩宇这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真实感，一直被人类单方面用来作实验的小白鼠就是这种心情吗?具有某种意图的压倒性实验，接着，眼前的句子发生了变化。
　　“请大家集中精神，从现在开始进行的问卷调查会对你们的生命产生极大的影响，因此，希望大家尽可能认真地回应，答辩结果的责任在本人。”
　　“什么?”
　　“不要再开这种疯狂的玩笑了，好吗？”
　　“不管是谁，就到此为止吧。”
　　从一开始认为是恶作剧没过多久，开发部方面的声音就开始减弱了，渐渐感到害怕，而且，刚才还震怒的经理也是如此。
　　“这是哪个疯子？”
　　经理咒骂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就这样消失了，就像有人按了静音键一样。
　　静静地听着这个声音的所有人都因极度的不适而猛然抬起头，但是并没有就此结束，很快，所有职员的脖子都因紧张而僵硬起来，因为明白了不仅是经理，连他们自己的声音也被消除了，连发出呜呜的呻吟都不允许，就像大家的声音被整个放空了一样。
　　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中，眼前的句子又改变了，这时，夹在沉默队伍中的李浩宇在脑海中沉吟起来。
　　“这有点出乎意料。”
　　“提问1：如果要从两只中型犬和一人中的一方赤手空拳战斗到死，你会选择哪一种?20秒内回答，限制时间20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