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事件重演——司机

　　第四章事件重演——司机
　　凌晨三点。好心的民警同志将自己的泡面给了叶子文，叶子文从没吃过如此香的泡面，三两口就将面和汤解决。几乎一天没进食的叶子文胃部不适感稍稍缓解。
　　雨后的空气湿润而凉爽，吃饱喝足倚靠在窗沿格外惬意。但此时叶子文却没有心情去享受这些。虽说那位司机罪有应得，但也因自己而死，这感觉有些糟糕。
　　想到待会要去认尸，那感觉就更加糟糕了。据说会被处理一下，不会让人难以接受。
　　笃笃。王志飞站在办公室外，沉着的看向叶子文。
　　“该来的总会来。”叶子文想到。迅速调整好心情，跟随他来到地下一层的验尸间。
　　阴凉、明亮的验尸间中央站着几位医生模样的女人，墙角处坐着三位略显疲惫带着口罩的刑警，其中还有一位年轻女性。
　　王志飞开始对叶子文念辨认前的责任、规定、条件。当然，叶子文一句没听进去，他望着不锈钢似的床上那具被白布遮盖的人形出神，待在长期存放尸体的室内会让人不由得打几个寒颤，和内心持续得惶恐。
　　生理上持续的对尸体的排斥会导致呕吐的发生，但好在叶子文并没有，维持住了自己良好的形象。
　　终于，医生模样的女人揭开头部区域的白布后——表情狰狞、结构畸形的面部被露出。
　　虽然如此，部分区域的面部与素描画像上的细节保持一致，警方对面部还原后的结果也与素描画像保持一致。
　　内心对于眼前变形尸体的恐惧，致使叶子文动作僵硬机械。但这不妨碍说话：“是他。”
　　“你是如何判断的？据说你与他照面不过三秒的时间。”坐在角落处其中一位男刑警问道。
　　闻声。叶子文神色恢复些镇定，但肢体依旧稍显机械僵硬。他缓慢看向开口询问的那位刑警，解释道。
　　“依靠我的记忆警察同志。如有必要，您可以设置一些记忆方面的测试，以此来检验我是否有能力在三秒内准确记住这位司机的脸。”叶子文内心异常淡定，这反应在他的语气以及表情上。看起来比认尸淡定多了。
　　“我并不是质疑你，但对于这个测试我倒是很有兴趣。”男人话音刚落，一旁的“医生”开口打断。
　　“沈队，没事的话就请尽快通知家属吧，我们好开展后续的解剖工作。”
　　“靳萧，通知家属的事交给你了。”男人起身向前走，一道命令就这样下达。
　　“啊？沈队，我应付不来的。”一旁被叫做靳萧的女孩从疲态变为清醒，即使有口罩也难以遮挡言语流露出的为难。
　　“你好，我叫沈重，分局刑警二队队长。”沈重伸出手，向叶子文自我介绍道。
　　“叶子文”
　　稍显机械地与之握手后除去法医外全部走出验尸间。
　　沈重与王志飞走在前面，两人低声交流着案件。“血检已经有了，没有吸D，没有酒驾，有可能是报复社会......”
　　身后两位刑警也进行着他们之间的对话：“萧萧啊，待会要干嘛？没事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男刑警近乎讨好般的语气，让叶子文有些不自在。
　　“没心情！通知家属这种事又是我，想想都头大！”
　　“哎——局长真是偏心！这种案子总是给我们二队。”男刑警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我陪你一起吧，完事我请你去吃饭。”
　　靳萧没好气地回道：“吃饭吃饭，你怎么总想着吃饭？”
　　男刑警有些无措，低声回道：“那——完事我请你去看电影？”
　　“不去！完事我要去打拳的！”
　　打拳？女刑警都这样吗？叶子文实在好奇，于是回头看向那位叫靳萧爱打拳的女刑警。谁知她也在打量着叶子文，两人视线就这样对撞在一起。
　　眼前女孩的口罩已去除，看样子年龄不会比叶子文大，外观很难看出像是长期从事拳击训练的女孩。175左右的身高，短发向后邦起，女孩子该有的五官，稍稍显瘦......但素颜朝天的面部极其好看，搭配一身利落的紧身行动蓝衣，非常飒。
　　“有什么问题吗？”靳萧率先开口。
　　“好奇而已。”叶子文谦然一笑，将头又扭了回去。
　　“奇怪！”靳萧没好气的说道。
　　凌晨的刑警二队与一队办公室非常明亮。两队办公室分别在二楼的左右手，看架势是在相互较着暗劲。
　　也许一队正忙着处理什么重要案件，但二队绝不是。
　　叶子文坐在一张桌前，并且摆放着素描纸张和笔，对面是数十位好奇的刑警。沈重手握十几张相片，倒扣在手掌。
　　“测试很简单，我会手握相片快速从你面前划过，你要根据你记住的相片人物进行绘画，只要神似就过关。”沈重简单解释了一番规则。“准备好，就点头。”
　　“不需要，直接开始吧。”叶子文竟摇了摇头。
　　面对叶子文如此自信的模样，纵使毫无兴趣的靳萧也主动上前凑起热闹。叶子文对此表示欢迎，他喜欢被人尊敬的目视，喜欢惊为天人后赞不绝口的夸赞。
　　沈重拿起第一张，始终用背面朝向叶子文的眼睛。相片背部贴有黑色纸张，杜绝叶子文看到光线反射后的正面图象。
　　随后相片角度倾斜，堪堪能看清相片的人脸。沈重快速抖动，从叶子文面前快速掠过，视线停留在相片上的时间少于三秒。
　　接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叶子文面前的素描纸张上，等待叶子文接下来的举动。
　　而叶子文像是在思考一样，缓慢将手扶向额头。周围开始有人发笑，笑声中包含很多意味。
　　“需要我再来一次吗？”沈重开口解围道。
　　这时，叶子文像是陷入难题一样，手掌握拳，重重的捶打了几下眉骨偏上的额头，紧接着画面涌入双眼。
　　事件重演——
　　被废弃的无人楼宇，一幢拆除一半的六层老式单元楼。那位躺在验尸间的司机，举着手机在楼顶异常激动。随后表情僵硬，难以抉择般，将手机狠狠抛出。一段时间后面如死灰地一脚踏出，从高空落下。
　　紧接着，沈重整个人定格在原地，手持枪械的他站在那位司机尸体前。画面回到办公室，他依旧定格，手中的相片清晰明了，是他本人。
　　所有画面结束。
　　叶子文没有立刻动作，他发现自己开发出了外挂新用途——死者生前回放。
　　“沈队，再给他来一次吧。看样子是没记住。”开口者说完，便笑了起来。像是对叶子文刚刚那绝对自信表现地一种嘲讽。
　　闻声，叶子文赶忙回过神。“不用！我只是提前在脑中勾勒相片人物画像。”
　　说罢，拿起笔便在纸上快速画描绘了起来。不多时，一张由线条勾勒出的沈重脸部出现。
　　寸头、粗眉、双眼皮、大眼袋。酒槽鼻完美的呈现，使得整个画变得立体，连带着嘴唇以及侧脸和耳朵，像是复制般的艺术画作。而且是用中性笔以线条方式画出。
　　所有人从频频点头变为目瞪口呆，再然后赞不绝口。
　　“老沈别动！我看看。”王志飞举着叶子文的画作，一边看看画，一边看看沈重。“真像啊......简直就是完美复制啊。你看看这酒槽鼻，这么一看还挺可爱。”
　　“我说老王，正经点行吗？什么可爱不可爱的。”沈重气愤的将画拨开。
　　“超能力啊。”一旁其余刑警接过画作，连连感叹。
　　叶子文笑着接纳所有赞美，随后脸色沉着，一直在回想刚刚看到司机的最后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