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不得不说再见

　　小涵紧张的查看怀中人的伤势，只见木黎轻轻睁开了眼睛，微微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却轻柔极了。
　　“小……涵……”
　　这一刻，内心的不安全部消散，眼泪唰的好似泉涌，小涵一只手撑着木黎的头，另一只手却拼命擦着眼泪，不想让它掉落。
　　“我……我以为……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
　　“你知道吗？在来的路上……我差点就忍不住……想要放弃……但是……但是一想到你在等我……就停不下脚步……”
　　“木黎，你答应我……以后……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可以瞒着我……”
　　怀中的人嘴角微微上扬，琥珀色的眼眸忧伤中带了点温柔。
　　“傻子……为了我，值得吗？”
　　眼泪唰的流了下来，“你说什么胡话！当然值得！”
　　木黎轻轻的笑，仿佛整个世界都融化了。
　　“傻子。”
　　这个一直努力认真，坚持陪伴在他身边的人，让他觉得心疼，却也异常温暖。
　　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众人望向高空。
　　飘在空中的石头这时候停止吸取周围的淡蓝色物质，红色的光耀眼极了，一道惊雷从天而降，轰隆打在那石头上，就在下一刻，那光芒中出现一个人影，长长的白发像是被漂洗过似的，却并不炸毛，而是随气流轻柔的落在肩膀上，一身复古妆容，头上还有两只角，但仔细看会发现其中一只角有些残破。
　　那是……
　　“炼一！”
　　小涵不觉出声，望了望木黎，握紧握紧他的手，眼中满是惊喜，木黎伸手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
　　白衣木木望着那个隔了千年的面容，也不自觉喊出声。
　　再见他时，她心中竟然如此欢喜。
　　但炼一并未望向她，而是定定的看向蓝衣沐念。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放下吗？”
　　蓝衣沐念微微皱眉，“没想到如此筹谋，还是被一个女子毁了，爱这种东西，本就不该存在于世上。”
　　嘴角微微上扬，手往上扬起，划出无数冰晶刺向炼一。
　　炼一也不害怕，轻轻往旁一闪便躲过了冰晶。
　　沐念轻蔑的笑，“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那冰晶射出一段距离后又调转头来，直逼炼一，只见金色的圆盘挡在炼一面前，那冰晶在碰到圆盘时消散殆尽。
　　“还有什么招数，你一并使出来。”
　　雷霆电光之间，两个身影在空中飞速闪动，焦灼着，不上不下，谁也不肯让谁。
　　沐念此时有些力竭，看炼一眉间也显出稍许疲惫，再见站立一旁的白衣木木一脸担忧，心下更是怒气横生。
　　沐念反手催动空中的水汽，又有无数冰晶迅速炼成。
　　“我看你还怎么得意！”
　　那冰晶再一次直直逼向炼一却得到同样结果，炼一吐一口气：
　　“你不要再挣扎了，你不可能打得赢我。”
　　然而电光火石间，有几个冰晶却早已到了白衣木木面前，眼看着就要刺穿她的脑袋，炼一想也不想挡了上去，只顾催动法力到她身边，却忘了防御，那冰晶狠狠扎入了胸口。
　　“炼一！！！”
　　空中是难言的狂笑，沐念笑着笑着眼中便有了眼泪。
　　“终于……终于……你终于……”
　　看着静静躺在白衣木木怀中的少年，沐念才终于明白，原来在炼一心中，木木的存在是如此重要，她本就是木木因爱成恨化作的执念，从形成那一刻心中有的只是毁灭。
　　然而炼一挡在木木身前时，那早已成殇的恨意却显得那样浅薄。她很想停下手中凝聚的法力，很想停下早已扔出去的冰晶，但一切，都已经太晚。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话中依旧带着寒意，“让你们万劫不复！！！”
　　炼一的瞳孔有一瞬缩紧，金色的光硬是迎上漫天冰雨，然后轰的炸裂开来！圆形的巨大空间竟然下起了小雪。
　　小涵和木黎呆呆的望着漫天的残留，那是法力撞击形成的残渣。
　　诺大的祭坛，陷入安静，只剩下木木小声啜泣的声音。
　　炼一抚上木木的脸颊轻轻一笑，“多年不见，你还是如此喜欢哭，都快成大花脸了。”
　　“一切都因我而起，这样算来，你安全了，我才觉得安心。”
　　白衣木木握住炼一的手，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脸上。
　　金色和黑色的光开始消散，沐念带着淡淡的微笑，那笑容纯净极了，像冬日的暖阳。她终究是执念，也许，是该消散的时候了。
　　她想起了那个总在她身后帮助她的男子，心中仿佛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划过，叹一口气，轻启朱唇：“再见了，炼一，我曾经唯一的爱。”
　　沐念望着早已坍塌的祭坛顶部，那里依旧电闪雷鸣，那里就是她的归宿吗？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她突然不害怕了。
　　“再见了，木木……”
　　说话的声音在空中散开，那一抹蓝色身影伴着黑色终于消失不见，空气终于沉静下来。但是，沐念不知道的是，她的消失却真真正正让阵法得到了完成。
　　穹顶之上，那闪着电和雷鸣的缝隙越发疯狂，漩涡中心的空气仿佛被扭曲，形成了黑色的空洞，有什么东西从空洞中掉落，一个，两个……似乎是人形，也似乎是其他的什么。
　　落雷一个接一个打了下来，祭坛外满是哭声和惨叫。
　　这一切，让炼一心疼，他深呼一口气，终究还是没能来得及阻止，但也许所有的这些都将落下帷幕了吧。
　　他望着得到救赎的沐念消失不见，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白衣木木的瞳孔此时透出些惊讶和慌张。
　　“不要……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
　　“千年了，整整千年，你好不容易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为什么又要离开我！”
　　炼一笑着，他望了望上空轰鸣的雷电，轻轻碰了碰木木的额头，挣扎着起身。
　　“看来这份执念只能由我来终结。”
　　木木的手停滞在空中，她也起身，深情悲戚。
　　“我终究……还是要与你错过吗？”
　　一声雷电劈了下来，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不要！！！”
　　木木突然大声的抗议，整个身体在发生某种变化，天空的雷鸣越来越响，但她似乎一点也听不到，神情坚定而决然，她轻轻的说：
　　“既然你要赴死，我便陪你一起。”
　　“你，这又是何必呢？”
　　木木笑：
　　“因为，我爱你啊。”
　　炼一怔忪了一下，木木也不犹疑，上前便拉住了他的手，歪着头轻轻的笑，“再者，你的法力已经没有多少，靠你一个人，怎么止住这时空黑洞。”
　　炼一噗嗤一生笑出声来，这让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
　　天空的轰鸣声经久不绝，炼一了然的牵起了然木木的手，两人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
　　“不要！”
　　小涵想要上前阻止，被木黎拉住。
　　炼一回过头来，冲小涵眨了眨眼睛，“这件事情，因我们而起，最后也得我们解决。这场闹剧，也终于要结束了。”
　　“炼……一……”
　　小涵喃喃着，眼泪模糊了双眼。
　　“不要伤心，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分内事，此后若是你们想回去，便将我交给你们的粉色鳞片捏碎。”
　　炼一顿了顿，“没想到你们竟然为了我和朋友选择留下，谢谢你们帮我找到了我的爱人，这样的恩情，只能来世再报……”
　　一道光快速的向上飞起，直直冲进了那黑洞中，只见片刻沉静，“叮”的一声，那黑洞中似乎有什么炸裂，雷电不再轰鸣，狂风也不再呼啸，黑色的乌云慢慢变白，向四周散落开来，一点一点似乎闪着晶莹的光。
　　小涵松开抓住木黎衣服的手，去接漫天落下的光点，那光点在手心停留了一下，留下一点暖意后便消失不见。小涵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木黎紧紧抱住了这个女孩。
　　一个清丽的声音传来。
　　“小涵，你们在哪里？”
　　原来是穆雪，看到小涵和木黎没事，松了口气，四处张望。
　　“阿雪。”小涵迎上前，“炼一他……和木木，为了救我们……”
　　穆雪有些惊讶，随即摸了摸小涵的头，声音温柔：
　　“怪不得外面的狂风和雷电都停了，原来……不过，幸亏你们没事。这个地方很快就要坍塌了，我们……先出去吧。”
　　祭坛突然一阵响动，地面摇晃了几下，周围的断壁也摇摇欲坠。
　　“我们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你们也别难过了，木木姑娘，也许并没有完全消失。”
　　小涵爷爷突然如是说，众人皆是一喜，纷纷出了祭坛。
　　蓝蓝的天空，绿绿的青草地，还有许多苍翠的树木，阳光洒落下来，鸟儿鸣叫着，加上四处散落的金色光点，一幅人间仙境的模样。
　　路爷爷将手中的画卷拿了出来，那画卷竟然飘在空中，下一秒飞速得往空中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