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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达一抹眼角“还有你,这二十年来你受的苦,你不说,我也知道,佘北林知道你是我的女人,能让你好受吗?”
他转过身拉住肖筱的手“为了你这么多年来受过的苦,为了我这二十多年的光阴,我绝不能就让他死在别人的手里,更不能让他就这样病死在他的那张太师椅上!”
“于总管,郑西文郑老爷子,苗老板,何老板都派人送来拜贴,询问老爷的病况,都还在门外候着没走呢,您看?”管事赶来给于卑汇报情况。
于卑冷哼一声“一群白眼狼,你告诉他们,老爷现在身子很硬朗,不过不方便见客,送人,以后再有人来问,都是这样说。”
“诺!”
于卑看着红彤彤的大门,冷哼一声转过头便进了屋,他要去告诉佘北林,外面的豺狼虎豹是如何的虎视眈眈。
“离京都的天黑还有一些时间,我得去找个帮手来,真不想牵连那么多人。”徐达看了看窗外的夕阳。
“你说的帮手不会是许自深吧?他真不是做这个的料。”肖筱衣衫不整的倚靠在床边,光洁的地上,是一滩水渍以及四处散落的撕碎肚兜。
“说实在的,你就让他过自己的生活吧,他还真帮不上你什么忙。”肖筱面色粉红的呢喃着。
“你说错了,他现在真是我一个很有力的帮手。”奋力的徐达挑起肖筱的脸嘬了一口她的唇。
“他毕竟救过我的命,我真不想看着他就这样送了命。”肖筱拉着徐达的肩膀,身体又往上靠了几分,想要将自己揉进徐达的胸膛里似的。
“我觉着吧,她们娘俩儿就不是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在这儿住下去,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拘谨。”
许自深跟乞丐两人坐在院子里,靠在井边晒着太阳。
许自深叼着根狗尾巴草,他自见到向维安叼着狗尾巴草之后,他就觉得这样很放松,于是也开始叼狗尾巴草。
乞丐则是逗着一只土黄色的小土狗,这是许自深在集市上两块铜钱换来的,他记得乞丐说过他以前养着一只十几年的老黄狗,死了,他就想着给乞丐买一只小土狗,也算是给他的过去留点念想。
而乞丐,看起来对许自深送他的这份礼物很是满意,从许自深把嗷嗷叫的小土狗提进屋后,乞丐整个人的身心就都扑在小土狗身上了。
这是他的过去。
“我吧,我现在心里特高兴,我把我拿命换来的钱都给了她们娘俩儿,打心眼里高兴。”许自深嚼着草,甘涩无比。
“儿子啊,今天咱俩好生逛逛,回去好叫那帮没见过世面的放牛娃们知道,咱们娘俩也是来过京城的了。”
刘禅这一路上都默不作声的被林宝霞拉着,他听到林宝霞这样说,他奋力甩开林宝霞的手。
“娘,你为什么要拿他的钱?”
“他是你爹啊。”
“他根本就看不起你!他就是觉得你是个乡下来的村姑!我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你傻啊你,俺是村姑,可你不是野种,他看不起咱还把这么多钱给咱们?”林宝霞戳了戳刘禅的脑袋。
“我觉得刘禅这孩子比我强,真的,死活不认我这个爹,这点比他爹我强多了,我当年就认了我叔叔当我的新爹,他比我强。”许自深看着乞丐逗狗,刘禅这个孩子,的确是比他强太多了。
“咱得找个人陪咱们喝酒啊,乞丐,走,喝酒去!”许自深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戳了戳乞丐,乞丐见许自深这样说了,放下小土狗,给它端了一碗米汤来,两人便出门了。
“煮一碗馄饨。”
“好嘞,一碗三鲜馄饨,您坐着,马上就来!”
“先生,您慢用。”
徐达吃着馄饨,看着街对面一个摆着摊为别人按摩的一个小伙子,走路一跛一瘸的。
他吃完馄饨压在碗下面五块铜板,起身,并不过去,他只是在街对面站着,或许是饿了,那个瘸子在给一个人按摩完脚之后收了钱,正准备擦擦手迎接下一位客人时。
他看向街对面的馄饨摊,五块铜板,一碗馄饨,他感觉又冷又饿,他想吃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可他一个客人才只能挣到一块铜板,突然他一愣。
他看到了站在街对面的人影。
长街这头是戴着毡帽披着大氅的中年男人。
长街那头是身着轻薄单衣被三九天冻得脸颊通红的年轻瘸子。
那是他当亲生儿子对待的小兄弟,现在却只能沦落到在街上为别人按脚。
徐达鼻头一酸,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让一个年轻人做如此低贱的行当。
瘸子摸了摸口袋里的五块铜板,踢开旁边的木箱,那曾是他吃饭用的家伙事儿。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徐达面前。
徐达将身上的大氅脱下给瘸子披上,接着又把毡帽脱了下来给他戴上。
“吃碗馄饨?”
...
乞丐看着院外的牌匾问向许自深,“这是哪儿啊?”
上面写着东岙书院四字。
“学堂啊。”
许自深记得王汉卿告诉他他是一个先生,那这里当然是学堂了。
“你要找的人就在这儿?”乞丐发出疑问,他总觉得许自深好像跟先生这两字是沾不上什么关系的。
“听说是这儿啊,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给人上课呢这是。”许自深东张西望的打量着东岙书院,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地方。
“他是什么人啊?”
许自深看了乞丐一眼“跟你一样,我的救命恩人。”
“他是教书的啊?”
“哎,你知道什么叫做教授吗?”
“什么兽?”
“走吧,老先生,您这成天赖在东岙书院也不是个事儿啊。”
“对啊,您这,有辱斯文啊!”
吵闹中,一堆人簇拥着向着学堂门口走来,许自深跟乞丐看去,那一群人将一个人围到门口,领头的一个人谦恭的将一摞书递到一位老者手上。
“我看这就是个泼皮无赖,老不休的。”
“住口!这位老先生不是你能非议的!滚回去,把四书五经重新抄五遍!”
一位看起来像是先生的中年人,手持着戒尺指着一位出言不逊的学生,怒骂着。
“哎哎哎,明端,不要这样子对自己的学生嘛,我走就是了,这把老骨头,站一会儿腰就痛,也教不了什么书了。”
“哎,教授,我一定好好约束自己的学生,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尊师重道,尊老爱幼。”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回去吧,回去吧,好好读书,希望你们这群人中有人进士及第。”王汉卿拱了拱手。
“是,老师,我一定好好传授学生。”那被称作明端的年轻先生对着王汉卿深深的跪了下去行了个拜礼。
然后他便带着学生们回去学堂,准备再次上课。
王汉卿目送着那群学生远去,转头看到许自深跟乞丐两人蹲在门槛边看着他。
“是你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王汉卿指着许自深说道。
“喝酒不?”许自深发问。
“什么?”
“我说你喝酒不?”许自深又问,
“当然喝,不喝酒怎么凸显出我读书人的风骨?”王汉卿哈哈大笑。
“怎么样?合身么?”徐达给那个瘸子整理着衣角。
“合身!”瘸子嘿嘿一笑。
“坐吧,坐下喝酒。”
两人落座,在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后,徐达发觉瘸子肯定没吃饱,先是带着他去裁缝铺买了一身现成的衣裳。
然后又带着他去了酒楼,点了满满一大桌子菜,上了几壶温酒。
“初八啊,这二十年,受苦了吧。”徐达给瘸子倒上一碗热酒。
瘸子端着碗的手一顿,“不苦,我这么些年有钱赚,有热饭吃,也没人找得到我,淋不着冻不着的,哪有什么苦吃,倒是您,在刑部里呆了十三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徐达察觉到瘸子的倔强和转移话题,也是不想让他更伤心,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心底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报仇的决心,篡位的决心。
“腿怎么回事?”徐达看着瘸子跛着的脚。
“没事儿,我有胳膊有手,依旧是个全乎人,大哥,你放心,我游初八如今依旧能上天入地,伸手摘星。”
“是他们干的吗?”徐达丢进嘴里一颗花生。
“赶尽杀绝嘛,谁都会这样的,不过我命大,把追杀我的人都弄死了。”初八夹进嘴里一片牛肉。
“这十三年来我就哭过一次,就是这条腿废了的那天晚上,我梦到你死了,我就哭啊,跟哭丧似得,我就哭醒了,我醒了之后就到处找你,我想着啊,你死了我得给你收尸啊,我得把你的脑袋跟身子连回去才好下葬啊。”游初八用劲锤着他的那条跛脚。
“然后我找啊找,找啊找,可就是找不到,于是我就知道,只要我找不到你的尸体,那你就一定还活着!于是我靠着这股子气!就这样活到了今天!”
徐达什么也不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我猜对了啊,大哥,你这不是回来了吗!”
“哈哈哈哈,快喝酒,我给您满上。”许自深抱着一壶酒给王汉卿倒上,“原来您不是个教书先生啊,哈哈。”
许自深跟乞丐笑了起来,那王汉卿也跟着笑。
“嘿,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我以前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教授,现在只是老了,别人就不认我这个教授了,没有名号不叫冒充,没有学问才叫冒充。”王汉卿手指点着许自深。
“鄙人不才,可也带出过四位进士,两位传胪。”
许自深和乞丐不由得肃然起敬,这王汉卿真有着大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