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决定

　　“曹非，我思来想去，有些疑虑。”
　　“老板但讲无妨。”曹非学起电视剧中古代人口吻说话。
　　“今日在赌博处所遇乞讨者，令我久久不能忘怀。”
　　“一个乞丐有啥好想的？难道看到此人令老板想起了当年下狱时的情形？”
　　“并不是，你要知我是游魂之形，那人身上似乎残有同样的游魂气息，可又不具生息，似乎是死物，却又自由聚散。”
　　“我愣是一句没听懂……”曹非无可奈何，继续说道：“您且说，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日思夜想，深觉我以此等形态出现现世非常理所能测算，该是有些缘由。”
　　“什么意思？”
　　曹操思忖半晌，缓然道：“或许这世界中于我同时出现的必有他物，或许与我出现在此的原因有重大关联。我想，多在他地游历，以寻求真相。”
　　曹非猛地愣在原地，蹲下身子，双手揉着头发，面露艰难，良久。
　　终于，似乎是做出了决定，曹非咬咬牙，使劲儿拧了下自己大腿。痛感无疑。
　　若是换做之前那个对世事之变怠惰应对的曹非，换做那个整日宅在家里沉浸自我的曹非，换做那个神游在外困顿于现的曹非，或许这个决定显得极为夸张和不真实。
　　可曹非之所以是曹非，也便有了自己的意识和主张。
　　离开学校，出门游历！
　　作此决定，曹非并非头脑一时发热。
　　古时大才，无一不是以书本为积淀，立足于书本游历于山水城中潜移默化而为大才。
　　例曰商鞅，便是走访了秦川郡县方得出变法之策。例曰诸葛，未入蜀前处处游历对国家之变重于视听理解。
　　曹非若是继续呆在学校，其所处圈子便具极限，所得之才也仅限边尺，就算是学了些高等皮毛，于立足社会也是有异无补。
　　“老板！你便说了此事，我便与你一起。待我先处理了学校之事。”
　　曹操自是知晓破而后立的道理，暗暗对这小子高看了几分。嘴上却不称赞，只是答应处理安逸现境。
　　“官学制度极为严格重要，其中手续也是繁重审查，你可容易？”
　　“容我想想。”
　　结果显而易见，曹非这榆木脑袋能想出什么折中的法子。你说这事儿跟学校可没法交代吧，父母倒是开明，可没个令人信服的原因也是没辙。
　　“想个香巴拉啊！不先做事光想有个屁用，破而后立！先行一步，后再料之！”曹非下了狠心。
　　后大才之胚玉，终将破壳而大出于天下。
　　大事落定，曹非心里豁然开朗，长久以来的阴翳情绪终究获得开解。这一逛，待回到宿舍，天色已是傍晚。
　　到了下午学校热闹起来，归校的学长学姐和新生在校园里奔奔走走。
　　曹非轻轻一推宿舍门，竟然未上锁，曹非便是知道舍友已经道来。
　　推开门，三双眼睛齐勾勾的望着自己。看的曹非很是不自在，自顾自笑道：“看我干什么，我虽然很帅，但也不要迷恋我啊。”
　　短暂的平静之后，三人笑作一团。
　　就这一句话，打开了四人之间的话匣子。
　　这四人也都是心肠热乎，本来拘束约谨的宿舍气氛，顷刻间弥漫了友好和善。
　　曹非也是附和着笑着，看看这三人脸庞，却是一阵伤感，多好的朋友，奈何明日便将离开。
　　曹非不是磨磨唧唧的人，决定了要走，便事不宜迟，明日清晨便动身。
　　聊了一阵，有一哥们看样子是有些财力，自告奋勇出去聚餐。几人当然欣然同意。
　　当晚火锅店里，酒色声迷，灯红酒绿，好不痛快，好不开怀。
　　“若是我再年轻二十岁，也是好酒的文学才子，配之吟诗作赋，也是痛快。”曹操感怀。
　　“恐怕老板你不仅是爱酒，更爱美人儿啊！”曹非揶揄。
　　曹操似是被噎住了话，不再心底传音。
　　醉意朦胧，夜深灯明，只有曹非一人心如明镜。
　　次日，凌晨五点，曹非准时起床，银行卡，手机，加之必备用品，全数塞进旅行背包中。小心翼翼打开房门，生怕吵醒了正熟睡的舍友。
　　“曹非？起那么早啊？”一舍友被响声惊动，朦胧着双眼问道。
　　曹非转头朝他笑笑，不回话，迅速出了门。
　　“小子，你真的决定了？身体是你的，现在要改变主意还有机会。”
　　“生来为人，没有理想抱负而苟活着，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出了校门，曹非忽然想到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他咽了口唾沫，心底问道：“老板，你想好去哪里没有？”
　　“没有。”
　　“啊？”曹非差点儿没急的跳起来，“目标都没有，不可能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这硕大的大天朝乱窜吧！”
　　“不，根据你的记忆，我的出现该是极为超现实。我想若是这国中有非常特异之事凸显，便是我的目标所在。”
　　“那我看看新闻？”曹非满腹狐疑，一脸的难以置信，掏出手机刷起了新闻。
　　“今日，XX主席会见了他国总统……”
　　“啊？”曹操有些无语，国家大事竟然在这现世都可以放到明面上了，怪哉怪哉。
　　“不不，这条不算，我看其他的……有了，女子喂养二哈成精，竟学鸭子叫声。”
　　“这都是什么玩意？”曹操一头雾水。
　　“二哈成精很正常，这条不算……又有了，十岁神童围棋比赛连胜往年冠军。”
　　“小小年纪谋略如此过人，必有蹊跷。寻！”
　　“我看看地址……不错，挺近的，就在本省，坐辆大巴就到了。”确定了目标，曹非点点头。
　　转身看了眼学校门上磐石刻下的校名，曹非萧萧然，自己这也算进入过大学的校门了。
　　“嘿！”有女孩子的呼唤声。
　　曹非循着源头望去，惊喜在心头，那女生也正望着曹非，一身紧身运动装很是诱人，纤细的胳膊挥舞着，两个小酒窝极为可爱。看样子是早晨锻炼的模样。
　　“学弟！还记得我吗？”
　　曹非友善的微笑道：“当然记得，前天刚来学校时还是学姐带的路。”
　　“你这大包背着，要去哪里？”学姐有些惊奇，歪着头问道。
　　“没啥大事儿，出去一趟。”曹非慌不择乱，尴尬地解释道。
　　“我还以为你受不了宿舍环境，收拾东西要跑路呢？”学姐捂起嘴巴笑道。
　　“哈哈……没有的事儿。”曹非摇摇头，眼神闪躲，赶紧打断，“那我就先走了，学姐再见！”
　　接着就逃也似的，转了身就跑。
　　女孩望着这青涩少年的背影，情不自禁的笑了。她却不知，有些人，一辈子也不会再有交集。
　　转过一个街口，曹非气喘吁吁的停下，遗憾地自言自语：“老板啊，你看我是不是很丢人。”
　　“是。”
　　“也太直白了吧，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大丈夫当志在四方，妇人不足为虑。”
　　“你以为谁都跟您似的，现在这社会不可与往昔同日相语啊。”
　　“你这小子……嗯？西南方向！”曹操正想说些什么，忽然感受到与昨日乞丐相同的时聚时散的灵魂气息，立即喝到。
　　曹非立即直视前方，正对上昨日那乞丐的目光，那老乞丐看见曹非立马从地上跳起来，比青年人还活跃，撒丫子转身就跑。
　　“他么的，第一次跑了，让我看见了还想跑？”曹非啐了口唾沫，拿出了当年初中体育考倒数第三的劲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