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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往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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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的第四天,陈羽钧与周迪参加了一场同学聚会,都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却有着不同的人生境遇,只有压力是相同的:房贷一背,告别青春。
  晚上,陈羽钧带着周迪送完了最后一位朋友,径直把车开向茶馆。
  “陈羽钧,你这是带我去哪?”周迪意识到方向不对。
  “去茶馆,咱俩单独聊聊。”陈羽钧手把着方向盘头也不抬的回道。
  “这么晚了,搞什么名堂?”
  “就聊一会,喝会茶。”陈羽钧转头对周迪笑道,“你不会是不敢去吧?”
  “哼,去!”
  “要不是今天开车,说什么也要喝几杯。”陈羽钧自言自语道。
  “你很幸福啊陈羽钧,有这么好的家庭条件,不用愁车房。”周迪羡慕道。
  “小城市房价便宜,他们都在大城市买房,王哥家一下拿出三百万在青岛买房,那才叫有钱!”
  “你也可以啊。”
  “不想去大城市定居,很迷茫,在外地没有归属感。”
  “你的迷茫在别人看来是一种奢侈。你看看小东,他家可是只给他在这里交了首付,老早就出来工作了,扣除房贷车贷,每月生活费也就不到两千。”周迪同情道。
  “你不也一样,一个人在上海飘着。对了,听说你男朋友是上海人,那你可不用愁房子了。”陈羽钧说道。
  “我可不指望任何人。”周迪抱臂,甩了一下头发,“韩晓也是,要不是有这变故,我估计你俩还得继续吊着。”
  “我对不起她。”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哈哈,到了!我们进屋聊。”陈羽钧停下车招呼周迪进屋。
  “糟了!我没钥匙!”看到早已关门的茶馆,陈羽钧翻着口袋,发现自己仅有的一把钥匙给了吕琪薇。
  “嗐,走吧!送我回家!”
  “在这聊会吧!”
  “搞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周迪觉得陈羽钧今天的行为有些反常。
  “呼……”陈羽钧深呼吸后缓缓开口:“周迪,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想对你说,我喜欢你!”
  “你!”周迪不可思议地看着陈羽钧,心中慌乱起来。
  陈羽钧咽了一下口水,看得出他在发抖。
  “你是认真的吗?”周迪双拳紧握,眉头紧锁问道。
  “嗯。”陈羽钧努力调整着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周迪质问道。
  “我。”陈羽钧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周迪做着深呼吸,用手顺了顺胸口,让自己平复一下。她思绪混乱,似乎那段感情就该被埋在心里,被时间冲淡。或者让它腐烂后,滋润着友情的分枝,总之它没有死透,而陈羽钧却把它唤醒了。
  “我知道,这很荒唐,我无法跟你解释,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的态度。”陈羽钧本想引爆这颗哑弹,但是没想到自己拉动的竟是一枚核弹的引线。他想听见周迪果断地拒绝,但竟然还有一丝期待,总之他真的小瞧了这次表白的后果,他后悔听了韩晓的建议。
  “送我回家!我恨你!”周迪忍着眼泪说道。
  “你。”陈羽钧再一次说不出话来,于是用手指着嘴暗示周迪说话。
  “我走了!”周迪拉开车门便要下车。
  陈羽钧赶忙抓住周迪的手,就这样两人僵持了几秒,他才说出话来:“好了周迪,我不问了,我送你回家。”
  十分钟的路程,周迪一言未发,只有她轻微地抽泣声,并不时地用纸巾擦着眼泪。陈羽钧倒没有多么伤心,他渐渐有种轻松的感觉,只是他不忍心看周迪难过,当然他更害怕周迪也表示对自己的喜欢,那才是最难开口的拒绝。“韩晓啊,我怎么就听了你的话呢?”陈羽钧后悔极了。
  在周迪家门口,陈羽钧跟着周迪一块下了车,情绪已经恢复了过来,于是笑着分别道:“周迪,我开玩笑的,别介意!”
  周迪双手提包,面无表情的回道:“走吧,我要敲门了。”
  “那,再见!”陈羽钧生硬地挥动手臂,却看到周迪落寞的背影。
  陈羽钧回到小区后,将车停在车位并没有着急上楼,而是在车里拍了两下自己那张生硬的脸,拨通了韩晓的电话:“我给周迪表白了,人家没表态,这下你满意了吧。”
  “没表态就是暧昧。”韩晓的声音很平和。
  “怎么就是暧昧了?你这人真的是太多疑了,本来就没什么事,非要往事重提,弄得我这么狼狈。”陈羽钧抱怨道。
  “好了,你别急了,这样挺好的。长痛不如短痛,我不想让你心有遗憾,也不能接受我喜欢的人心中还存有旧情。现在,我倒是担心周迪,如果她要是还对你有感情,你还是不要辜负她了。”韩晓的语气依旧平静。
  “什么叫不辜负,你什么意思?”陈羽钧感觉脑子要炸了,“是,她是我的初恋,也确实是我放弃了这段感情。当我得知我最好的朋友也喜欢她时,我便放弃了。遗憾吗?不遗憾,一点也不遗憾,至少我收获了两份友情,我的暧昧让我有了退路。可你不一样,自从你得知我和周迪的事情后,一直就和我保持谨慎的距离,你总是介意我这不光彩的过去。我很不理解你在介意这件事的同时,还能和周迪平和的相处。韩晓,这世界没有那么多纯粹的事,忘掉一个人可能也就几秒也有可能是一生,甚至有些友情也会变为爱情。我只是一个凡人,想和你一起经营余生的平淡。”
  陈羽钧说完,电话那边传来韩晓的抽泣声:“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现在好害怕成为你的累赘,我不能接受被你养活的生活。很久以前我就不再介意你俩的事情了,只想等你的一个承诺,可是这个承诺偏偏是在我出事之后,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天呐!你心中的坎竟然还没过去。”陈羽钧全明白了,韩晓是在故意成全他和周迪。但此时又能说什么呢?到头来还是自己暧昧不清的结果,即便知道了与周迪注定是一种美好遗憾,与韩晓终是一生的相守,却还是迟迟不肯决断,暧昧已然形成习惯,伤害也注定是必然。
  “没关系,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有时间,我等你,直到你准备好的那一天。”陈羽钧说完,便静静地听着韩晓的哭声,这一晚让他终身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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