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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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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的秋,似乎比北方的要长些。大家一边忙碌着,一边看庭院中的树叶由绿转黄,由黄转红,然后随着寒风飘零掉落。期间王莽和子陵公子传来了书信。王莽信中讲述了山东人的豪爽好客,地大物博,他们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十一月初便能启程回长安。信末,他叮嘱欣儿照顾好自己,回长安后,便准备迎娶她过门的事情。欣儿想起傅喜那晚的话,想必他也与王莽说过。傅喜收到子陵公子的信后,一直闷闷不乐,欣儿和张祁觉得奇怪,便问他。他把子陵公子的信拿给两人看,西北一路人马已经从敦煌折返,艰难跋涉。信里说,西北的风景大不一样,太阳初升时的沙山,半面金黄半面幽暗,风大的时候,沙山便呜咽不止。不至西域,不知天地苍茫。原来傅喜是想去而不得。
  经过数月的忙碌,大家也基本完成了分类筛选工作。十月初,刘教授因着年底的太学考核带着助手先行回京,其他人留下解决一些收尾的工作,十月底便启程回京。刘然公子护送大家,正好留在长安过年。与来时的轻车简从不同,返程时,书简加上广陵王府送往京城的年礼,装了满满的几十辆车,一行人由王府护卫队护送,浩浩荡荡的离开广陵,返回长安。
  因为来时忙着赶路,而归程时间充裕,大家便一路走,一路观赏游历。江南的景色,虽不如北方的壮阔,塞外的苍茫,倒也是钟灵秀美,可惜此时已是隆冬,绿色不复,想必等春暖花开之时,又是另外一种风景。出了广陵,行至丹阳境内,因为一场不合时节的大雪,一行人被迫在驿站停顿下来。待雪停后再次上路,行至圌山,发现道路被一棵倒着的大树截断。估摸着是前些天风雪压倒了树木,刘然吩咐卫队加紧清理。欣儿和张祁坐在紧随其后的马车中,外面寒风呼啸,两人抱着暖炉,只想赶紧走到下个驿站取暖。傅喜骑马,跟在她们身边。
  卫队刚刚调到前面清路,突然听到四周响起了阵阵马蹄声,刘然公子道了声不好,赶紧大声喝令卫队回撤至车队四周,操刀戒备。来的约莫有百十号人,着粗布衣服,皆拿刀斧。队伍的马有些慌乱,连连踱步后退。傅喜赶忙上来,稳住了欣儿她们的马车,欣儿小声问傅喜,傅喜说看起来遇上了山匪。
  只见刘然公子神色凝重,驱马向前,抱拳道:“经过贵地,不知打扰了各位好汉,还请高抬贵手将我们放行,特奉上黄金百两给各位好汉买点酒喝。”有个侍卫便拿着一袋子黄金往那群壮汉走去。谁知侍卫还未立定,便被那领头一刀削了脑袋,鲜血喷涌在雪地上,骇人得很。众人大惊,明白这是一帮亡命之徒。只见那领头的人用刀指着刘然公子喝道:“你小子就是广陵王儿子吧,我们等了你两年了。去年你命好,我们没捉到你,今年总算是落在我们手里了,识相的就束手就擒吧。”刘然公子反应极快,忙道:“若是各位看上了这些财物,广陵府便全数奉上,且绝不追究,只请各位行个方便,让我等离开。”那位领头大哥仰天大笑:“你们这些公子哥啊,你说说,你和那马车里的几个人,我再向广陵王要个万把两黄金,他不会不给吧。”
  他话音未落,刘然公子在背后做了个手势,侍卫队长已经驱马砍向那领头大哥。两队人马混战起来,傅喜驾着欣儿她们的马车,和刘然公子在侍卫队的掩护下狂奔突围。欣儿和张祁谁曾想遇到这样的场面,吓得气都不敢出。欣儿在心里盘算了下,广陵府随行的侍卫有六七十人,人数上不占优势,虽说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可是看那些山匪,肯定也是有备而来,这一战,绝不会容易,心里暗暗的下了决心,若是到了最后,哪怕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护张祁周全。
  一路打拼,刘然公子斩杀了数个企图跃上马车的山匪,在狂奔出数里地后,欣儿她们总算是闯出了山匪的包围圈。然而,当他们环顾四周,却发现由于慌不择路,竟然走入了深山中,更为糟糕的是,侍卫都没有跟上来。来不及懊恼,为了防止山匪再度找到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山里走。马车目标太大,在刘然公子的建议下,几人找了个悬崖,把车推了下去。
  天色渐渐的暗沉了下来,似乎又将有大雪到来。刘然公子观察了下周围,便和大家商量道:“马上怕是要下雪,我们务必要找个地方躲一下。这山里我走过,有很多山洞,我们待会儿找一个可避风的,你们先躲着,我出去求救。”傅喜想了想,道:“你出去不行,山匪都认识你,何况你还有些武功,留下来保护她们两个女孩子吧,你把广陵王府的牌子给我,我去找最近的官府。得在下雪之前出去,否则山匪很容易沿着脚印找过来。”
  于是大家顺路拾了些干柴,躲进了一个较为隐秘的山洞中。傅喜用树枝藤蔓遮掩了洞口,便急急的离开了。剩下三个人,沉默着,惊魂不定,只有火堆里传出噼噼啪啪的轻微爆裂声。透过洞口的枝蔓,欣儿看到天空已经飘起了纷纷雪花。山中气温降的很快,即使欣儿和张祁相互依偎着,还生着火,仍然感觉四肢像是沁在冰水里。刘然公子先开口道:“今天的事情,真是对不住了,因为我,让你们受了连累。我该再谨慎些才是。”他看起来颇为自责。欣儿轻声道:“怎么能怪你呢,若不是你们拼死相救,我和张姐姐就要被那些山匪掳去了。别多想了,等傅喜搬来救兵就好。”张祁似乎很是疲惫,头靠在欣儿肩膀上,一句话也不说,看来她也是吓坏了。
  天渐渐黑了,山里响起了各种动物的吠叫声,洞口的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不知道傅喜走出去了没有,大家既担心又忐忑,这一夜竟长的像是看不见尽头。刘然公子一直将剑拿在手中,毕竟只是二十出头的少年,今天的血腥场面,恐怕他也未曾亲身经历过。再看看张祁,似乎已经睡着了,额上一缕头发垂下也不在意。欣儿帮她将头发挽至耳后,却发现她脸庞烫的出奇。欣儿忙告诉刘然公子,他嘟囔着山里会有草药,站起来就想往外走,被欣儿急忙叫住:“这样的大雪,你一出去,就会留下脚印,那些山匪沿着脚印就会发现我们的踪迹。”“那没有草药怎么办?”欣儿环顾四周,可山洞里什么也没有,她只能从内裙上扯了几块布下来,让刘然公子去洞口搓了两个雪球,用布包着,在张祁的额头和手脚上滚擦。刘然公子将他的裘衣脱下,盖在张祁身上,欣儿看他只着单衣,冻得嘴唇青紫,便让他别再顾忌男女之别,坐的离火堆再近些。
  这么漫长的一夜,欣儿一边帮张祁擦拭着,一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只盼着傅喜快些回来。天终是亮了,看洞外大雪似乎已经停息,张祁浑身也不再那么滚烫,欣儿忐忑的心稍微平复一些。又过了一会儿,有许多马蹄声由远及近,刘然公子迅速站起,拎着剑守在洞口。欣儿将洞内的火扑灭,用裘衣紧裹住张祁。张祁有些昏沉,但仍坚持着站起来,倚在洞壁,欣儿扶着她,两个人依偎着,心跳得飞快。
  马蹄声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有隐隐的声音传来:“大哥,这边还有几个山洞,昨晚大雪,他们肯定躲进洞里了。我带人一个一个的搜。”欣儿暗叫不好,这分明是昨天的山匪,看来他们雪一停便进山搜索了。刘然公子一个人肯定是挡不住的,虽然她们两人都着男装,但很快就会被发现身份。
  时间每点每滴都是煎熬,听着声音,他们很快就要搜到这里了。突然,外面传来又一阵马蹄声,洞外傅喜的声音响起,两派人马拼杀起来。欣儿和张祁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太好了,傅喜终于来了。洞外的打斗声持续了很久,才慢慢的停止了。傅喜的声音先传进来:“没事了,欣儿,你们都还好么?”洞口的枝蔓被胡乱的砍掉,傅喜钻了进来,看到刘然公子拎着剑站在那儿,拍了拍他的肩膀。欣儿一看见傅喜,恐惧和狂喜都迸发出来,一下子抱住他,又哭又笑,眼泪和鼻涕都擦在他衣服上。傅喜显然是被欣儿吓到,又不敢推开她,只是嘴里嘟囔:“哎哎哎,你别蹭了,满脸的土。”张祁解下身上的裘衣,缓缓踱到刘然公子身边,将衣服递给他,刘然公子接过穿上。于是,四人走出了山洞。
  外面的光芒刺得欣儿眯起了眼,漫山遍野的白色,还有那殷红的鲜血。欣儿不忍,别过头去,却看到张祁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雪地里,后面的刘然公子立刻扶住她,一个横抱,往马车走去。车队驶往最近的驿站,待几人到时,丹阳县令已经在驿站门口等候,驿站周围满满的全是士兵。
  大夫也已经等在房中,帮大家号脉,张祁只是受了风寒,服了药休息几天,便可痊愈。刘然公子那天把裘衣给了张祁,也受了风寒。倒是傅喜,那晚出去搬救兵时不慎从山路滚落,身上多处擦伤,左手也折了,大夫帮他上了药,叮嘱了要让他静养几日。欣儿没想到傅喜也受了伤,便去看他。
  推开他的门,县令派来的侍女正在服侍他穿外衣。见欣儿进去,傅喜神情有些不自然,示意侍女出去,自己慢慢的系好衣带。欣儿走到他身边,细细打量下,叹气道:“我尽顾着自己,都没发现你受伤了。说起来,我们的命都是你救的。你要再晚来一会儿,我们怕就要被山匪掳去了。”想起傅喜那夜一定是拼了命的出去找救兵,欣儿不禁红了眼眶。傅喜平静的凝视着欣儿,好一会儿才开口:“幸好来的及。”然后便又开始嬉皮笑脸:“这回王莽可欠了我天大的人情了,还有广陵王府,还有张府,哈哈哈。”欣儿拿过桌上的桔子,剥给他吃。他张着嘴巴,笑得眉眼弯弯。又陪他说了会话,欣儿也累极了,便准备回房休息。走到门口,欣儿突然想起,转过身来问傅喜:“那些广陵王府的侍卫呢?”屋内烛光昏暗,看不清傅喜的表情:“全部被山匪杀了。”欣儿低下头,快步走出,眼泪终是掉落在地上,那些是和她们一样年轻的生命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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