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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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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数时间,我是晚上玩几个小时的游戏。
  偶尔也有提早一些,我下午就上游戏。
  但多数的下午,我还是让“Mars星际”上我的号,帮我练级。
  不过偶尔他下午也有事,他说要去医院挂水。
  我表示算我孤陋寡闻,第一次听到他说“挂水”,我还真没听懂是何意。
  就是他第一次问我要不要当他的机器人炮手那次,他像小狗样蹲在机器人出口大门前等时间的时候。
  当时我寻思了半天才猜想到,他说的应该是输液(静脉注射)吧。
  起初“Mars星际”只说是“挂水”,并没有告诉我,他具体得了什么病。
  而我起初,也只当他得的是感冒或腹泻之类的家常病,也没多问。
  一直到过了好几周之后,有次还在听到他说“我今天下午又去挂水了”,我这才有疑问起来。
  “难道家常病搞成慢性病了不成?”
  我猜想着,便十分关心的问他究竟得了什么病,怎么还没见好呢?
  “Mars星际”犹豫了半天才回答我。
  “你知道精神病吧……”
  “我这病,就是它的前期——抑郁症。”
  虽然知道精神病患者是很可怕的,但对抑郁症患者,我当时脑子里没有过具体的映像,所以也不知道它的严重性何在,我也就只当他是得的一般病症。
  但“Mars星际”还在进一步给我解释,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我了解了他的这个病之后,会对我们的关系产生什么影响后果。
  “其实我是比较严重的,医生说如果不治疗的话,很可能升级成精神病。”
  耳机那端的声音,开始忧伤起来。
  “啊……?”
  “有那么严重啊。”
  开始有点被吓住的我,还是将信将疑的。
  “怎么会得了这个病的呀?”我继续关切的追问。
  万水千山之外的耳机另一头,“Mars星际”停顿了很长时间。
  好似他想要在回忆搜索中找寻什么端倪,又像是在构思着,要怎么样来细说他的故事,方可让我对他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我这病,可能是长时期积郁造成的。”
  沉重迟缓的男低音,从耳机里传过来。
  “Mars星际”展开了他的痛苦回忆。
  “我母亲得了癌症,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
  “医生说,大概还能再拖个半年。”
  “原先我母亲是在她家族的企业当会计,家里经济条件还算不错,但自从她生病住院后,就不如从前了,家里的积蓄几乎都用做给母亲治病了。”
  “我母亲必须每天打一种很贵的针,一针就要好几百块钱,一年多下来,把我们家给拖累垮了。”
  “我爸已经退休,住在市里面服侍我妈。”
  “我姐结婚了,有她自己的家。”
  “就我一个人,住在市郊电机厂宿舍区的家里。”
  “基本上,我姐每隔几天,就给我买些菜送过来。”
  “我都是自己做饭吃的,一个人这样孤单的过了有一年多了。”
  “自从我母亲病了以后,我爸就根本不管我了,再没回来过这边的家,我也很少去市里面看他们,因为我父母也不想让我去。”
  “只有我姐隔几天来看看我,但她有小孩子了,还要上班,所以有时她忙不过来,就会过一个礼拜才来一次。”
  “Mars星际”只顾自己一直说着,好像也不在意有没有人听。
  但认真听着的我,还是忍不住插嘴问一句。
  “你不上班吗?”
  “我当过兵的,复员后没有安排工作。”
  “本来我是顶替我妈,去家族企业上班,但我做不了会计,所以现在在学photoshop,因我妈那边的家族企业是搞制版印刷的。”
  “我最近身体不好,公司就不让我去上班了,要我在家休息治病。”
  “抑郁症到底会是怎样啊?”
  我忍不住好奇心,又开口问。
  “你怎么就发现你自己有这个病的呢?”
  出于关心,我急切地想知道,他目前的状况是个什么样子。
  “就是精神不能集中地做事情,老想事,晚上无法入睡,睡一小会儿就会醒来。”
  “Mars星际”沉静的回答后,又停顿了一下,接着便自我怜惜起来。
  “自从得病后,我瘦了好多了。”
  “以前我有一百二,现在连一百斤都不到。”
  “不是吧,你还没一百斤?”
  “那你有多高啊?”
  我想大多数成年男子,体重怎么也应该是五十公斤以上的吧,因为骨头都会比女人的粗一点,要占体重分量一些啊。
  “一米七。”
  “一米七?还不到一百斤?”
  “那你真的是太瘦了!”
  “多吃点有营养的补补嘛。”
  真是叫人心疼!
  越听“Mars星际”说他的事,我就越发觉得他可怜兮兮。
  不过,因我脑海里面一直以来都有他浑厚的声音;以及他智慧的军事指挥才能;还有他果断勇敢的作战行为;由此立体组合而成的饱满形象——高大威猛的“Mars星际”,还是没法子一下就被刚接收到的信息——似乎弱小无助的抑郁症病患者,给替代。
  耳机里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后面接着,再传来“Mars星际”那幽幽低沉的叙事话语。
  “我母亲,自从知道了她自己得了癌症后,清楚她活不了多久了,就老是催我快点找个女朋友,说要亲眼看见我结婚成家,她才放心。”
  “Mars星际”很悲哀的叙说着。
  听得耳机这端的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情也极度忧伤起来。
  听到这儿,他说他母亲知道得绝症将不久于人世时,还在想着能尽快安排好儿子的未来生活。
  我忽然感觉鼻子一酸,眼泪已然含不住,扑簌掉落下来几滴。
  “她这么干着急的,每次见了面,都是说的这个事,还每次去,我都要被她骂。”
  “她刚住院时,脾气不是很大,后来慢慢就变大了。”
  “被骂多了,我也就懒得去看她了,免得每次都搞得不欢而散。”
  “Mars星际”此时的情绪,却突然有了转向,变得不再是忧伤,而是有点抱怨的在继续讲着他家的故事。
  “我们家一直都是我妈说了算,所以我爸也会跟着我妈,一起来骂我。”
  “每次去城里看他们,都搞得我难受死了回来。”
  “索性后来,我就干脆不去了。”
  越来越愤懑的情绪,充斥在“Mars星际”的语气中。
  接下来,他不再有怜惜的话语,提到他那得了绝症的母亲。
  听到后边,“Mars星际”这么说他母亲,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一个知道自己生命行将结束、不久于人世的母亲,在病魔的折磨下,把她的痛苦又转嫁给了她其实最疼爱的儿子。
  正是这份割舍不了、放不下怀的母爱,却逼得儿子不想见她。
  大概是母亲造成的精神压力,才使得“Mars星际”逐渐患上抑郁症的吧。
  我这么分析的猜想着,便试探性的问他。
  “是你妈给你造成了精神压力,你才会得这个病的?对不对?”
  “这可能是其中之一吧。”
  “Mars星际”部分认可我说的。
  毕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和了解他的病因了。
  “还有我以前的经历,也有几次给我造成过很大的心理伤害,心里面留下了很多阴影。”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旧不能忘记,以前那些伤害带给我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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