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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离书店倒是不远,开摩托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书店是租的路边铺面,装潢朴素,主题色是红色,店门上边挂的店名貌似还是店主自己题的字。
  因为这书店比较冷门,又是工作日,现在一个客人也没有。
  “赵爷爷好。”董怡一进门就和坐在收银台前的老人打了招呼。
  老人闻声,视线从手中的书离开,抬起头来,扶了一下老花镜,才看清了来人。
  “噢——是小董啊。嗯?你旁边那位是?”老人见是熟人就热情地笑了起来,随后也发现了旁边的陌生男性。
  “您好,我是方家邦,董怡的舍友。”这位老人不是上次见过的,所以方家邦礼貌地鞠个躬,作了自我介绍。
  “噢,但今天貌似不是休息日啊。”老人瞟了眼桌上的日历,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们。
  “啊,现在是放学时间,我们没有逃课啦。”董怡连忙解释。
  老人看了眼手表,是四点二十一分。
  “有点早啊,你们在哪上学。”
  “在二中。”
  “这样啊,二中可是个好学校,校长也是个不错的人。”听到是二中,老人笑了起来,也放心了,不再疑惑这俩高中生为啥行动如此自由,放学也那么早。
  “诶,您认识我们校长吗?”董怡问道。
  “哈哈,既认识也不认识,我俩没见过面,但对他还挺了解的,毕竟也是个小有名气的进步分子。”好了,你们今天来,总不该是来找我这老头子唠嗑吧。
  “啊对,今天是来给他找些书,他现在虽然在跟着我学习理论,但基础太差了。”董怡拍了拍身边的方家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方家邦只好无奈地笑了笑。
  “行,去找吧,我还要读这本法国的老同志寄来的小册子,就不陪你们了。”
  “好的,不打扰您了。”
  “两人走后,老人重新拿起书,就着大部头法语词典食用。
  “唉,法语快忘得差不多咯。”
  ×××
  “这里的书都是清一色的政史地,还有经济军事类的书啊。”方家邦自己逛了一圈,又走回董怡身边。
  “对啊,都是在现在的年轻人中不太受欢迎的书。”董怡边看着书架边回道。
  “不过,你看的那些书我没找到。”
  “《左派幼稚病》之类的书都在二楼,不过这些对你来说还太早了。话说,逛了一圈,有什么感兴趣的吗?”
  “额,有本书叫《艰难的立宪——一个古老帝国向现代宪政国家转型》……应该是叫这个名字,标题挺吸引我的,讲的是立宪革命。”
  “诶,还挺有眼光嘛,那本书我初中就读过了,很不错哦。”董怡很高兴他能在茫茫书海中看中一本他也读过的书。
  “那我去拿那本书了?”
  “这还用请示我吗,这里的书都很不错的,你拿便是。”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董怡有些奇怪。
  “这不是怕拿了不好的书被你说吗。”
  “我像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说不定哦。”在书柜尽头,方家邦最后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这家伙……”
  ×××
  最后,两人挑了三本书,除了方家邦自己挑的,还有一位左翼学者写的科普性的唯物史观通史类中国史,以及一本介绍立宪革命前后中国的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都是更偏重历史而将理论渗透其中的书。董怡觉得,只有读真正的历史,才能培养出正确的历史观,进而学习理论。
  “赵爷爷,我们挑好了。”董怡将三本书放在收银台上。
  “噢,好。”老人抬起头来。
  “今天挑的有点多啊。”
  “反正是他买的书,不差钱。”董怡自然是知道老人的言外之意。
  “请问一共多少钱?”方家邦问道。
  “这些书都挺贵的,一共2块,看在小董带你来的份上算你180好了。”老人心中默算,给打了个八折。
  “还不快谢谢老人家。”感到自己面子很大的董怡非常高兴,拍了拍方家邦,催促他。
  “谢谢……”
  “哈哈,你们两个小家伙真有意思。不用为这点钱感谢我,你们从书里学到东西,我就心满意足了。”
  “嗯,不会辜负您的期待的!”董怡回道。
  旁边的方家邦看着眼前年龄相隔了两代人的俩人的相处方式,感觉是如此陌生,和自己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不一样在,这里多了真诚与温情,少了腐朽压抑的尊卑长幼礼教。
  方家邦感觉自己的肉体虽在这里,但“灵魂”仿佛与面前这一幕中间隔着一面墙——他被“排斥”在之外了。
  ×××
  夜自修点完名,两人带上书去了图书馆。
  方家邦打听到,夜自修能去图书馆,有独立包间的自习室。
  在四楼找到一个空的双人间,从门上的盒子里抽出一张表格填写一些信息后,就可以使用了。
  “你先读那本中国史吧,看久了课本,换个口味一定别有一番风味吧。之后再看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那本,最后才是立宪革命那本。以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了解社会变革背后所代表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发展,才是一个科学社会主义者学习历史的方式。”董怡头头是道地说着。
  “……按你这么说,你是想把我培养成一个社会主义者吗?”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突然想问……”方家邦表情变得严肃。
  “嗯?”董怡疑惑起来。
  “你为什么要选择它,你也知道,这不是被主流所接纳的,特别是你所推崇的这种‘社会主义’。”方家邦已经说的很委婉了。
  董怡苦笑着,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原因很简单,因为它是‘正确的’。”
  方家邦很惊讶,他想过对方各种各样的回答,但没想到,答案仅仅三个字,仅仅如此,但比任何回答都更有力。
  “你现在可能很难理解吧。……我其实跟你们一样,从小也在学校被教导要尊崇儒学,忠君爱国,三纲五常,天下大同什么的。起初我也相信大人所说的实现天下大同的方法,也觉得那是多么美好的理想生活。直到我读了真正的历史还有失败者的历史。没错,天下大同是非常美好的理想,那是早期哲学家们对原始共产主义社会的回忆。但是,真正实现天下大同要靠忠君爱国、靠三纲五常、靠封建礼教吗?不,要靠生产力的发展,靠解放所有人,靠每个人都能得到自由平等的发展。只有在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共产主义社会,才能做到夜不闭户、人人平等。因为在那时,让人们变得贪婪的根源——私有制已被消灭;让人们做出违反公共生活规则的极端行动即犯罪的根源——剥削和贫困也被消灭了。”
  “我知道,你现在不懂我说的是什么,但我能明确地告诉你,我相信科学社会主义,因为他指出了一条科学的、现实的,通向所有人的美好生活的道路,即使我们这一代人享受不到这种生活,但如果通过我们的努力,能让以后的人们过上这种生活,难道不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吗?”长篇大论之后,董怡呼了口气。
  “真是令人自惭形秽,我显然没有你们那种想要为所有人奋斗的魄力。以我的生活经历来看,我不相信天下大同能实现,同时,我也不相信儒学,那些礼仪只会让我越发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虚伪。父亲教给我的,只有相信利益,甚至连亲人也不能完全相信。当然,我并不同意这种观点。比如,你和书店老板我觉得都是很纯粹的人,不为某种利益而交往,是值得相信的人,但我是做不到这样了。总而言之,我没有什么信仰可言。”方家邦也苦笑着。
  “不一定哦,你也能成为一个纯粹的人,不为某种自私的利益而与人交往。就像你现在和我在这里聊,难道是为了什么利益吗?总不能是你迷恋我的男色吧?”董怡自嘲道。
  “呵,说不定哦。”方家邦坏笑着。
  “行了,正经点。反正你现在没有信仰,来试试了解这条道路怎么样?再不济,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董怡摆出一副正经脸。
  “就像俗话说的——来都来了是吧。”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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