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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半城之门 / 第40章 打破束缚

第40章 打破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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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静的天空开始下起蒙蒙细雨来。它们嘀嗒在大厦的窗檐,一滴滴连串成线,像是慌乱的蜘蛛所杂织出的网,又像是悲伤面孔下浸着不敢涌现的悲痛泪珠。
  会议室里的谭子默正坐在主位上听着下属们的工作汇报。
  似乎汇报的人说话太啰嗦不得他心,他开始拿出裤子口袋内的手机,悠闲着,想看看黎韵是否还在家。
  但打开手机后,所有她家视频内的画面都没了显示。他暴起,心神俱失,以为网络的问题,再次关掉重启,却仍是漆黑一片。
  他突然的拍案而起,令会议室内所有的人都鸦雀无声、心思沉重着。特别是正站着汇报的人,双腿渐抖,紧闭双眼,像等待审判定罪一般,连头都不敢微抬。
  大家都开始紧着呼吸,像尊尊雕像木讷着时,谭子默突然用脚推掉身后的座椅,布带着一脸的忧愁,朝门而出。
  余下办公室内的人纷纷呼出憋感着的气,个个脸上罔知所措,愣在那里相互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秘书一看到惊色的谭子默出办公室,小心翼翼的上前听着吩咐。
  “你找人去看看黎韵她家摄像头是怎么回事?不,你马上亲自去看,越快越好!顺便先找个替罪的人,黑粉也行,总之是越快越好!”谭子默健步如飞地走着,嘴里频频吐露出内心的不安来。
  “好的。”秘书点头示意着。
  “谭总,有您的包裹。”前台人抱着包裹来到他俩跟前,拦住了去路。
  “先放着吧!”谭子默挥手着,看都没看前台小姐抱着的沉重而压落在额角的汗珠。
  “站着干嘛,你还不快去!”看着秘书还站在跟前,谭子默一脚踢上前,火爆地敦促着。
  “好的,那这位黎小姐邮寄过来的包裹,我就先放到您办公室了。”前台小姐看着秘书的如履薄冰,开始想着赶紧逃离现场。
  “等等,你说谁寄的?”谭子默听完,迅速转身,看着正弯腰抱起重物往前迈步的人。
  “具体是谁没写,只显示是一位姓黎的小姐。”
  “你放下!”谭子默说完,凑眼上前,看完地址那栏后,喊住了电梯口正等电梯的张秘书。
  张秘书把东西搬到办公室后,打开外包装,将里头东西全部倒出。
  一地的东西,全都展现在了谭子默眼前。
  悲痛欲绝的他,久久才落下那沉重的身子坐在了身后的凳子上,闭着眼,孱弱着语音挥手道:“都丢了吧!”
  “那还去她家吗?”张秘书边捡起东西到箱子内,边回头看他问着。
  “你是蠢吗?人家都识破、连东西都寄来了还去干嘛?你是觉得牢饭好吃啊,还是里头的空气好啊?”谭子默内心的怒焰四起。
  “是是是。”“不过,那么隐蔽她是怎么发现的呢?”秘书疑惑着,试图转移他的暴躁点。
  “收拾好了就赶紧出去!”谭子默实在是不想说话,满腔的怒火随时都要被点燃。
  见秘书关门出去后,他才抬头起身,朝向茶桌旁的沙发处走着。
  内心却反复在寻找着秘书最后走前问出的答案。
  明明地方是隐蔽的,明明今早自己拨动位置时黎韵也并不在场,谭微当时也并没看见,怎么就被识破了呢?
  想到这里,他突然发觉出他所忽视的问题,那就是:为何摄像头前会有东西挡住?
  他连忙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开始查看着昨晚到今早的视频,一查才知道了原因。
  原来谭微发现了摄像头,而黎韵走上前佯装说完那些不在乎的话后,随即不久,就将那些摄像头都一一遮挡了。看到这里他才明白黎韵是知道摄像头存在的事实。
  直到后来他来,与谭微转完一圈后又重新将那些遮蔽的东西挪开,这才让黎韵彻底抓住了这背后的他。
  想到这里他开始悔不当初,要不是昨晚喝多直接倒头睡下,早上出门又着急忘记带手机的缘故,也不至于让她起疑到自己头上。
  看来这件事情只能硬着头皮跟她坦白了,否则他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了。
  可一向高高在上的他,又怎么低得下这个头来。特别是,想着黎韵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加急打包过来,仅凭她的这份怒火,就足以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如此,他开始心生寒意,退去了现在往枪口上撞的想法。
  他深叹着气,将所有视频原件和相关软件都卸载了,丢下手机在沙发旁,坐下开始抱头沉思着。
  “咚咚咚······”门外的敲门声响起。
  “听保安说,黎小姐拿着行李箱出门了。”进来的张秘书站在谭子默跟前说道。
  “去哪了?”谭子默忽地抬头说完后,又低头沉默,似乎并不再等待这个回答了。
  “我这就去查。”
  “不必了,被发现了,到时候还罪加一等可就更麻烦了。目前还是先避避吧!我顺便趁此机会把几个要出差的项目都看看去,一边散散心一边反省反省。”谭子默搓了搓脸颊,情绪低落着。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沉郁的天空,让小区内的片片绿植凑人心尖着,竟突然有了股疗愈落寞行者的力量。阵阵透人心凉的风略过,携着雨以为会予人同样的沁人肺腑,却忘了它着身的沉重和附压。
  拖着行李箱的谭微来到了思思家门口,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应,最终在输入密码下才成功进入。
  一进门看到门口处有一双男人的皮鞋,接着便是男女的外衣与内衣裤,从进门口处到房门前,纷至沓入她迈步的眼前。
  她推着行李往前没走两步,看着这一切犹豫着该不该往前走、要不要进去。
  看着手表上的时间,想起她约好与老师刘导的见面,眼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踌躇不前的她,最终放下行李,转身离开。
  趁拍摄空隙间隔的一个多小时里,俞深带着礼物去到了刘导家里。这位面目慈善的刘导,也正是黎韵今天要见的人。
  书房四壁的书架和座椅全是陈旧色的楠木,上边摆满了各色各样的文玩,有陶器陶瓷、有钻石水晶、有檀串玉石、有泥壶贵茶······多姿多彩且应有尽有着。
  桌前两边的画筒里都集满了字画,把画筒制作的精心都遮盖住了。
  “你放心吧,她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毕竟我们家还欠她一个恩情呢!”刘导将大碗茶一口入肚,畅快着言道。
  “有刘叔这话,那我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了!”
  “你就把心收肚子里吧!待会啊,这礼物你带回去!”刘导擦了擦眼镜片,指着桌上礼盒内的一块价值不菲的玉石。
  “我不,送礼哪能让人又拿回去的道理!”俞深把那块玉石收到背后架子格内。
  “每次都带这么贵重的礼物,都让我咋说你好!你这孩子,下次不可以这么破费了,不然就不让你来了!”带着一顶黑帽子的刘导,停下手中的毛笔,沾着墨汁,用笔指着他,脸上露出满满的疼爱。
  “你不让我进那也没关系,到时候我让大黑帮我开门!”俞深笑着坐在他对面,翻看着他前面写的毛笔字,嘴里免不住张张的称叹。
  “那狗子都成你养的了,每次你来,都兴奋得不得了,连我都不带搭理的!”俞深打开桌前烟雾萦绕的檀香盒盖,朝着烟雾溜走的方向闻去。
  “那说明刘叔没好好待它啊!”
  “还没好好待它?我每天吃的肉都没它的贵!都快养不活它了!”
  “该把它拉过来让它好好听听!让它也替你分担分担心事,免得整天光吃了睡、睡了吃的!”俞深打趣着说完,开始盘弄着旁边地上筐内的字画,论起他感兴趣的书法来。
  “我还是觉得你这篆体没草书好看。”俞深拿出一张草书欣赏着。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啊,篆体大致就三点:点、提、弧。别小看这三点,它可是一切书法的基础!是不是看着很简单?”
  “确实是!我都觉得我也掌握精髓了!那其他书体呢?”俞深认真的看着他的描笔。
  “别看市面上现在自创一体的那些书法多如牛毛,跟你说那都不过是哗世取宠罢了!是,虽看着是简美了、花俏了,可那终归都是表面形式的招式招法,都是些浮面的表象!从简单到复杂,从低级到高级。都是一个历程!但万事归宗到最后,又会入切到最初的起点来,就像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明白它内在的智慧没?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人生,明明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多,却过得越来越不快乐的原因所在。”他拿出一张篆体字和草书,走到他跟前细细解释着。
  “那些新体,不也是靠着最底层托举到更高层次的吗?”俞深拿起旁边的笔跟着临摹着。
  “且不说前头的那些什么文类字体,就从近代流传的书法说起,你觉得那些动不动能自创一体的人,有哪些稳固的基础,能做到向上托举的条件呢?光能托举,而没了本属于它内在自身的力量,终究只是昙花一现、哗众取宠罢了!你说现在还有哪些孩子还会去学习那些古体字、繁体字的?但,凭它那智慧的创法来说,你就是无法否定,初创者对这宇宙万物的用心和那种内在注入的智慧包藏。”
  “按照你说,那其他书法就都不值一提了?”俞深放下笔,继续看着他手中的落笔,匀称而又灵活。
  “并不是说不值一提,每一种存在都有它的价值取向,就看受众者如何认为罢了!书法的造诣在各个朝代都有它的新境界,这正说明在这条道路上大家都是在朝前向上的。各有千秋,百花争放本就是文化发展的幸事,但却也会因为它的眼花缭乱,让人找不到它的怀真抱素。从而忘却了那种天地造化之美的初心,忘记了它本身所要传递的重要性。任何事情都是一样,不该只追求表面的浮躁华丽,从而失去了它本俱的智慧。当然仅是我个人见解而已,作不得绝对,毕竟我也只是一个爱好者罢了。”刘导看着俞深的脸哈哈笑着,接着让开了主位位子瞧起了他的随性之笔。
  一路上黎韵追风逐电般的速度,都难掩脸上的焦急。看着仪表盘上的时间,每分每秒的在争夺着。
  说起黎韵即将要见的这位刘导,是正儿八经国家级别的大导演,他的盛名早在多年前就已响彻海内外。但尽管如此,黎韵也没能参演到他的任何电影。在刘导的眼中,艺术虽都是经手雕钻的,但那与身俱有的天赋也是必不可缺的,就像是上等的玉石,首先它得先是块玉,其次才是打磨下精湛的合而为一。
  似乎他就是为了雕刻艺术而生,所以很多人都想巴结着他,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也都觉得那是荣耀与机遇。正因为如此的优秀,一直以来黎韵也觉得是自己演技还不够,或者早已没了能经人雕刻的价值所在,才会一直得不到刘导的赏识。
  而实际上,在刘导的眼里,比起那些已是价值连城的琼玉,他似乎更乐意致力于挖掘新的璞玉,去激发它们内在的潜能而不去被岁月埋葬。对于他来说,这似乎更有意义。
  关于黎韵与刘导的渊源来说,其实并不是有什么直接的缘分或者熟识度。她于刘导而言,只是一个有恩于他家的人。
  这恩情,还要从当初黎韵与他儿子刘杰一起合作的那部戏说起。
  那是冬天的一个上午,他们在拍水里的那场戏。因为天气特别严寒的缘故,那个镜头刘杰不断的NG。
  在水里泡得难受得开始晕头转向的他,在最后一遍里迅猛地跳入水中,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没站稳,朝着了规定范围区域外多退了几步。
  本就是规定好的安全地域,但就因为当时那几步的后退,不曾想就那样不幸被湖里的水草给缠住了。NG多条的他,本就已筋疲力竭体力不支。这突然的缠绕更是将他直接拉入了水底,没了任何挣扎的力气,连呼救声都渐渐息弱了。
  导演还以为他是入戏了,在旁边跟着众人一起拍手扬赞着他演得生动。所有现场的人呼声一片着,竟没人看出他的拼命挣扎。
  就在那生死存亡的关头,唯有黎韵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和那奄奄一息的表情。
  当时的她二话没说,跑过去将他托起,再喊来了众人的帮忙,最终成功将他救出。
  这件事后,刘导带着他夫人亲自过来向她道谢。私下还承诺这份恩情以后有用得着他的,他定会不遗余力。
  5年过去了,黎韵除了偶尔过节的问候,也并未有过多相关深度的连接。
  而这次她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决定找他帮忙看看。虽然内心觉得自己并不配得到那份帮助,但她还是想放下尊严试试。
  毕竟她身后还有一双深恶痛绝的手,在死死拉住着。就算不是为了他们,也该为了即将要结婚的弟弟、为了她与俞深的未来,而努力去争取那份继续走下去的希望。
  车子,很快就到了郊区外的一座大别墅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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