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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空笼罩大地，正午时分，却不断有阵阵阴风吹来，远处乌鸦的叫声此起彼伏，子元不得加快了脚步
寻着记忆里的小道，子元找到了那片凉州军的营地，而在眼前的一切，却让他呆愣原地
数百具尸体被竖立着埋进土里，只留着头部裸露在外，而随着时间推移，尸体早已发生腐烂。那一颗颗头颅像一个个发霉变质的土豆，看不清面庞，只是站在百米外都能闻到一股作呕的恶臭
眼前景象，不禁让子元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只好一只手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乌鸦贪婪地啃食着已经溃烂的人脸，丝毫不被子元的靠近所影响
穿过一具具尸骨，子元走进残破的大营，大营中央本该高高挂起的军旗早已不知去向，代替的是一具尸骨，凭借身上的铠甲和装饰，子元能感觉到，那就是关盛将军的遗骸
一点点解开麻绳，关盛立刻从旗杆上掉落下来，子元连忙过去扶起关盛的遗体，一股浓浓的尸臭拥入子元的鼻腔，顿时让他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稍作镇定，子元用双手开始一点点抛开泥土，黄色的土地刚刚往下挖开一层，便是红褐色的血土，再挖了两尺，土地才又变成黄色
一层层挖着土，好似一个个画面开始显现
凉州将士的哀嚎声，辽国铁骑的厮杀声，一幕幕被屠戮的惨象，还有那等不来的援军……
擦去眼角的泪水，子元将关盛的遗骸轻轻地放进坑里，捧起土一点点地掩埋
阵阵乌鸦的叫声此起彼伏，子元埋葬好关盛的遗骸，瘫坐在地上，看着无数将士的头颅被乌鸦啃食
“屠军之仇，此生不忘！”
……
洛阳皇宫
赵帝宁贸给自己斟上一杯酒，久久未饮
长公主宁雪屏退侍从，望着正在发愣的兄长
“杯中之物从来不能消愁抵过，皇兄日日求醉，是否真的能有一丝心安？”
宁贸端起酒杯端详，“百载光阴，人到底所求何物？颠簸半生，难道就是虚名浮利？朕，九五至尊，却是个孤家寡人。”
宁雪抢过宁贸手中的酒杯，酒撒到宁贸的胸口，一时间宁雪也吓了一惊
“皇兄……别喝了……”
宁贸拍拍身上的酒水，缓缓起身往内殿走去
“雪儿，替皇兄了了最后的心愿吧。”
宁雪望着宁贸的背影，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忍着眼角的泪水，便摆驾出宫
车驾行至宫门，等候多时五府中郎将王朗里面迎了上来，凑到车窗边，低声问到：“长公主，末将是外臣，不敢入宫，敢问陛下的病情可有好转？”
“陛下尚在修养，将军勿念。”
眼看车驾准备离去，王朗才真正表明来意，“长公主近日身体可还好？”
“尚好。”
王朗低头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说罢，便目送车驾离去，自己呆呆立在原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追了上去
在车窗边跟着跑，告诉宁雪：“长公主上次骑的那匹马，末将已经驯服，差人送到府上了。”
“将军好意，只是莫要擅离职守，罗人口舌。”宁雪的语气平淡至极
王朗只得停下步伐，转身继续值守宫门，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短短的几句对话，也许能有几句对话就足够宽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