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谁愿意

　　咖啡厅内的三人异样的沉默，张承芳和李念然都支棱着胳膊，顶在下巴上，看着灵梦。
　　灵梦用一个斜靠在沙发椅子上，看着玻璃窗外的姿势，同样沉默了好久，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
　　“佛...他为什么在这里待着？”
　　“嗯？”张承芳眼睛眨了眨，柳眉初上，吹皱一汪秋水。
　　“按说，他想去哪里，谁拦得住。”李念然思索着插话，她看了一眼灵梦，“原因可能有三。”
　　“这一呢，来此只是暂停。”
　　“这二呢，此地有他要来的理由。”
　　“这三呢，最大的不可能，他被困在这里了”
　　“其实，还有第四条，就是他没地方去。”
　　李念然说完，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其实，每个可能，都可以再推出几个问题，比如第一个，假设真是只是暂停，那就要问，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为什么经过这里？为什么暂停“什么时候到的？要暂停多久？”
　　灵梦笑了，竖起了大拇指，“那你再推论一番。”
　　张承芳傻愣愣的看着李念然，也竖起来大拇指，“对，接着说。”
　　“阿姨，姐姐，我觉得吧，不用分析，我的感觉一直很准，那就是，那人等得是姐姐。”李念然把身前的头发，向后捋了捋，略一犹豫，还是说了出来。
　　“呵呵！你这感觉，了不得！至少在这个事情上，是这样”灵梦依然看着窗外，这次，她的眉头舒展的时间远远超过以前。
　　“那念然你说说，他为什么要等芳儿？”
　　“梦姨，这个，我其实也想过，但...”李念然有些迟疑，眉头皱起，很明显，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嘛！”此刻的张承芳很是严肃，直起了身子。
　　“姐姐，你不会是他的...你应该是带着使命来的，是来代替她解决他无法出面的事情...”李念然说话突然快了起来，像是要一口气说完似的。
　　“但是结果有两个，一是，能做成，二是做不成，考虑到他的身份，这能做成的话，估计也是难度可能会超过想象...”
　　李念然扫了一眼两人，“站在我的角度，最好的结果是姐姐平安，最不好的结果...”
　　灵梦忽然站了起来，走到近在咫尺的窗玻璃前，把眼睛靠近玻璃窗，盯着那个圣诞老先生，不，她盯着的是那几只拉着马车的鹿儿。
　　“瞎想乱想的！”灵梦突然说了一句，她仰头看着外面异常明亮的天空，冰粒子开始慢慢的下了起来。
　　“如果是后者，芳儿万一有个好歹，这天下，不会再有一个大佛，甚至，这佛前烟火，也燃不起来。”
　　灵梦自言自语的说着，显得极为自信。
　　李念然却是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邻桌，身子颤抖了起来。
　　那是一个俊俏的和尚，身穿西服套装，光着脚丫子，手里拿着一卷书，毫无表情的看着他，举起十指在嘴唇边竖立着，轻轻的嘘了一下。
　　然后举起手，两指一搓，“啪”的一声响起，正当李念然愣神之际，玻璃窗外，一道刺目的亮光闪起，随之，厅内一个人影冒着青烟飞向咖啡厅的深处。
　　那是灵梦，已被闪电劈中。
　　张承芳慢慢的站起身子，看着撞到了四五张桌子和沙发，以及躺在地上，冒着青烟的灵梦，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后，才捂着嘴巴，眼里含着泪，几次想要起身，却是双腿无力，无法站起。
　　六七个客人，有两位慢慢的站起来探身看着这边，满脸的疑惑，其他人，则是皱着眉头，一脸的鄙视。
　　“嬢，嬢嬢，你怎么了？”吴华和一个男服务员跑了过来，看着横七竖八的桌椅及躺在地上，短发如同刺猬，口鼻眼之内青烟袅袅，一只胳膊上的大半个衣袖已被击穿烧焦。
　　李念然脸上的苍白，如同贴了一层白油纸，语无伦次之下，却是发现厅内的众人，都没有看到坐在那里的俊俏和尚。
　　和尚执书前行，径直走到灵梦的身侧，转头向李念然一笑，摆手间，再一道闪电带着枝枝丫丫，隔着巨大的玻璃窗，张牙舞爪的直刺厅内。
　　就在这刹那间，闪电静止不动，众人静止不动。
　　李念然和俊俏和尚还在动，李念然心中的恐惧在滋生，俊俏和尚却是笑容乍起，单手施礼，看向玻璃窗外。
　　老者悠悠，黑发黑须，皮肤却光鲜滑嫩如幼童，一身中山装，却只是穿着一只布鞋，背着手笑嘻嘻的穿过这玻璃窗，走了进来。
　　“你呀！”老者走过俊俏和尚的身旁，“佛不是佛！”
　　俊俏和尚浑身颤抖了下，昂首看着厅内吊顶，似看天般，眉头皱了皱，却是无言。
　　老者来到灵梦的身边，抬手一扫，青烟消散，人如之初。
　　空间波荡，桌椅归于原位，众人也恢复到了闪电乍起前的状态，就连那灵梦，也是坐在了沙发上，淡然的看着窗外。
　　老者转身，看了一眼李念然，口未动而话有声，“，你呀，事不可尽知，话不可说满，随心而不能随意，切记！切记！”
　　他走过和尚身边，却也未看一眼，“走吧，去你那‘宝地’一坐，喝杯清茶。”
　　俊俏和尚笑了，跟上老者，紧走两步，并排而行，老者扭头看了一眼，却是步子放缓，让和尚先行。
　　这和尚看到老者做法，立显尴尬之色，却也没有退让，在前带路般，赤脚穿过玻璃。
　　自老者出现后，李念然便无惊无慌，无悲无喜，静静的看着两人之间的表情，对话，做法，又听到老者的话，心中顿时了然。
　　“念然，你不是说你有什么想法吗！”张承芳满是疑惑，看着突然发呆的李念然。
　　“噢！”李念然看着张承芳，笑了笑，翘起了嘴巴，“姐姐，我哪有你聪明嘛，还是不说了，听梦姨的，她可是过的桥比咱们走的路也要多。”
　　“死丫头！”张承芳轻斥了一句，眼中的温柔如水。
　　“怕什么嘛，大不了让姐夫帮你呗，这事情，除了他，还有谁愿意？”李念然看着张成芳的身后笑说着，眉毛一挑，。
　　张承芳心中一动，扭头看去，却是赵承军和刘甲弟二人，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的木栅栏外。
　　“妈呢？”她看了四周
　　“和霄云一起去了别的地方，晚点才会回来！没让我们跟着。”赵承军一边回着话，一边笑看了一眼正看着窗外发呆的灵梦，
　　“灵梦姨，主母让你也过去，她说你知道在哪里。”
　　“噢！”灵梦似是在梦中被惊醒，豁然回头，站起身，“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等主母回来再聊吧！”
　　不待众人反应，她走去前台，探着身和吴华说了几句，走出酒店，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仰头看了看天，上车离去。
　　窗外，雪粒在尖啸的寒风中飘落，迅疾异常，轻微而密集的敲打在这玻璃窗上。
　　“真是烦人，又是大雪！”刘甲弟喃喃了一句，紧了紧衣领，“还要开会！唉~~”
　　一声长叹，道出多少人生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