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缝合伤口

　　狄羽是被疼醒的。
　　还没睁眼狄羽便挥手打飞了莫兰擦拭他脸上伤口的破布，然后缓缓睁开了眼。
　　看到熟悉的棚屋顶和一旁面露惊喜神色的莫兰，狄羽刚要张嘴说话，却感觉自己左脸一阵撕裂的疼痛，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两夜了！”
　　狄羽此刻不想说话，他全身就像是着火一般火烧火燎的疼，尤其是腿上、背部和脸上，如同里面有一团火炭在炙烤一般。
　　莫兰似乎也知道狄羽疼得厉害，便让他不要说话，端来一杯水喂给狄羽。
　　当淡水一进入狄羽的嘴的时候，狄羽仿佛是个饮君子吸到粉了一样，贪婪拼命的吮吸着杯中温热的淡水，仿佛是感受到了生命被注入干枯的身体，狄羽长出了一口气。
　　当看到自己手臂上扎着的椰子吊瓶的时候，狄羽不由得笑了笑，心道这小丫头学会的还挺快。
　　连续喝了三杯水后，狄羽才感觉嗓子能说话、也逐渐适应了身体的疼痛，声音嘶哑的开口问道：“你怎么发现我的？”莫兰放下水杯，回想起发现昏迷的狄羽的时候，她脸上居然浮现出一阵恐惧。
　　“在你们离开之后，我就一直在处理椰肉，但是进度很慢，看不到你们回来，我以为你们是往丛林深处探索去了，但是不熟悉丛林，我也不敢去找你们。”
　　莫兰边想边说，看她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这一天两夜应该都没怎么休息。
　　“但是天越来越黑，你们也没有丝毫回来的迹象，我很担心，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你们的时候，那只小猫回来了，它还叼着你的一片衣服碎片，看到上面还没干的血迹我就知道你们出事了。”
　　“虽然我想让这小猫给我带路，但它很怕我，只是放下了衣服碎片就跑了，我只好拿着长矛，从小猫出来的位置笔直着往丛林中走去，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就看到了你，和……那只豹子的尸体。”
　　说到这，莫兰眼眸中流露出兴奋的光彩问道：“那只豹子真的是你杀死的吗？”狄羽只是点了点头，心中想的却是那只小猞猁，没想到救了自己的关键人物居然是它。
　　“当时你出血量很大，身体都凉了，只有一点微弱的脉搏，我把你拖回了营地，用那半瓶酒给你的伤口消了毒，又找了很多你用来给我治疗蛇咬伤的草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只认识那一种草药，只好给你磨碎了敷上。”
　　“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想起你给我用椰子打吊瓶，我就也模仿你摘了十几个椰子给你挂上了椰子水。”
　　听完莫兰的话，狄羽心中直呼走运，莫兰病急乱投医的行为误打误撞的救了自己，马齿苋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消炎的药效，而椰子水充当营养液给昏迷中的自己补充了基本的营养，自己这才活了下来。
　　但即使是这样，狄羽还是相当虚弱，现在他站起来都很费劲，想要恢复，估计至少要两周了。
　　“对了，战战呢？”莫兰想起余战，连忙问道：“我怎么没看到他？”狄羽不好说是自己吓跑了他，便说道：“我们两个本来在砍树，那只马出现，然后豹子袭击了马，似乎是感觉我们对它有威胁就袭击了我们，但本着能跑一个是一个的想法，我们分头跑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除了余战部分的谎话，狄羽简单和莫兰说了一下自己和豹子搏斗的经历，吓得莫兰脸色苍白，但心中却对狄羽的崇拜更甚，就差两眼冒小星星了。
　　“那怎么办？余战他自己在丛林中很有可能会死的。”莫兰自己都没注意到，余战这个名字似乎在自己心中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而且也不自觉的改变了对余战的称呼。
　　狄羽也没注意这些小细节，只是叹了口气道：“没办法，你蛇毒初愈，我身受重伤，我们这俩进丛林就是俩移动的口粮，要是他自己争点气，没准能活下来呢。”
　　虽然狄羽的这一番言行很自私，无疑是直接抛弃了余战，但他不可能为了余战而拖着自己重伤的身体去找他，至于莫兰，狄羽虽然不想放她走，毕竟自己身受重伤没有自保能力，但如果莫兰执意要走，自己也不挽留，毕竟他现在根本拦不住。
　　“那好吧……”
　　莫兰只得点了点头，神情有些低落，狄羽也没想到，本以为莫兰会叫嚷着去找余战，没想到她居然听了自己的话留了下来。
　　“对了，我的伤怎么样了？”狄羽有意将莫兰的注意力转移，便开口问道。
　　“伤口好像是在草药的作用下没有发炎，血已经在我找到你给你处理完伤口的第二天止住了，但你的脸……”莫兰有些犹豫的看着狄羽，在小锅里倒了一些水端到了狄羽面前有些不忍道：“你自己看吧。”
　　狄羽低头看去，顿时苦笑一声，只见自己的左脸整个肿了起来，四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分部在上眼眶、下眼眶、腮帮子和下巴上，下巴上的伤口已经可以看到白花花的骨头了，而腮帮子，狄羽则是透过伤口看到了自己的牙床和半排牙齿。
　　“直接毁容了啊。”狄羽叹了口气，莫兰说道：“你醒来的时候我刚要给你换药，现在还上药吗？”狄羽没好气的说道：“当然要上了，感染了怎么办，但在这之前你得先给我把伤口缝好，不然就算好了，腮帮子上还是漏风。”
　　“啊？我，我不会啊。”莫兰直接被狄羽一句话吓傻了，狄羽放轻声音安慰她：“没关系，比缝补衣服还简单，你只需要把缝的闭合了就行，这样伤口愈合的速度也会大大加快。”
　　“那，用来缝合的针和线呢？”莫兰问道，“总不能拿鱼钩和草绳缝吧。”
　　狄羽想了想，道：“储藏室里有一根圆珠笔，你拆开后能找到一个弹簧，用那个做针，线的话，你拆掉一根渔网线，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渔网线应该是编织线制品，你把它们一根根拆开用开水煮一遍就行。”
　　得到狄羽的指示后，莫兰便去准备了。
　　过了半小时，莫兰手里拿着一把东西走了过来，狄羽拿过一旁的酒瓶给自己灌了一口，然后倒在了伤口上让伤口疼的麻痹一下，用眼神示意莫兰可以开始了。
　　莫兰将弯针在火上烤过冷却后穿好细线，盯着狄羽看了一会儿，狄羽则是用眼神鼓励着她。
　　深吸一口气，莫兰开始了缝合工作。当弯针穿过伤口的一侧时，狄羽面庞一抽，顿时从伤口的牙缝吸进一口冷气，莫兰吓了一跳，立马不敢动了，当听到狄羽从牙缝中挤出的“继续”二字，莫兰才继续缝合伤口。
　　听着狄羽紧咬着上下牙齿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莫兰不敢放慢速度，因为只有她手又稳又快才能缩短狄羽痛苦的时间。想到这，莫兰反而不害怕了，拿出了曾经给余战修补戏服的本领，快速缝合起伤口。
　　虽然这么不打麻药就在脸上缝合会有可能导致半边脸面瘫，但至少比嘴说话漏风吃饭喝水漏水好得多。
　　缝合伤口足足进行了一个小时，本来就是借着火坑的火光缝合，再加上狄羽的身体因为疼痛变得僵硬。
　　所幸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狄羽就疼晕了过去，昏迷中的狄羽反而更方便缝合，所以莫兰索性加快速度，把本应该耗时四十多分钟的工作量缩短到了半小时。
　　只是狄羽这次昏迷的时间比较短，在缝合完后过了十来分钟就醒了。
　　“真他妈的疼。”狄羽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随即两人相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