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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朝雨浥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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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临安城里,下了一场小雨。
  清晨,青玉巷的石板小路,显出了不同往日的干净。
  微带湿意地空气里,夹杂着玉兰花的香气,清冽幽甜,沁人心脾。
  青玉巷,是临安城里一条不太起眼的小巷子。
  巷子不过一丈来宽,地上铺着半旧地青石板。大概因为年代有些久了,凹凸不平的石板的中间已经被人踩出了发白的光痕,靠两边的缝隙里,则染上了褪不去的苔绿。
  青玉巷巷头半临着针宝大街,往巷子里去,则稀稀落落住了十来户人家。
  站在巷头,能一眼望到巷尾,家家门口摆个半抱粗细的青石墩子,灰扑扑的,印衬地整个巷子,也灰扑扑的。
  进了巷子,走过四五丈后,能看到第一户人家,半耷着门头,院子里搁着好几只泡豆子的大缸,有半旧的磨盘,还有穿着纱布网的架子,这是户一做豆腐的人家,户主姓陈,平素爱喝点小酒,做生意倒还实诚。
  这附近几条街里,人人提一嘴“豆腐陈”,倒也略有些名声。
  和豆腐陈对门隔开一点的第二户,是一家包子铺。
  包子铺子的门口,挑着一张洗的干干净净的幌子,上面画了一个圆鼓鼓的,似乎还冒着热气的包子,还有一个圆润的“何”字。
  卖包子的何掌柜,是整条青玉巷里最和气的人了。
  不管见到谁,他脸上,总是挂着一抹亲切地笑容。
  他个子不高,但生的极白,身形又十分圆润,和那幌子上的图画一样,整个人白胖胖地一团。加上那一张天生的和气笑脸,愈发显得何掌柜喜庆和气。
  连几岁大的孩童们,见到了何掌柜,都敢拍着手喊几句顺口溜:“包子何,何包子,何包子像个大包子,大包子包完小包子,个个装咱的荷包子。”
  何掌柜大概说从前伤过腿,或者生下来就带着的毛病,走路快些后,左腿会微微有点跛。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作势拍拍身上的围裙,作势要驱散一群孩童,但往往从兜里摸索一番后,掏出来的,却是一把山楂糖,或者冬瓜糖,偶尔还有几只梅子。
  孩子们惯是不怕的,接了零嘴后,笑闹着一哄而散。
  偶尔还有一两个胆子大又机灵些的,还会讲个好口彩,何掌柜发财发财!何掌柜还是一脸笑眯眯地,只答道:呵,你小子,发财发财!
  何掌柜自然是发财的,整个针宝大街都来他家买包子,他并他雇的两个小厮和一个胖丫头,从早忙完晚,一天几十笼包子馒头花卷的蒸下去,两个大子儿的买卖,也是干的有声有色。有那眼红的,不免在背后偷偷啐一口,哼,一个瘸子。
  何掌柜照例打着哈哈,来来往往的招呼着。
  何掌柜家对门再往里面偏一点,是一家铁匠铺。
  铺子门脸不大,也没挑幌子,只在院门口挂了一把没开刃的镰刀。
  进了院子,里面却宽敞齐整,一个长方形地木头架子,靠着右边院墙支着,上面斜靠了些没锻打完的农具。就着左边院墙,则是又加了半间屋子,屋里正中放了个大火炉,炉边架着风箱,再旁边,一溜儿的,是铁夹、砧子、铁锤、磨石。
  李铁匠不怎么爱说话,但打的镰刀,菜刀,钉耙,斧子,在这附近,算有口皆碑,连十五个铜子儿一把的剥鱼刀,也绝不偷工减料。
  一般的殷实人家,月底出门采办,家里些个老嬷嬷们为省点零头,宁可多绕两条街,也要来李铁匠这里,给府里厨上,多选几把趁手的刀具。
  再往里走,住的人家就杂了,有算命的刘瞎子,有码头帮工的何大何二两兄弟,还有在长顺镖局里打杂的老杨头和他儿子小杨头,并着还有其他四五户人家。最里面的一方院子,最为破旧,租住的人,则是缝穷的胡老太太,她身边还带着六岁的外孙豆子。
  这个清晨,东方还没泛起鱼肚白。
  青玉巷,很宁静。
  陈豆腐还没有挑着他那吱嘎吱嘎地货担子出门。
  李铁匠的铺子,还没点燃炉子。
  连素来起早的包子铺何掌柜,都还没开始沿街吆喝。
  这对青玉巷来说,是个十分难得而安逸地早晨。
  连墙角的苔藓丛里,那一两支刚探出细长黄蕊儿的小花,都格外乖觉静谧。
  “啪哒——”
  “啪哒——”
  骤然响起的一阵马蹄声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马蹄声继续敲在青石板上,“啪哒——”“啪哒——”
  这声音比李铁匠生铁敲锄头的声音利索,比陈豆腐手里的竹板儿有节奏,比何瘸子吆喝“包子咯—新出炉的包子咯”的那把嗓子,清脆。
  很快地,这马蹄声,就把沿街浅眠的人吵醒了。
  随着马蹄声的由远及近,孩子起床的哭闹声,妇人哄孩子的劝慰声,针宝大街铺子卸门板的开门声,也次第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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