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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新生之迟到的救赎 / 大山的孩子

大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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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柒记忆深处的乡村,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里,这个世界,除了山就是麦子,风自由自在地吹着,漫地都是野花和绿草。
  林,江,石桥,村口卖兔肉的大爷,老师的教鞭,爷爷奶奶劳累的身影和慈爱的眼神……组成了鹿柒生活的全部。
  当鹿柒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时,父亲和母亲就离婚了,她被丢给爷爷奶奶抚养,而两个法定监护人不知所踪。两个劳苦了一辈子的老人把鹿柒当做他们亲生女儿抚养……那时鹿柒还没有断奶,她的奶奶就卖掉了所有金件,买来当时稀有的奶粉,每天天没亮就冲给她喝,然后背着她下田务农。他们为了养活鹿柒,拼命去维持摇摇欲坠的生活,日日忙于农事——天还没亮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奔忙于稻田和菜地,每走一步,脸上就多出一道皱纹。从白天忙到黑夜,常常连饭都来不及做,只啃一点大饼冷馒头充饥,喝一点冷水解渴。
  鹿柒是在奶奶和爷爷的背上长大的,目睹了爷爷奶奶所有的劳苦,也早早就意识到家里的贫穷。于是她不得不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学会跟着他们下稻田、入菜地,身上沾满泥土和麦屑,疲乏得倒头就睡。
  鹿柒就像个野孩子,浑身脏兮兮的,饿着肚子,光着脚丫在山野里乱窜,在金黄的麦田里奔跑,在江边的泥土上留下小小的脚印。
  鹿柒说,如果爷爷奶奶是她的再生父母,那么大山就是她的的乳娘。
  大山毫不吝啬她甜美的乳汁,养育着鹿柒。鹿柒总是期盼着,枣树上结满蜜枣,花儿竞相开放,果子散发甜腻的果香,松树林里满是掉落的松果……那样她就能囫囵地吞着一颗又一颗甜枣,嚼着一片又一片花瓣,咬着一个又一个果子,捡着一个又一个松果……大自然的馈赠会填满她干瘪的肚子,使她简单的世界冒着糖果味的泡泡。
  时间更迭里,鹿柒记不住四季冷暖,只记住了不同香味的花,不同味道的果子,不同形状的菜和不同大小的麦穗。
  桃花开的时候,奶奶会取了桃花瓣做桃花酱,做好的桃花酱兑着水喝,又甜又香。她说,这是春天的味道,这个时候,秧苗和菜种就该下田了。
  茉莉花开的时候,鹿柒的爷爷会从田里抱来好大一个西瓜,西瓜特别甜,果肉上结着亮晶晶的霜。奶奶把吃剩的西瓜皮清理干净,用来炒着吃。她说,这是夏天的味道,这个时候,西瓜就可以拉去镇上卖了,镇上买个位置好的摊,一下就能赚好多钱。
  叶子铺满土地的时候,鹿柒的爷爷奶奶会带着镰刀去割熟透了的麦子。麦子一片一片的倒下,镰刀从早到晚挥个不停,鼻子里都是麦香,身上都是麦屑。奶奶喘着气,说,这是秋天的味道,这个时候,麦子就能变成白花花的大米,大米就会变成一个个闪闪发光的硬币。
  梅花开的时候,奶奶就会取出陈年的腊肉和泡菜,包成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饺子,饺子可好吃了,鹿柒能吃一大碗。奶奶说,这是冬天的味道。
  ……
  有一天,鹿柒问她的奶奶:“我的爸爸妈妈哪里去啦?”
  奶奶总会笑着回答说:“我们鹿柒是。”
  “那爷爷奶奶是谁的孩子呢?”
  “爷爷奶奶也是。”
  于是每当村民笑话鹿柒是个野孩子的时候,鹿柒就会骄傲地回答:“我和爷爷奶奶一样,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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