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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子明用力地抚平着衣服上并不明显的褶皱，站在烈河大厦的门前，心中充满着忐忑。
昨日，在谭嘉年灰头丧气地带着工作人员找来的时候，并约定今天的会面的时候，樊子明就开始了担惊受怕。自己做得代购，不知道算不算违法，也不知道悦动梦想会怎么‘处理’自己。
樊子明也仅仅是一个刚刚大一的学生。甚至开学还没到两个月就办理了休学，严格意义上来讲和一个高中学生也没有什么不同。
原来虽然是单亲家庭，但是樊纲这个父亲一力承担了家庭的重担，以至于樊子明顺利的度过了中学生涯，上了大学。甚至在中学的时候，还任性的打了篮球，在考学上多少受到了影响，最终只上了一个专科。
樊纲从始至终都没有一句怨言。
但是这次回家照顾受伤的父亲，加上最近负责家里的一些生计，柴米油盐酱醋茶。樊子明第一次如此贴近社会，如此了解生活的不易，也对社会多了几分畏惧。
终于鼓起勇气，迈开步子，樊子明跟在人群的后面走进了大厦。
电梯停在十一层，樊子明走出电梯，迎面的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幕墙，上面写着【悦动梦想】四个大字，还有悦动梦想的几个产品logo分列下方。走进一些，就可以看见内间纷乱的工作场面。
走到前台，和前台说明了来访的原因。前台打了一个电话，挂断后就把他带到了一个小型的会客室。
四周是白色的墙壁，窗台上放着两盆绿植。樊子明一边坐立不安的坐在椅子上，身子不停地扭动着，四周张望着。偶尔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上一口，但是又不敢喝多，怕一会儿想要去卫生间。
看着会客室内局促的少年，纪书微微一笑，这才咳了一声，推门走了进来。
听到门响，少年马上局促地站了起来，因为站得太快，推拽着座椅划过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果然还是个学生啊，纪书莫名的想起自己第一次面试时候的紧张。而现在，自己已经算得上是一个老手了。这一次，虽然不是面试，但是随着观察，确定自己拿捏对方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被紧张，坐吧。”
招呼樊子明重新落座，手中的资料敲了敲桌面。等待对方再次露出了腼腆的微笑，纪书这才开口说道。
“樊子明，毕业于尚城二中，篮球校队的副队长。去年入选了尚城市第二阵容，并且在冀北州高中篮球联赛中获得亚军。父亲叫做樊纲，最近因工负伤……。”
“你们调查我？”
听着前面的话，樊子明搞不清对方要干什么。但是后面提到了自己的父亲，樊子明立刻站了起来，怒视着对方，激动的质问道。
“别着急啊，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最近的一周时间，在悦动梦想的专卖店，多次购买悦动梦想的篮球鞋，并且发动了尚城二中的学弟参与。数量，我看下……预计超过120双。”
纪书早有准备，一点都没有被樊子明的质问惊吓到，仍旧镇定地叙述着，只在最后的时候看了一眼手上的资料。
“你们想干什么，冲我来！这件事情和我爸没有关系。”
随着对方的话语，樊子明的心渐渐的沉到了底里，之前设想中令人恐惧的后果一桩桩浮上心头。但是因为对方提到了父亲，所以仍旧梗着头喊道。
纪书也有点被对方的激动表现惊到，连忙往房间外扫了一眼，幸好会客室的隔音做的好，外间的工作似乎没有被干扰到。
这才深深地吸上一口气，资料放在桌上，双手离开了桌面，身体靠在了座椅上继续说道。
“樊子明，你先不要激动，我们暂时没有追究你责任的意思。”
纪书把话语的重音放在了‘暂时’上面。
“不追究，主要是考虑到你家的实际情况。这次找你来，也是考虑到你在尚城二中有一些关系，所以……。”
……
两个小时之后，一脸志得意满的纪书和灰头丧气的樊子明坐在了尚城二中不远的一个咖啡店。来之前，樊子明已经和吴襄恩打过电话，约定了一会儿的见面。
“樊子明，不要有情绪，这件事情对大家都是有利的。再说了，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帮忙介绍一下。”看着樊子明的情绪不高，纪书开解道。
“说实话，代购的事情，我真的是想停掉的。大不了，大不了，我把赚到的钱都给你们，就别……别……。”樊子明一脸恳切地望着纪书，怏怏地开口说道。
“其实……”
“明哥！”
不等纪书再次张口解释，代购的事情真的算不上多严重，悦动梦想公司也没有像追究对方的责任。一声清亮的招呼声就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转过头，一个身高近两米的男生正低头走进包间，正是尚城二中最新的篮球队长，吴襄恩。
“吴襄恩，你来了。”
第一次参与到社会层面的事务中，没有经验，又是找人办事儿，做中间人，再加上自己做代购的事情。对于当场的两人，樊子明仿佛天然就矮了半截，怏怏地回复着。
“是吴襄恩吧，还是你更愿意别人称你为大魔王？”
等吴襄恩坐定，纪书选择结束和樊子明之间的话题，开口招呼道。其实在公司的时候，纪书就已经和樊子明解释过了，但是也可能和纪书的做法有关，樊子明仍旧是不放心。
“随意。”吴襄恩，面无表情的回复着，甚至眼神都没有从樊子明身上移开。
心中暗自腹诽起来，也不知道是哪家养的这个死小孩，竟然这么没有礼貌，说话也这么噎人。纪书举起咖啡喝了一口，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吐槽。但是也没有继续开口打断两人的寒暄。
“明哥，”眉头一皱，似乎自己的这位学长和之前的张扬变得有些不同，吴襄恩心中略有些不喜。
“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这次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吴襄恩继续对纪书视若不见，继续对樊子明询问道。前一句表明了对樊子明的近况并不是一无所知，后一句则是单刀直入，来自吴襄恩的性格。
“这个，这个，对了，这位女士是悦动梦想的，主要是她那边有事想找你谈一谈。”樊子明有点窘迫的介绍着纪书，并且把话语权转移了过去。
“咳嗯，吴襄恩你好，我是悦动梦想的纪书。这次通过樊子明找你，主要是因为悦动梦想的校园计划，想要和尚城二中谈，谈一下合作。”纪书清了清嗓子，接过了话题，开始介绍道。
“嗯。”吴襄恩这才把头转了过来，扫了一眼，随着纪书的介绍，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鼻音。
不断地在心里腹诽着对方。但是真正和吴襄恩仿佛毫无感情的眼神对上，纪书忽然间出现了一丝慌乱。就连话语都磕绊了一下。
初相见时，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是吴襄恩高大的身躯还是给纪书带来压力。此时配上对方刀削般清冷的面容，狭长的眼睛中透出的审视，甚至让纪书感觉到身上的一丝刺痛。
咬了咬嘴唇，刺激了一下精神，纪书继续说道。
“悦动梦想的校园计划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赞助，相比于现在的赞助，悦动梦想的赞助更加的全面，除了服装、球鞋、出行巴士；还有训练器材、赛事赞助，甚至包括形象设计……。
第二部分是校园偶像，我们会每年从学校中选出优秀的运动偶像，暂时是从篮球校队选择，将来有可能会扩展到所有运动社团。对这些校园偶像，我们会……。”
纪书这边说的是口沫横飞，滔滔不绝，那边的樊子明都渐渐的思索起来。吴襄恩那边仍旧是一张扑克脸，完全看不出一丝情绪。
直到纪书一大段话说完，感到口干舌燥，一口气把已经放凉的咖啡全倒到嘴里。吴襄恩这才转过头来，冲樊子明问道。
“明哥，你觉得怎么样？”
“我，我觉得还行。”
不知道吴襄恩为什么会问，但是刚才听后仔细思索过的樊子明懵懵懂懂地顺口回了一句。
“行，那就这么定了。”
吴襄恩点点头，随后起身。
“明哥，以后常联系。”
吴襄恩是一个心中只有篮球的人。如果不是樊子明打来电话，这样的会面他根本就不会参与。他也压根不去想，合作能不能成功。自己只是传达个信息过去，至于学校怎么定，跟他有什么关系。
但是想来，管军会同意的。
虽然从来没有炫耀过，但是吴襄恩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家世用在这些小事上，会带来怎样的威力。但是既然樊子明参与了其中，吴襄恩不介意帮这个忙。
“哎？怎么定啊，你能定吗？我的意思是你帮忙推荐一下，我们再和学校的负责人去谈。”
纪书都要崩溃了。自己踢了趟郎地讲了一大堆，对方一句都没有回应就罢了。话没说完，就要走，还说事情定了是怎么回事啊？纪书抓狂的都要去拽头发了。
“资料给我。”
狭长的眼神再次望过来，纪书觉得自己又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