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卡片

　　厕所的窗户向外开着，外面的灰色雾气还是没有散去。
　　许久之后，没有传来扰人心悸的敲门声，跟在一楼时一样，门外没有任何声音，那种让人等待的恐惧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失。
　　小时候的阴影在刚才的一瞬间被无限放大，那个爬楼梯的女人还在山月的脑中回荡，再怎么努力的去克制，还是会从不知名的地方爬出来。
　　山月头脑一片空白，没想到现在只能躲在这个阴暗的厕所里，自从进了医院后，一次又一次诡异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幸好身边还有个马洋壮胆，如果就他一个人，他可能在一楼的时候就被胖女鬼收拾了。
　　马洋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此时趴在水池上大口大口的吐着，“吴老师，我快不行了，我感觉心脏已经移位了，它好像跑到了我的后背，”漱完口，马洋坐到了山月身边。
　　“吴老师，你说我们这次能活着回去吗？其实在雾楼也挺好的，”马洋痴痴的望着窗外。
　　“是我连累你了，如果当时直接找313，说不定现在已经回去了，不知道那三个女学生怎么样了，可能已经回去了吧，”此时山月也觉得自己可能错了，这里的一切不是自己能对付了的。
　　相继无言。
　　“这是女厕吗？”沉默了一会后还是山月打破了宁静。
　　两人刚才跑的慌乱，好像这间厕所没有分男女，只有一个厕所，厕所里是一个个隔间，没有小便池，隔间都是那种老旧的小木门，有的把手都已经丢失，窗外的铁丝网中间有一个被剪开的洞口，上面挂满了白色的布条。
　　“是吧，”此时的马洋呆坐在地上，两眼放空。
　　“你歇会吧，”山月也不好说些什么，自己一个人打量着厕所。
　　山月在墙壁上找到了厕所的开关，灯泡内的灰聚集在底部，形成一块黑色斑点，整个厕所被笼罩了一层幽暗的光，他来到了洗手池，墙上挂着一面脏兮兮的镜子，正对着他俩。
　　摸了摸镜中的自己，模糊的记忆一闪而过，山月在雾楼待了整整14天，不止一次的做过同一个梦，自己坐在一辆红色的长途大巴上。
　　梦里自己并不是小学老师，而是开了一家小型超市，当天正是去进货的路上，山月不知道到底哪个真的，梦境总是会持续很长时间，每天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睡去，然后又不知不觉中醒来，所以在这14天里，山月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每个人的遭遇不同，山月其实也是自私的想法，他不知道马洋是否是丢失了记忆，但山月自己是，他不想去完成任务，他想要找回自己。
　　“吴老师，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什么。”
　　山月从镜子中看见马洋正在看向自己，张了张口。
　　“名字在雾楼是不能说的，但在外面却可以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刚见面就都说了名字，是因为房主们交代过，有一天出去后见到人一定要说出自己的名字，要不然会迷失在迷雾中，所以我们见面就会说出名字，”镜子中的马洋慢慢的走过来。
　　“你的房主应该什么都没跟你说过，从你不告诉我名字开始，我就知道了，”此时马洋已经走到了山月身边。
　　“我..”
　　山月的话还没说完，马洋又继续开口，“其实也没什么，看到你奋不顾身的去救小孩子，我觉得你起码不是个坏人。”
　　“抽烟吗？我最后两根了，”马洋从饭盒里拿出烟，“放在兜里怕丢了，现在饭盒才是自己的命，”马洋看出了山月眼中的疑惑。
　　山月接过来，可是没有抽，“马洋，今天是几月几号？”
　　烟雾袅袅上升，马洋狠狠的抽了一口，烟丝发出刺啦刺啦被点燃的声音，“今天是，今天是...，我怎么想不起来了，不对，我在雾楼的时候还知道，”马洋突然意识这个问题。
　　“我从来到雾楼后就不知道几月几号，只能根据我来之前的记忆推断，是6月14日，但我不确定，因为我会无缘无故的睡着，所以不知道真正过了几天。”
　　“无缘无故的睡着？”
　　“对！没有任何原由，在我睡着的时候，我会做同一个梦，有时候会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山月想了想，还是跟马洋说出来吧，一直憋着，迟早会精神错乱。
　　“是固定的梦吗？”
　　“是也不是，每次的经历都不一样，”山月打开水龙头，清澈的水从里面流出。
　　山月清理着自己的面庞，看着镜子中自己，有些模糊。
　　“吴老师，其实我想说，虽然你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些我所知道的事情，”马洋手里烟已经抽完。
　　马洋是一个大四生，在面试的路上来到了这里，之后的遭遇跟山月如出一辙，在受到了房主的教训后，变得不再反抗，他在雾楼待得时间比较长，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房主们也交代了这里的规矩。
　　不能出门，不要做出带有反抗意思事情，房主的忍耐是有限的，交代的任务必须完成，虽然都是一些简单的家务，在度过了几个月后，马洋终于迎来了自己出门的机会，按照房主的说法就是会有一道光打到你的房间。
　　“原来真的不是小侄子在作妖啊，那岳母说的小姨子消失才会让我接的任务也是假的，”山月的瞳孔慢慢放大，“小姨子没有失踪，可能跟我一样去完任务了。”
　　别人的房主都是告诉他要怎么完任务，山月的岳母好像是真的让他来送死的。
　　“我师傅告诉我，来到雾楼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出现在外面，那就永远都不会回去，”马洋突然情绪低落起来。
　　“我特别想回去，我不敢想象我的家人在得知我失踪后的样子，”马洋背过了脸。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尤其是在经历过一些挫折后会被放大，夜晚也会给焦虑加分，不知道这些布置任务的人是不是也考虑到了这个因素。
　　“马洋，现在不是哭诉的时候，我们还有机会，只要活着。”
　　“只要活着？”
　　“对！”
　　“这是我临走前师傅交给我的，”马洋从兜里拿出一张白色的卡片，上面印着一个古怪的图案，“这章卡片能辨别善恶，它是我选择跟你一起走的原因。”
　　马洋的话让山月有些震惊，房主还会送道具吗？
　　“那三个女孩子能直接对出暗号，应该也是房主告诉他们的，我们这次凑巧进来了，如果她们也不知道门口的暗号，说不定我们还没进门就全军覆没了。”
　　这些都是马洋的猜测，只不过山月此时心里正在用最善意的敬语问候岳母。
　　“她们人多，也许还有别的什么特殊物品。”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马洋的情绪看着好多了。
　　“这张卡？”山月看着卡片的图案好像在哪见过。
　　“他在遇到对我有恶意的人会变成黑色，我在..”马洋的话没有说完却看向了门口，“吴老师，你听外面是不是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