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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岩和李叶快步赶向会议室，路上碰到几位同事，大家眼神相碰，皆带探寻，事不明朗，多说无益，都是老江湖，先看形势，再思定夺。
会议室内，空无一人，陶婕穿着着黄色的定制套裙，发型妆容一丝不苟，抱臂站在窗前，窗外阳光高照，她却感受到丝丝寒意，不知是不是室内空调打的太低，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着，抵消些指端的麻木感。
半夜的陌生人短信，像一条引火线，让她嗅到危险的味道，这究竟是善意提醒，还是一种挑衅，她不确定。
给了自己几个小时的睡眠，一早，她开始逐个电话，此时此刻，从各方的探寻反馈来看，要么此事不足为患，要么，就是致命炸弹。
不管前事如何，她都没有不战而降的道理，这是她倾尽半生，更预备一生投入的事业，她是这里的主帅，这里，是她的一方江山！
有人推门而进，听到声音，陶婕隐去心里那一点不安，再转身，眼神精亮，嘴角带笑，又是往日模样。
“怎么样，昨晚睡得可好？”看到来人是于岩和李叶，陶婕看似随意地问到。
“董事长，”于岩刚想开口询问进展，不想陶董还有心思和他闲话，难道消息有假？
“先坐，等人到齐再说。”陶婕伸手阻止他的问话，自己也坐到会议桌顶端，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陆陆续续厂里的各部门老大都到了，陶婕放下茶杯，端坐身体，“涉及收购的短信，相信各位，都已听说，有些人我也亲自电话过。我没打算瞒各位，瑞兆是我们大家的。”
在座各位，听到这话，都心里颇有感触，这个制药厂经过两次变革，最终成就如今规模，虽不大，但也是地方上的小而优企业，不然也不会计划上市。
大家眼神交错，真情感慨唏嘘，更有坐不住的，直接问：“董事长，什么混账，动我们心思？”
陶婕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是海外开发部，“我今天这个会议，就是要和各位强调一点，禁止流言恶意传播，所有信息，以行政部发文为准。在座的各位，都是跟着我一路过来的，任何时候，请坐镇稳定军心。”
陶婕的一番话，像给了大家一个方向，刚刚小小的波动，又平息下来。
“于岩，我估计很快就会有客户和你打听此事，你回去立刻开会，统一对外口径，其他部门也是一样！”
陶婕说完，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不管对方什么来历，什么动机和目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已经联系了相关专业人员，会成立专门的小组，瑞兆是块唐僧肉，招来妖精，很正常，这次事件，就让我们练练手，学习下如何应对。没别的事，散会！”
陶婕的话，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参会的人中，有心的，听一半，想一半。大家各自收拾，准备等下回自己部门，再召开小会。
于岩和李叶回到办公室，他们是前线部队，面对客户必须不能出任何岔子，两人商量了下，于岩制定了不同等级客户的应对预案。这个圈子很小，有有些千丝万缕的利益往来，这种消息，传播起来，都是坐了火箭的。
销售部大多不在厂里，全国各个省市都有，推广部也近半在出差，于岩和几位大区和核心区域的销售有一个群，临时开了电话会议，简要说了此事的应对。
东北的销冠在会议结束后直接电话于岩，“于总，这个事，一个星期至少，有人和我说过，我当时玩笑。现在看来，不假。”
于岩沉思了下，让他寻着藤打探下，对方若真收购，从目前所行之事看来，不是善茬。挂了电话，于岩坐下，想着自己收到的各种信息，他看看墙上挂的奖状，那是他滚泥和血的打下来的。
他师傅说过，瑞兆是宝贝，于岩就是守门人，这也是陶董当年提拔他的原因，这个厂子性子太温，需要于岩的狼性。他是一匹狼，如今，来的是猎物，还是猎人？
一个上午，涌动在瑞兆药厂的波澜，在各部门负责人的主持下，明朗且平静下来。可上空大片乌云，渐行渐近，遮住了刚刚的艳阳，中午时分，竟下起雨来。
“你们听说了么，我们被收购了！”
“真的假的，上午还有客户问我，我还以为她开玩笑。”
“哎呀，我们公司挺好的，我们做助理，哪里找这个待遇？千万保佑。”
“别说你们，我们推广的待遇也不比外企的差！”
“就是就是，瑞兆就是药企的桃花源。希望领导们扛住。”
虽然来了定心会，可是被收购的谣言如同风里的树种，漫天漫地，才一天时间，沸沸扬扬。
上午开完会后，陶婕带着刘总直接驱车前往金城集团，他们的投资方。接待他们的，是陈副总，此人不对陶婕胃口，觉着他有些贼眉鼠眼，可今日不同寻常。
“陈总，您可是大忙人，平时都难得一见，徐总呢？怎么电话打不通呀？”
“哪里的话，陶总才是大驾光临，平日里，都说不上话。”姓陈的慢悠悠的说着，一脸无害的表情，眼睛小的出奇，笑起来可以忽略不计。
看到陶婕四处张望，又说到：“嗨！徐总带着一家人去马代旅游了，前天刚走，且有日子呢，陶总您有什么事，不妨和我说说，能为您服务，那是我的荣幸。”
陶婕心里咯噔下，徐总和她私聊甚好，大家一个圈子里也经常碰面，从未听他说过旅游的话，不对，上个月他九十多的老母亲住院，自己去探视时，对方还说老人年纪大了，暑热难过，他作为小儿子，今年要在家好好陪陪老人，哪里也不去，不对，太不对了。
这里探不出，换地儿。
陶董在车上又电话了几个董事会成员，大家几乎口径一致，不知道，不清楚。车开到市医药集团的停车场。陶婕没有下车，拿出手机，拨通了王霖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王霖的声音传来，“怎么样？现在什么情况！”
“我，不清楚，问了一圈，投资方的熟人休假，我现在去医药集团看看。”陶婕声音低沉，她一早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王霖，他的公司牵涉较广，政府，投行，律所，券商，她请他预备，防止最坏的结果。
“陶婕，如果不是乌龙，对方一定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公司，而且规模不小，深谙资本运作，你要有心里准备。”王霖上午也从自己的渠道帮忙打探，有朋友隐晦提醒他，瑞兆被盯上了，对方势在必得。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陶婕？”王霖想着这个老同学，一直心高气傲，瑞兆更是她的命一样，这么些年，研发，她直接下一线。销售，她也挺身而上。旁人说她靠着老父亲的脉络前进，却不知她的付出。
电话挂掉了。
刘总看着陶董不说话，又挂了电话，试探地说：“陶总，我们先下车吧。”
陶婕低着头，往后靠在座位上，说：“不上去了，送我回家吧。”
王霖对着电话发呆，想了下，叫来殷知叫来了，却又不说话，一个人拿着笔，敲着桌子。
殷知也不说话，看着他小舅。
“殷知，你去找张律！”
殷知听到，盯着他小舅深深看了几眼，这两人可不来电，说难听点，死对头。
“你去找他，咨询下瑞兆被收购的事，顺便谈谈口风。”
“好！”
“还有，问瑞兆相关的合作合同，所有的，你带头，先做准备。”
“不是还没确认么？”殷知看着王霖，有些不解。
“陶婕一天打探不出消息，不是她探不出，而是对方说不出，原因只有一个，木已成舟，当事人，往往是最后知道的那个！”王霖锁着眉头，分析到。
“我看你是关心则乱，请以事实依据说话。”
王霖看了他一眼，“你直接去厂里，这几天，你带人，就待在他们厂，随时应对。”
“可以，我手头项目，谁接？”
“没人，就你自己，你白天去厂里不会顾着么！实在不行，晚上加班！”王霖就着手中的笔砸向他。
李叶待在办公室，经过开始的慌乱，她逐渐冷静下来，先做好自己的事吧。
电脑上一个小女孩的Qq头像闪了起来，李叶打开一看，是飞燕。
“叶叶，你有什么消息么，一定要分享给我呀，求求。”
“现在大家都不清楚，相信陶董，安心工作哈。”
“嗯嗯，知道啦，还有，殷知要来了你知道么？”
“……干嘛来？”
“他带队，说来帮我们应对收购额的。”
“嗯。”
“叶子，我觉得殷经理真的挺好的。”
“嗯。”
“哎呀，你又嗯嗯，不和你聊了。”
“你呀，下班聊，88。”
李叶看着聊天记录，感觉进了一个胡同，走不到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