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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是幅写意的水墨画,案台香炉青烟袅袅,仿佛皈依的一隅红尘。
达贡听完,拨着香灰低声道:“他也玩这个?”
随从摇头:“不太清楚,查的时候没显明…”
“不然为什么叫秘密?”达贡轻笑:“可惜了啊。”
那是他养的最好的。
“既然是八爷的人…日后多的是打交道的地方,送他玩玩吧。”
“是。”
*
谢训刚和冯肆说完话,管家便跑过来道:“时候不早了,已经替二位备下客房,我领你们去吧。”
俩人对视一眼,相当配合。
“您请便,我就不打搅您了。”管家带他到二楼一间客房门口,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后离开。
临了回头却撞上他的目光。
谢训想几秒,推开门。
女孩口中叼着遥控器,一个劲在那儿捣鼓黑屏的电视机,见他看过来又含糊不清地笑:“平管家说你是中国大陆的,我也是大陆的,不过我泰文学得很快,你会讲泰文吗?”
谢训看了眼表,没多加思索,当机立断关上门,拽过她丢到床上。
她心一紧,本能地露出些许慌措。
只见他又扯下领带,缠住她双腕绑在了床头边,谢训捏着她的下颌问:“多大了?”
“17。”
“撒谎。”
她脚趾头蜷缩,低眉道:“14。”
谢训强迫她抬头,直视着她命令道:“别乱叫。”
得到应允的答案后他收起视线,转身推开窗,往下张望一番,随即跳了出去。
身影彻底消融于墨一般的夜色中。
车辆悄无声息地从隐秘的山路离开。
“9点刚过半,还有半小时。”
冯肆问:“来得及吗?”
“尽快最好。”
冯肆又问:“会是什么人?八成还是彪西,那王八犊子就想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事儿,让你做不成。他早就有自立门户的意思了,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谢训抿唇,只说:“快点,达贡已经走了。”
冯肆一脚油门踩下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斜睨着他笑问:“你怎么知道地点?阳台上那小女孩告诉你的?我刚可是瞧得清清楚楚,你不会也有…”
谢训直截了当地说:“能是什么感觉?不就跟泥人一样吗?”
冯肆嗤笑:“小看你了。”顿了顿又意味深长道:“不过这一去要是成了,她估摸着得挨她爸爸不少打呢。”
谢训又皱着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
到镇上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这会儿不太晚,恰是热闹的点,街灯如昼人流如潮,霓虹构成火树银花不夜天。
冯肆开着车横冲直撞:“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葵在哪——”
“停车。”
冯肆满腹狐疑地看向他,只见他推开车门,走到路边,径直揪住个摩的哥,三下五除二拽进车,反抗的余地都不给人留,就用流利的泰语问:“东方菟葵怎么走?”
摩的哥好好的揽着客呢,被这通整的措手不及,叽里呱啦嚷嚷着试图挣脱。
匕首转了个漂亮的弧度直抵他咽喉。
摩的哥瞬时噤声,磕磕绊绊地指明了方向。
他又问:“最快最近的路怎么走?”
冯肆不会泰语,只能按照他翻译出来的路线行驶。
车流在灯红酒绿间极速穿梭。
谢训收了匕首道:“到了目的地就放你走。”
摩的哥点头如捣蒜。
以为能松口气,谁料他又钳住他下巴问:“见过我吗?”
摩的哥迟疑地点点头,旋即又摇头如拨浪鼓。
“是我把你带到东方菟葵的吗?”
“我、我自己拉客跑过去的。”
“嗯。”
谢训端坐回原位。
他行事向来谨慎。
*
东方菟葵是家正宗的泰国菜餐厅。
装潢却偏欧式,旋转门,水晶灯,壁画繁复,流光溢彩。
有人比他们先一步赶到。
看清楚从车内下来的人脸,冯肆淬道:“我他妈就说是那王八犊子!”
“旁边跟着的是老挝人。”
“你认识?”
“见过一两回。”谢训顿了下又说:“八爷招待过。”
“所以你看看,找着靠山私自牵大头了。你预备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
谢训推门下车,冯肆在身后低叫:“哎——”
“把车开后面去,等着。”
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东方菟葵。
*
“他活不了多久了,我们中国有个成语叫做回光返照,意思是他现在精神,但已经到了命数。”
“香港方面的缺口很大,可眼光也不能止步于香港,台湾,新加坡,日本,都是嗷嗷待哺的市场。”
戴礼帽的西装男人低笑着说,对面青年比个手势:“你还忽略了一个地方。”
“不用您说,大陆嘛对不对?怎么可能忘了,那边是管制地严格些,但有将军在,加上达…”
“先生,有名客人托我把这个转交给您。”侍者递上张小字条,恭恭敬敬地说道。
“谁?”
侍者摇头。
西装男接过瞧了一眼,对面的青年投来狐疑的目光,他忙说:“先失陪,我去趟洗手间,顺便再给达贡打个电话催催,可能是路上耽搁了。”
小字条揉成团握成拳,西装男信步朝卫生间的方向走,余光一路查探,却并无异样。
他身形甫一没入,谢训便随手在从旁而过的侍者端着的盘中扯下块吐司,悄无声息地尾随而进。
卫生间没人,西装男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那张小字条,正欲打电话,忽感背后凉风来袭,猛地回身,咽喉立时被那只戴着黑色胶套的手给死死扼住。
整个人砰一声被摁到墙角,张开要喊的嘴巴又被蒙住,千言万语都卡在嗓子眼,呼吸极为不顺畅。
男人眼瞪如铜铃,脸颊犹如被沸水烫过,逐渐涨红。
谢训面冷如水。
掐住他喉管的力道重如刀俎,隐约能听见皮肉拥挤溃烂。
他又迫使他张开口,将那片吐司直塞进喉咙深处,捅地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西装男发出一阵破风箱似的咴咴声。
两眼翻白,四肢像断了线的风筝,挨着墙面跌倒下去。
谢训抬指探过脉搏,收拢大衣,转身走人。
卫生间门轻轻带上,余留条罅隙,他叫住名侍者:“里面好像有人被噎住了。”
他步伐相当从容、迅速。
*
餐厅门口停着辆救护车,小小的热天午夜的骚乱。
达贡举止散漫地揉着怀中女孩儿的脑袋,温声细语地呢喃着什么,笑意却不达眼底。
随从很快回来,禀告道:“死了。”
于是那股笑意愈发幽深,他不知是叹息还是感慨:“后生可畏啊。”
随从是亲信,拨完一通电话后,不明就里道:“可人明明还在…”
达贡问:“你见过吗?”
他踟蹰着摇头。
达贡像是思索了片刻功夫,又问:“你之前说…他戴手套什么缘故?”
“断指。”随从道:“小拇指和无名指,听说是在大陆北方坐牢的时候冻伤了,为了防止烂成坏疽,他自个儿咬掉的。”
“你敢生生咬掉自己两根手指头吗?”达贡像听了桩奇闻异事,要笑不笑地说:“你连嘴都下不去。”
随从低眉伏耳。
“对自己狠的人,对别人更狠。有魄力,是块料子,但不能深交,做做生意还成。”
怀中女孩像只毛发柔顺的猫,生长着老年斑的手粗糙皲裂,还算轻柔地缓缓滑到背脊,达贡低声问她:“就他了好不好?明天带他去种植园?”
女孩瞳孔迷茫懵懂,映照出对方扭曲阴晦的世故。